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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破望境的“完好”状态修士自爆有多大威力?

而这位修士,还是一位神明,她使用的,是从它界而来的信仰之力。

她的怀里,还藏着未用完的火药弹。

本就千疮百孔的战场再添新伤。

漫天的灰尘久久不散,连空气都滚烫无比,令人完全不敢呼吸。

抱着香奈乎,隐队员人都是懵的:【千骨小姐…】

香奈乎挣扎着要爬起来:【千骨!】她往前伸手,却触摸不到任何东西:【千骨……】

【千骨…千骨……】

连眼都不敢眨,怔了许久都不见尘雾散开,炭治郎再也忍不住,一头钻进了进去:【千骨———!!】

【千骨———咳、咳咳——】

场内能见度极低,没走两步,他便被灰尘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水之呼吸……】

不假思索,他立刻催动日轮刀,运转水流以此来冲淡烟雾、降低温度。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套水之呼吸打下来,方才爆炸之处,只有一个方圆几十米的巨大坑洞,并不见黑发少女的身影。

没有血,也没有残骨,她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在火光里。

炭治郎无端地感到冷:莫非这几年相依相伴度过的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吗?

世界上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花千骨”的人?

傻站了不知多久,浑浑噩噩中,他慢慢地挪动双腿,不过往前走了几步,【咚】地一声,双膝已然落地。

这几步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眼前的景象开始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为什么……千骨……}

【千骨……】思绪混成乱麻,理都理不清楚。不知不觉间,源源不断的眼泪将身下的地面润出了大片深色————炭治郎也不想去理那些东西了。

为什么……

【我还能打的。】

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犹如陨石悍然砸下而呈现的坍塌的、蛛网似的深坑前,他轻轻地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肩膀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又仿佛轻飘飘,感知不到任何事物。

【我还能打的啊……】

【我真的…】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嗓音粗哑的不成样子:【哥哥真的……还能打的啊!!!】

大家一起努力…一定可以…

“……无惨死了…”

水镜前,伏在自己爹爹怀里,幽若哭得是声嘶力竭,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了不相符的力量:“可是花姐姐她……”

抚上女儿的后背,轩武圣帝轻声道:“她还活着。”

“我知道!!”幽若哭得更凶了:“我知道的啊……”

“可是我…我不想看到她这样啊!!”

又何止是她难过?

长留山内,诛仙台下,木雕仍然伫立。

杀阡陌在呆滞中感到自己浑身哪哪都疼,心口抽痛得尤其厉害:“为什么要……自爆?”

“他们还活着啊。”

———不错,虽然气息很微弱,但富冈义勇、不死川实弥、悲鸣屿行冥、伊黑小芭内,的确还活着。

“……”背过身去沉默了许久,轩辕朗擦了擦眼:“…好吧,好吧。”

他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至少这样,千骨也远离了战场,能够回到修仙界了。”

“糖宝也在这里,见到它,千骨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袖下的手早已攥成了拳,用力到青筋暴出,白子画喉头动了动,硬生生将目中泛起的湿意忍了下去———身为长留山的掌门,他绝不可在此时失态。

即使……他的徒儿方才就死在他眼前。

这也是他的职责之一———绝不能因自身的行为而令长留山背上污点。

“…花掌门大义。”都不知道该不该骂一句傻了,后方的人们或抬手掩面,或垂目不语,或默然垂泪……种种反应,各不相同。

一位散修反复张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面上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淌,伸手一触,掌心亮晶晶一片。

舞青萝、轻水、上上飘等人和几名女弟子抱在一起,一双眼睛早已红肿不堪。

揪着头发,火夕喃喃自语:“…我,我没想到她会这样用信仰之力……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他就不去上香了。

“……”低头轻蹭掌中的水球,落十一眼眶发红:糖宝,你知不知道,你娘亲她就快要回来了?

“可是我唯独…不希望她是以这种方式回归……”

“…掌门…”心中涌动的那股情绪,是悲痛吗?还是旺盛得惊人的怒火?云隐闭了闭眼,有透明的水珠从眼角滚落。

“…不,不对…”在大部分人都哑然无言的时候,却有一人高声喊叫了起来。

“先前糖宝是直接回到了这边,”那人惶惶然环顾四周:“可是花千骨……是自爆。”

自爆的可以回来吗?

谁都不知道。

杀阡陌的表情变了,垂在身侧的五指竟微微打颤。

准确地听见了这句话,白子画的目中的悲意顷刻间转为了惊惧。

“说什么蠢话!”轩辕朗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她当然能回来!!”

———虽然并没有任何证据。

此话落下,台下奇异地安静了下去。

分明在座的光是仙道就有几百人,可却没有一人出声,受着凝重气氛的感染,魔修们虽躁动不安,却也没有冒冒然发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长久死寂中,终于有一个人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快招魂!”是东方彧卿。

智多近妖的异朽阁阁主再不复往日的从容与淡然,他抖着手掏出一堆东西:长幡、白烛、四四方方的纸钱:“快点!”

今天,是两个世界相隔最短的一天!倘若知道……拼一把,说不定还能带她回来!

修仙界如何且先不论。

【虫柱·蝴蝶忍战死!】

【霞柱·时透无一郎战死!】

【不死川玄弥战死!】

一道道噩耗从战场传回,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给人悲伤的时间。

而此时,一只戴着蓝色链子、胸口定着符纸的鎹鸦拍打着翅膀掠上高空,离开战场,赶往平和的后方。

豆大的水珠被迎面而来的狂风从它眼下吹走。

它带回了战场上的最新情报————【灵柱·花千骨,战死!】

【她在和无惨的战斗中,选择了与其同归于尽!鬼舞辻无惨目前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屋外,宇髓天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怎…怎么可能?】

【……】炼狱槙寿郎哑然无言。

屋内,辉利哉的手抖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孩子……那个来自异界的孩子,居然,为他们做到了这种地步吗?

【是、是我对不起她…】震惊与悲伤交织在一起,生出了另一种情绪。按着桌子,他喃喃低语:【如果我的布置,能更加…】

【不…】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既然如此,他就绝不能辜负她!

【无惨现在下落不明…】

没有时间悲伤,辉利哉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醒转了过来,转头吩咐自己的妹妹们将命令传达下去:【让鎹鸦散播更多愈史郎的符纸!】

【无惨如果还没有死,就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含着泪,彼方与杭奈皆是重重点头:【是!】

并不需要刻意去找。

早已寂静无声的战场内,有扭曲暴怒的男声突兀响起,断断续续地骂道:【该、该死……!!】

【……】意识到什么,跪在深坑前,赫发少年双目悄然睁大。

“没死…”这声音,修仙界的每一个都不陌生。

北海龙王满目惊骇:“被如此庞大的能量,轰炸,无惨他…居然还活着?!”

————就在黑漆漆的深坑中,一块血红色的什么东西以称得上是快捷的速度增殖着,不过眨眼的功夫,便长成了一个偌大的头。

白发簌簌而出,眼皮一张,露出下方的血色瞳孔,鬼舞辻无惨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女人…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没死…}炭治郎傻在了原地,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没死!}

明明被炸得连骨头都不剩……却还是凭借着强大的再生能力,活了过来!

{嗯…?}再定睛一看,他却愣了:{无惨脸上的、那些东西是……?}

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疤痕出现鬼王的脸庞上,甚至不乏各种贯穿性的伤口。而且…就连现在再生出的胸膛、手臂上也到处都是同样的痕迹。

{这、这是……}没有时间再悲伤,炭治郎仿佛从梦中惊醒:{是伤疤!}

似醍醐灌顶:{我懂了!}

{那些是缘一先生当年留下来的旧伤!}

因为花千骨的舍命一击,消耗了太多力量的无惨已经无力再隐藏它们了!

{而它们其实并未痊愈,而是在这数百年中,持续不断地灼烧着无惨的细胞!}

{缘一先生正跨越时间的局限,指引着我们…}

那些伤疤所在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无惨的弱点!!

【蠢货!发什么呆!!】却在这时,耳边响起了炸雷一般的爆喝!

白发青年闪身而至,一抬腿便将还在思考的炭治郎踹开,反手对准还未完全长成的无惨便是一刀!

【花千骨用命才把无惨逼到了这一步……你小子,不许给我拖后腿!】

【站起来!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