疯癫老人只是传承者,并非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他放出七个巨石像,刘小川真有可能死在海底之中。
他也算是刘小川的救命恩人。
杀了疯癫老人,刘小川做不到。
他也不愿意逗弄疯癫老人,于是说出实情,“我并不是你的使者大人。”
“你……”疯癫老人一愣,“不是使者大人?”
“我知道自己是谁,也从未失去过记忆,反而是你……”刘小川顿了一下,质问道:“你的母亲父亲,你的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你不过是被赐予了一段并不属于你的记忆传承,为什么就执着于将那个糟糕的世界引入我们的世界?”
“这是我的使命!”疯癫老人回答道。
“扯淡的使命!”刘小川说,“因为这段不属于你的记忆传承,你的母亲失去了性命,你应该去恨那个糟糕的世界。”
“我……?”疯癫老人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记忆传承,他从小就有超出普通人的心智,为了伪装自己,不被当作异类,装作疯疯癫癫,他活的比任何人都苦。
“你叫什么名字?”刘小川问道。
“我没有名字。”疯癫老人摇头。
出生就没有父母,没人给他起过名字。
“我了解过你的生活。”刘小川说,“一出生就没有母亲,甚至连父亲都没有……那时的你只是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可怜婴儿,能活下来真的不容易。”
疯癫老人露出茫然的神色,回忆起几十年的过往。
出生时母亲就因为‘记忆传承’的反噬难产死亡,他又没有任何亲属。
就算拥有记忆传承,也只是个普通婴儿,无人照看活不了几天。
是岛上一位好心的女人养着她,女人也刚刚生完孩子,加上奶水充足,哺育两个婴儿没问题。
幸亏有这个女人,加上岛上其他人的帮助,让疯癫老人活到了一岁,终于有了一些自理能力。
然而这个好心的女人,也因为‘记忆传承’的反噬,在他一周岁时离奇死亡。
从那以后,大家以为他是个不祥之人,不愿意再接近他。
于是老人用疯癫来自保,一个刚刚一岁的孩子,半走半爬的到海里抓鱼摸虾,生吃鱼虾来维持生命,该有多么不容易。
就算他如此疯癫,大家也没有把他赶出神秘小岛。
赐予这一切的,都是因为‘记忆传承’,他却执着于帮助神明使者,打开‘引神阵’,接引神明降临。
“这……是……我的……使命……”疯癫老人信念动摇,说话断断续续。
“还是那句话……扯淡的使命!”刘小川说,“你知道……如果引神阵打开,会发生什么?”
“我……”疯癫老人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神明会降临在这个世界!”
“然后呢?”刘小川沉下脸,指着身下的小岛说道:“岛上的人全都得死……哪怕你疯疯癫癫,他们也没有害你之心,甚至还会给你送食物,这样的人该死么?!”
“不该死……”疯癫老人回答道。
“你要记住,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属于那个世界的只是那段记忆!”刘小川说道。
疯癫老人彻底哑然。
“因为一段不属于你的记忆,却要毁掉这个世界……”刘小川轻轻摇头,语气变得平缓,“你……真是个傻子啊。”
疯癫老人忽然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刘小川看的出来,疯癫老人大哭是真心悔过。
因为他只是拥有‘记忆传承’,记忆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但不至于让他执着和忠心于那个世界。
毕竟疯癫老人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刘小川扶起疯癫老人,拍拍他的后背,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记不清了……”疯癫老人平稳一下情绪,“应该有七十多了吧。”
“身体素质不错,起码还能活个十几年。”刘小川笑道:“忘掉这段记忆,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吧。”
“享受……?”疯癫老人叹口气,“我是继承者,就算不履行使命,就能享受剩下的时光么?”
“可以的!”刘小川勾起唇角,“‘钥匙’已经被我吞噬,就算是真的神明使者来了,他也没法打开引神阵,引神阵算是毁了。”
听到这话,疯癫老人反而松了口气。
引神阵被毁,他再也无法完成继承者的使命,心结算是打开了。
“如果想换个地方生活,到古国找我,我叫刘小川。”说完这话,刘小川手掌又一次落在疯癫老人头顶。
等他手掌挪开后,疯癫老人眼中多了一丝迷茫。
他清楚的记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和刘小川的对话。
疯癫老人看到刘小川向着月亮的方向飞去,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好像停了下来,就像是月亮上的一道影子。
他想和刘小川告别,开口却又是本地土话。
......
月亮越来越暗,天空越来越亮。
迷雾在逐渐消散……
这是刘小川施展吞噬神通,在吞噬着迷雾世界。
刚刚吞噬了七个巨石像元神,又吞噬迷雾世界,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可如果他不管不问,迷雾世界里的所有人将永远无法醒来。
......
良久之后,一阵舒爽的海风吹过。
天空彻底放晴!
疯癫老人再也看不到刘小川的影子,他慢慢的直起身子。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传来,神秘小岛终于恢复生机。
作为唯一的见证者。
疯癫老人知道刘小川这么做是为了人类,他对刘小川充满尊重。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去古国,他要留在神秘小岛,用剩余的时光来回报那些想要帮助他的人。
疯癫老人心结被打开,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迈着大步走向自己的石屋。
快到家时,遇到刚刚醒来,从家里走出来的阿婆。
阿婆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儿,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就是昨晚睡的很沉,比平时晚起了几个小时。
“叽里咕噜!”疯癫老人笑着和阿婆打招呼。
“叽里!”阿婆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疯癫老人,“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
“叽里!”疯癫老人笑着点头,“叽里叽里,叽里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