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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鬼王对战气运之子,战况如何?

若是让修仙界内的人们自己来描述的话,魔君兴许会嗤笑一声,懒得作答。

皇帝陛下八成不假思索,“惨不忍睹”四个字就已经脱口而出。

长留上仙沉默良久,指不定道一句:“不堪一击”。

异朽君说不准只是笑笑,不发一言。

而一干涉世未深的弟子、蛮荒内的死魂、堕仙们,约莫就会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做出一堆评价:“可笑至极”“一面倒”“荒诞,作为鬼王居然那般孱弱”

而在今天,这种情况又一次,出现了。

宽阔平整的战场如今布满各种形状不一的硕大坑洞,场内沙尘弥漫,浓郁得宛如交叠了好几次的纱,虽朦朦胧胧,却已无法看清人影,唯有轰炸、爆破、击打之音持续不断,震得千米之外的人们都觉得鼓膜胀痛。

白发少女在“前辈”力量的加持下,毫不客气地追着鬼之始祖就是一顿连劈带砍,直逼得其只能连连后撤以图活命。

【好厉害,】趴在斜坡处,几名负责探查战况的队员极目远眺,哪怕什么都看不清,但就那动静,就已经深感震撼:【千骨小姐到底是……】

是什么人啊?

【居然可以自己一个人,和无惨单打独斗还不落下风!】

有人探查,那自然就有人负责其他事物。

同一时刻,其他的队员正忙得不可开交。

【…拿漆了红色的特效药过来!】【这里有一条胳膊……!还有谁的手臂没接上去?】

敌人被战友缠住了,后勤部队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抢治伤员上。

【好痛!】好不容易恢复意识的黄发少年靠着土墙,一看清躺在自己对面的人,嗓子都要嚎劈了:【炭治郎!伊之助!花闻桃大哥!坚持住啊!你们别死啊——!】

【你这个蚊一,】一贯声音洪亮的猪头少年现在说话是有气无力:【真是吵死人了……】

【善逸,你冷静一点…】状态最好的,兴许就是早早接受了治疗的赫发少年了,只是,就算伤势大好,他现在也不被允许参战———眼下的战场,不容许其他人进入。

{别说了。}负责治疗他们的隐队员面如菜色,无情腹诽:{你们一样吵!}

不远处,愈史郎探了探平躺于地的黑发青年的鼻息,面色微变,当即一个发力,强行掰开了他的嘴,掀开一只竹筒把里头的液体全部为其灌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倾斜身体,把双手交叠,放置于青年胸骨处开始奋力按压。

【没事的!】他自言自语:【人类的细胞没那么快全部死亡……还救的回来!】

另一边,侧头望了望战场的方向,蝴蝶忍快手快脚地为白发男子拼起断开的左臂,心中既担忧,又惊讶:【千骨姐她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不知道。】香奈惠亦没有空闲,缓缓将针筒内的药液推入一人体内,她垂下眼睫,轻声说道:【但是,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大家救回来。】

————有特效药的帮助,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困难。

【让其他…人,都别上去……】半闭着眼,沉寂许久的岩柱终于寻回了一丝神志,他徐徐吸了口气,哑声说道:【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战斗了。】

【上去的人……只会白白送死。】

再一细看,他的小腹处,有着一道横切似的贯穿性深邃血口,此刻正似被虫啃食的树叶,缓缓消失。

“天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盘腿坐在水镜前,幽若嘶嘶抽气:“这是,差点被腰斩了吧!”

都快和上一世的无一郎一样了!

这无惨下手也太黑了!

“活该他找不到青色彼岸花!”

“离天亮还有多久?”长留山内,诛仙台下,茅山派大弟子云隐关注点在其他地方:“掌门这种情况不可能维持太长时间,如果无法马上消灭他,那真是太可惜了 !”

“除了阳光,真的没有其他方式能灭杀无惨了吗?”

其他方式?其他方式?

真是一个好问题。

思量片刻,东方彧卿忽然说道:“当年,继国缘一对战无惨,无惨也已经克服了砍头的弱点,并且那时也是一个深夜,短时间内不可能日出,那么……“

那么,那位气运之子所谓的:{给那个男人以致命一击}指的是攻击哪里呢?

此话一出,许久无人应答。

不过,虽不言不语,实则不少人心底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五个脑,七颗心脏。】少女的嗓音颇为欢快,仿佛在唱着什么动听的歌谣,她笑吟吟地,一双大而圆的眸子弯如弦月:【时间也差不多了。】

【黎明将至。】

【教学该结束了。】

她抬起手,指向了近在咫尺的鬼王,其双目圆睁,满面错愕,裸露在外的肉体遍布劈砍切划等刀伤的痕迹。

通往胜利的途径,早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展现出来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当然知道。

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仇敌,花千骨既不哭,也不笑,不叫嚷,不怒吼,脸上更无激动、欣喜之色,流露在外的,是一种奇异的冷漠。

———漠视他人,漠视自己,漠视一切。除了击杀鬼舞辻无惨这一件事情,她的心底,再无它物。

【嗤呲———】

无人看清她究竟是如何动作的,在旺盛得不可思议的紫光中,赫色的刀刃一闪而过,翩然似蝶,又如鱼游于水般自如,疏忽间,便有无数鲜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该死……!】鬼舞辻无惨想说点什么,但他并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花千骨的进攻,远远没有结束。

这是非常怪异的一战,也是注定后无来者的一战。

强大得无法匹敌的鬼王被猎鬼人单方面碾压,不论是血鞭,还是骨鞭,甚至冲击波、白雷……没有一个血鬼术派上了用场。

他愤怒,他咒骂,嘶吼着什么“区区蝼蚁”什么“害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赫色的刀刃落下,以不可违逆之势,硬生生将他千刀万剐。

血肉被片片分离,其疼痛自然不必多说。他将目光放远,可远方,没有他所渴望的永恒————墨蓝色的天幕一点点撤离,猎鬼人的背后,遥远的天际翻起了微白。

【……天亮了!】更近一些的地方,回荡着其余人欣喜若狂的喊叫:【天要亮了!】

【我们要赢了!】各种各样的欢呼交织在一起,嘈杂无比。

【灵柱大人打赢了!她一个人!】

【大家快去帮忙!还有谁能动!可不能让无惨跑了!快去帮千骨小姐!】

{吵死了……}睁着一双血色的瞳孔,鬼舞辻无惨心道。

———有什么可高兴的?有什么可庆祝的?你们何必怨恨我到这种地步?说到底,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乃是天理。

【刷——!】又一刀削来,才勉强生出的血鞭再次被齐根斩断。

{反击!}仿佛已到绝处,但不能就这么放弃。恍恍惚惚中,痛楚好似都远去,他心道:{我一定能…反击!花千骨……我一定要杀了她!}

挣扎着抬起眼,对上的,是一双与人类毫不相干的、毫无感情的竖瞳。

【去死。】年轻的女孩一字字地说着,诅咒着:【去死。】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动作非常粗暴,非常干脆。

【去死。】

每一落刀,都带起淋漓血水,而这些血水,又在曙光的照耀下,化为飞灰。

【快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