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一口一个您，距离感拉的很满，冰冷的目光更是让蛇柒离心里发冷。
他太急了！
居然会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完全忘记了自己最为擅长的循序渐进。
是因为鹤归凝的存在让他不可避免的升起了‘情敌’的愚蠢认知？还是因为那个差点把他害死的强制生崽契约……
现在自己这样，和狐玄焱最想看见的，陷入情爱无法自控的蠢货有什么两样？
“抱歉，我可能还没恢复过来，有点……思维不清晰。”蛇柒离斟酌了一下回答，“蛇崽在父兽身边会没有安全感，所以我尽量避免和它接触……”
“不同种族对待幼崽的教育方式不同，之前没有跟你解释，是我不好。”
他退让的很快，圆滑的把错揽在自己的头上，绝口不提刚刚那句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话语。
他现在还是自己的恩人……
苏珞蹙眉，她有点无措，甚至在想，自己现在留在里瓦，让崽崽和鹤归凝陷入危险之中，是不是做错了。
她带不走狐莉，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离开里瓦。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她，留下来。
看你应该看到的，做你能做到的。
直到……
那个契机的到来。
什么契机？
她真的，毫无头绪。
这种被推着走的感觉，让她连提升实力，都觉得很焦虑。
“珞珞……鹤归凝，在门外。”蛇柒离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却在低头的一瞬间，把满眼的思绪收拢。［pS：蛇柒离有读心术。］
她留在里瓦，是这样的原因吗？
她听到的是神谕？
不，不是，兽神已经将近三千年没有降下过神谕，绝不可能是兽神的神谕。
那……是神使？
是神使安排她来到里瓦，逼迫她留在里瓦，等待可能会发生的，或是让她印象深刻，会导致她性情大变的事，或是……能将这朵在干涸的土地上开出的向阳花掐灭的巨大痛苦？
苏珞只是一个时间行者，就算是五百年来的第一个，神使也未免有点太过大张旗鼓。
鹟只是一个九阶兽人，在狐玄焱的身边作用也有限。
雕明东在兽神殿的守卫队里，实力中等，地位却不高。
他还得想办法，给苏珞多增加一点筹码。
正思索着能使用的棋子，忽然听见门口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本来已经压抑住的翻涌气血一下控制不住。
他喉间一甜，默默忍住。
是契约带来的影响，他是为了崽崽才接近苏珞，不是真的……在吃醋。
门口的苏珞看见鹤归凝，莫名松了口气。
“你去哪了？外面很冷，快回家吧。”
今天的雪尤其大，纷纷扬扬的，内城本来就安静，今天雪大，那些有时候会在街上溜达，试图搭讪圣雌的高阶兽人也回自己的窝里猫冬了。
鹤归凝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一头乌发都白了头。
他的鼻尖，手指关节，和赤足都冻的发红。
“珞珞……”话还没说，眼泪先往下掉。
“别哭，发生什么事了？”苏珞微微扬起下巴，用指腹给他拭去眼泪，“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在外面说？”
鹤归凝眼泪又滴滴答答往下掉，苏珞看了眼屋内。
崽崽们没有玩了，缩在一起，好奇的看她。
蝎小霭抱着水桶，尾巴扎在水里，浅黄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她，就是尾巴绷的很直，似乎有点紧张。
苏珞的目光在那个用帕子捂住唇，目光紧紧盯着桌面的男人身上一扫，收回目光。
她把门关好，然后伸手勾住鹤归凝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了一点。
鹤归凝乖乖的弯腰，淋满风雪的脑袋被那双手轻轻的拍过，他伸手，紧紧的抱住苏珞，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苏珞熟悉的记忆就要苏醒，连忙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到底怎么啦？”
“有事的话，要说出来，才能一起面对呀。”
过了好一会，他才闷闷道，“对不起，珞珞。”
“做错什么了？”
“我……我骗了你。”鹤归凝的力气又大了一点，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再也不分开，“我……我身上没有和你的强制契约。”
“我喜欢你，才想骗你，和你一起生活。”
“我想日日夜夜都能和你在一起，睁眼是你，闭眼也是你。”
“我想和你一起看着崽崽长大，看着它们化形，然后再一只只把它们送走，家里只剩我们相依为命。”
“我想和你一直一直，直到生命的尽头。”
苏珞拍他后背的动作逐渐放缓。
怪不得她没有感觉，鹤归凝也不像蛇柒离那么会察颜悦色。
鹤归凝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继续道，“母亲她，她不要我了，她要走了，我，我以后没有家了。”
“珞珞，别，别不要我……”
“求你了……”
苏珞的指尖插入他的发，按住这个笨蛋的脑袋，把他的脸掰到自己面前。
好看的仿佛天上仙人的少年双眼红肿，哭的眼睛跟核桃一样。
“鹤归凝。”
“你是怎么想的？”
少女的嗓音很温柔，她的眼神一下让鹤归凝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
他抽噎着，哭哭唧唧的，“我，我当然想跟你在一起。”
“如果是因为责任……”苏珞捏了一下他的脸，笑眼弯弯，“我不需要你负责。”
“阿凝啊，你是出自自己的内心，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只是因为感情，才想要和我共度一生，一起面对风雨？”
鹤归凝的眼泪还没有干。
他确实是第一次面对一个雌性。
可他也能意识到，如果自己的回答不对，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他当然不想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从一开始，他就想……每天清晨都能见到阳光洒在她的脸上。
“珞珞，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做你的伴侣，想和你看岁岁年年。”
“不是出自养育崽崽的责任，也不是出自对那个洛洛的愧疚……我，我之前确实有错，我会每年给她祈祷……我，我能不能，奢求你，奢求你苏珞，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
苏珞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夹在墨发间的雪白真羽尾部有点发黑。
质感很柔软。
鹤归凝的耳尖悄悄红了。
“好呀。”
他彻底忍不住，直接跪倒在地，抱住了苏珞的腿，哭的跟个傻子似的。
“呜哇哇哇，我就知道珞珞全世界最最最好了！！”
“我超爱珞珞的！”
“我，我要跟珞珞同生共死！！”
“呸，这种话别说！”苏珞赶紧去堵他的嘴，却被终于安下心的鹤归凝偷偷用力反抱，唇找了上来。
雪花落在唇间，被他们滚烫的爱意融化。
鹤归凝深情的凝视自己的恋人，近乎虔诚的，献上了他所有的情意。
至死不渝。
屋内，通过神力‘看’到这一切的蛇柒离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翻滚的情绪，把桌子捏碎了一角。
蝎小霭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浅黄色的眼睛里一点都没有惧色。
“祭司大人，这是妈咪的桌子，弄坏了，你要赔。”
后面的崽崽们抱团发抖。
天呐！
小霭真的素太厉害了！
它们都不敢跟那个可怕的蛇兽说话捏！！
“哦，赔？”蛇柒离扯出一个笑，唇齿间弥漫血腥气。
“嗯，我……会赔。”
越是装作无事发生，心里浓烈的情绪越加翻滚痛楚。
如温火慢烤。
焚心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