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弱女子,风就能吹到的纸片人,到底是怎么过门禁跑出去的?
我仔细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郭依一万一只是去到了其他楼层呢?也不一定是跑到宿舍外面去,大半夜这种行为可是会被通报批评的。
身前突然笼罩了一团黑影,我正准备敲字回复乔晚,身旁的方越就戳了下我腰子。
抬眸看去,就看到解剖课老师宋知已经坐在我们对面。
宋知老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唇角的笑意恰到好处,多一分都会显得刻意。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仿佛黑洞般要把人吸噬进去。
“江微宁同学,你的腿没事吧?”宋知老师从电脑包里拿出一副药,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家研制的祛疤膏。”
我看着桌子上的药有些疑惑,却不敢抬眸去直视老师,就跟小学生碰到教导主任那般,我还没有那么胆大跟老师对视,何况他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宁宁,昨晚我跑到操场,刚好看见宋老师在跑步,就跟他讲述了情况,是宋老师带着保安赶了过来。”方越出言提醒我,“还要多谢了宋老师。”
“女孩子爱美,留疤腿就不好看了。”宋知老师嘴角挂着浅笑,把那盒药推了过来,“之前我的女学生身上有疤,也都找我拿这个药。”
“谢谢老师啊。”我再三思考了下,收下了那盒药。
“可以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口吗?”宋知老师的目光透过银丝眼镜,反射出一道敏锐的光芒,细细扫视了我的腿一番后,又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闻言身体一僵,情不自禁的将腿往里缩了缩,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
内心直呼好家伙!
虽然宋老师可能是好心,但是为什么就让人感觉这么心头发麻呢!
我身上还长有漆黑的蛇鳞,要是被老师看见那多不好!
“谢谢宋老师了,我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想到这,我拉起坐在一旁的方越,找了个借口,“我要上课了。”
说完就拉着方越走开了。
可总感觉有股幽深阴冷的目光盯着我的背影,令人止不住加快脚步。
那盒祛疤药我没有拿走,一是我真不想要,突然觉得宋知老师在我心中的形象感觉有点像斯文败类,他长得也有点像斯文败类。
二是,我这点疤痕,牧玄烨有那么多灵丹妙药,还去不了吗?就算去不了也没事,反正都有鳞片也看不清腿上有没有疤。
“宁宁,你为什么不收那盒药啊?”方越紧跟在我身后,语气有些埋怨,“你不用,我脸上留得痘印也可以拿来用用啊,万一真有用呢?”
“我的大小姐,痘印可以通过新陈代谢淡掉。”我们往着教学楼方向走去,“你每天多运动多喝水,总是要比你抹药要好些。”
那老师的药我是不敢收了,至于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
“真搞不懂你。”方越没好气的白我一眼。
进了教室,等着老师来上课。
自从拒绝宋老师给的药起,心中就开始对他有些莫名的排斥。
好在这些天,在上他的课的时候,他也没有说故意针对我什么,反倒变得跟之前一样,去上实验课的时候,我还是会对福尔马林浸泡尸体的味道感到恶心,经过多次的磨合,至少现在不会走进就吐了。
那天回到实验课早放,我想着先回寝室休息,还没走进就闻见一股浓重的香火味,还夹带着浓厚的异味和血腥味……
我感觉到不妙,大步推开了寝室门。
寝室里只有郭依一一个人,她将窗帘拉上,也没有开灯,整个空间显得昏暗又沉闷,寝室里的异味熏得我有些头昏脑胀。
“依一,你在寝室里干了什么?”我注意到她的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绷带。
突然就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什么香火味的香水,是她烧香火!
郭依一似乎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回来,她不小心打翻了放在书桌上的开水杯,热水烫到她的手背,她小声惊呼。
“你没事吧?”我帮她捡起地上的杯子,看见她的柜子底下还放着成堆的水果,只不过都是新鲜的。
我感到有些奇怪,平常又没怎么见她吃过这么多水果。
郭依一连忙将我一把推开,我手没握稳玻璃杯摔碎在地上。
郭依一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抱歉。”
“依一,你的伤口?”我觉得她可能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或者是有抑郁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刚才是在自残!
“我没事。”郭依一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划伤指尖也感觉不到。
“你别捡。”我拿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找来扫把和铲子将碎片倒进垃圾桶。
收拾好地面后,宿舍里没了郭依一的身影,我在包里找到一些创口贴,放在了她桌子上。
没人知道她得了什么病,我也找不到理由去问她。
如果我莽撞的去询问她生了什么病,为什么要自残,非要去刨根问到底,今天她能割腕,那么以后她还会做出什么呢?
从视频我就看出来了,郭依一的精神状况跟常人大不一样。
郭依一不在寝室,我就将宿舍门窗都打开,透透气,让这股奇怪的味道都散出去。
我看了眼她的铺位,这些味道正是从她床上散发出来的。
乔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郭依一也还没回来。
乔晚见寝室亮着灯就知道是我在,“你晚上没课吗?”
“没有,老师调课了。”我早早就洗漱完躺在床上。
乔晚看着我喃喃自语,“那个视频你看了吧,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像正常人。”
郭依一不愿意跟人接触,独来独往,跟我和乔晚都不在一个班,平常在外也都没遇见过她,除了几次在宿舍见过几次,就是上次偶然和她一起去买了个早饭。
我哑口无言。
入学第一周郭依一没有发病,可能对新环境还不熟悉,所以才没有梦游。直到周五晚上,也就是我回家的那天,她才开始梦游,估计是把乔晚吓得不轻,我都能感觉她身上那股泼天的怨气。
“她不是说她生病了吗?”我随口一说,“上次我问她,她说她是发病了。”
梦游症患者对自己是否梦游都是没有感知的。
乔晚闻言冷笑起来,“我也想过她是不是真的梦游,可是……你不觉得她这种行为很像鬼上身吗?”
无怪乎乔晚这么疑神疑鬼,郭依一的种种举动,确实有点像传说中的鬼上身。
“谁家的人梦游会说‘不如把她们都杀了’的话?”乔晚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这些天被郭依一折腾得没休息好,“要不是我家穷,我早就换宿舍了,她真是个怪胎!”
“说不定她做了噩梦?”我在脑子搜索一圈关于这方面知识,“你说她会不会是人格分裂?”
我立马百度科普了下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在学名上称为“解离症”它的主要特征是患者将引起他内在心里痛苦的意识活动或记忆,从整个精神层面解离开来以保护自己,但也因此丧失其自我的整体性。但此患者在临床上并不常见。
有轻度的自残现象厌世,总是一种很成熟的心态看待事物,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情感淡漠、心境抑郁,有些还会有自杀倾向。
“我管她怎么了,我睡不好她也别想好过。”乔晚没好气道,“今晚我倒要跟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我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学生晚上出宿舍,是会被处分记过的,当处分达到一定次数,则会被给出劝退处理。
我内心不是很支持乔晚的这种想法,但我也还是想知道郭依一梦游是去干什么了,她是真梦游还是假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