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哥哥过来探望且外加训诫江莞玖一顿后,江莞玖只觉得累,吃了点清淡的早食外加喝了碗苦苦的汤药后,便继续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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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成在衙役将他与妹妹带回大理寺监牢分别关押在临近两个不同的牢房后,文远成便一直心惊胆战的睡不着,即便睡着了没一会儿便被惊醒,
而后便一直死死睁着眼睛不敢睡去。
这一等,就到了巳时。
牢房外传来响声,文远成希冀的看去,只见一个狱卒带着个人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文远成顿时兴奋的呼喊,拖着酸疼的身体趴在牢房边:
“父亲!父亲是来救儿子的吗!”
文益却只是抬头瞥了一眼而已,而后收回目光,与狱卒在文远成旁边的牢房站定。
狱卒打开牢房。
旁边牢房内坐着的文悦兴奋的站起身走出牢房,看见文益,高兴的喊了句:
“父亲!”
文远成兴奋的目光投向狱卒。
他就知道父亲一定会来救他与妹妹的!等他出去了,等他养好了伤。
江莞玖这个贱人!
他要找人绑了她!
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把她扔到乞丐堆里!
他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让她成个残花败柳?成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
将军府又怎样!毁了她,将军府还敢要这么个辱没门楣的sao货吗!敢要她那将军府就会被贴上耻辱的标签!被世人所不齿!
文远成内心阴暗的想着。
却见狱卒转了个身,离开了!
还留下一句。“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别走啊!我的门还没开呢!”文远成急了,呼喊着离去的狱卒。
“别喊了!”文益皱着眉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明明三兄妹是一母同胞所出,怎么这个二儿子却没有变成他所期盼的样子呢?
文悦就算了,终归以后是别人家的,这二儿子资质平庸,跟大儿子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连个举子的功名也是排在末榜!
也罢,反正这个二儿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文远成急了,他有些心慌,不知道为什么妹妹被放了但他却没有被放。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文悦也很疑惑。
“你记住,此事全是你一人所为,你妹妹只是被你利用了而已,此事你妹妹全然不知情!你妹妹只是得到下人禀报去接你回府而已!”文益目光严厉森寒的看着文远成道。
文远成看着父亲看他那宛如看着一个无用废物般的眼神,面色一点一点的变得苍白,嘴唇有些发抖。
“父……父亲……这是何意……”
文益没有解释,只是隔着牢门,声音平静的说:“陛下口谕,文远成犯淫逸之罪,杖五十,驱逐出京,永不得入京城;剥其功名,永不得入仕途。”
文远成听着自己父亲从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面色一寸寸变白,面如死灰。
整个人忽然就软倒在地。
文悦也面色苍白,一个字也不敢说。只缩着身子,躲在文益身后当只鹌鹑。不敢去看文远成。
“受刑后,你便去京郊你姑母的庄子上住着吧,替她打理好庄子上的各项事宜。”
文远成愣愣的听着。突然,他低低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呵……父亲……一旦儿子对您毫无用处了,您就这么狠心的把儿子给一脚踢开了?呵呵呵哈哈哈………好!文益!你好狠的心啊!”
文远成的神情有些狰狞,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是你的亲儿子!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你眼里心里就只有你那出众的儿子文昭远!我就只是你的污点是吗!哈哈哈哈哈……你保文悦,是因为她还有用处是吧!你想拿她干什么?拿她与世家联姻来巩固你的地位是不是?然后呢?拿她给你的宝贝儿子当垫脚石?呵呵呵呵……”
文远成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本来就快被逼疯了吧。文益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任何威胁动摇到他地位的人,除了文昭远,其他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包括他!包括文悦!他只认同文昭远是他的儿子!觉得只有文昭远这等才子才配得上是他的儿子!
文悦的被自家二哥狰狞的面色和说的这些话给震慑到了。抬头愣愣看着在那里怨恨的看着父亲的二哥。
文益蹙眉看着发疯的文远成,听到他直呼他的名讳,面色更是露出不喜。不欲多言,只转身甩袖离去。
“父亲……二哥……”文悦往外走几步跟上文益,又转头有些害怕的看着文远成。
文远成看着面色有些惊惶的妹妹,僵硬的朝她扯出一抹弧度不太自然的笑: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供出去的。毕竟,你对他而言,还是有用处的。哈哈哈哈……”
文悦看着已然有些疯魔的二哥,害怕的转身朝文益的方向追去。
“我等着,等着你也被抛弃的那一天……”
巳时中,文远成从监牢里被提了出来,收了江承弋五百两银票的衙役,行刑时的五十棍,都是下了大力气的。
文远成的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昏过去好几次。
文夫人带着贴身嬷嬷过来观刑,看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儿子,心疼的差点晕过去。
又不敢上去拦。太康帝口谕,上去拦就等于抗旨不遵,更是罪加一等。
等文远成五十棍打完,文夫人软着身子由贴身嬷嬷搀扶着来到文远成身边,哭得泪眼朦胧。
“我的儿啊……”
忙找人将文远成抬着去医馆找大夫。
文远成足足昏了两个时辰才幽幽转醒,醒来时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摇晃,睁眼侧头便见到哭红了双眼的文夫人。气若游丝的唤道,
“娘……”
“呜呜呜……娘的成儿啊……你终于醒了……”文夫人泪眼婆娑的哭道。
“我这是……离京了吧……”文远成想扯出抹讥嘲的笑,可惜身后太疼了,他的脸疼得有些扭曲了。
“是……成儿你放心,娘给你在庄子上也安排了人,规制与你在府中毫无差别,你的小厮娘也给你拨过去了。娘也会时常过来看你的。”
文远成安静的听着文夫人的话。
毫无差别,可能吗?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京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他的举子功名,也被夺了,再也走不了仕途……
他成了个废人了……
文远成突然就颓废下去了,好似被吸走了大半的精气神。
看着精神萎靡下来的儿子,文夫人不知道该宽慰什么,只眼泪又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只得拿帕子悄悄抹泪。
马车一路渐行渐远,出了城门,来到京郊的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