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房间还保持着那天的模样。
我找来床单铺上,刚爬上床困意就来了,想着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合上了眼。
……
梦里,漆黑一片。
前半夜——
我睡得正香,身侧的位置一沉,滑溜溜的尾巴缠住我的腰,我被旋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后半夜——
总有什么湿漉漉的液体滴在我脸上。
我抬手摸了下脸,像水一样东西,我不舒服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宁宁……”
我烦躁的皱了皱眉,越来越多不明液体流在我脸上,仿佛有什么人在叫我。
“宁宁……我……”
我蓦地坐起身,脸上湿漉漉一片。
而天已经亮了。
我心生疑惑,走进卫生间洗脸,摸到脸上黏黏的。
我冲了冲脸,心生疑惑,不会是我半夜流的口水吧。
镜子中的我脸色有些憔悴,毕竟已经好几天没有充足睡眠。
洗漱好后,我想了想,走进牧玄烨的房间。
他居然还在睡?还睡得这么沉?
我走到他床边,过来拿手机的,我手机还在这边,昨晚忘记拿走。
我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摸了半天没摸到。
却把他给吵醒了,紧闭的眸睁开,露出那薄情的眼。
他抓住我的手,声音暗哑,“你干什么?”
“拿我手机。”
“这个?”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身下掏出块白色的砖头不留情的摔到了地上——正我的手机。
啪嗒——
很好,手机成功被他摔成了两半。
!!!
他抓着我的手一拽,我跌坐在床上。
我目光落在被摔坏手机上,脸色一下子阴沉到极致,“你凭什么摔我手机?”
来我家又欺负我家墙——一个大窟窿,又摔我机哥——摔成两半。
下一个他的目标是什么?
“那玩意昨晚震个不停,吵得我睡不着。”牧玄烨坐了起来,拉着我的一条胳膊表现得一脸委屈。
那是因为我开的震动。
“你可以叫我过来拿走!”我抽出手起身,心情糟糕到极致。
真的我的母语是无语。
“你生气了?”牧玄烨眸光暗了暗。
“你赶快给我走!”我语气还是暴躁。
“咳咳咳——”牧玄烨突然捂住心口剧烈的咳嗽,唇角泌出几丝血。
我斜着眼看他两眼,这又是怎么了?闹哪出?
牧玄烨起身,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羸弱。
我目送着他朝门口走去,可还没走几步,高大的身形猛的一晃,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
啊这……
我凝了凝眉心,走到他身体跟前,踢了踢他的手臂,平静的说道,“喂!”
冷玄烨就跟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如瀑布的黑发凌乱的披在地上,额头冒着细汗,他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
我把手按在他的心口,心跳还有,就是微弱得很。
“你起不起?再不起来我去找人把你扔出去?”
看着他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脸。
“装什么死?”
我狠话说尽了他都没反应,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那可怎么办?我又不是医生,留着他在家里病死?
然后裹个烂席子扔进河里?
来解心头之恨未尝不可。
心里这么想着,可我手上动作还是背叛了我。
唉,都怪我这人心太软。
我想把他搬去床上睡会,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拉不动,无奈之下只好找来被子和枕头盖在他身上。
我已经是仁至义尽,剩下的是你自己的事。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躺在地上那人睁开一只眼,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啊——”
外面传来悲恸地哭声。
我闻声急忙跑出了屋,西姨凄厉的哭声从屋内传来。
我冲进了月月房间,只见月月的床上只剩下一具深深白骨,白骨上套着件宽大的哈喽Kt大睡衣。
我惊在了原地,一时情绪上来,声音沙哑,“月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离开不过两三日,她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我……不知……啊……”
西姨绝望的坐在地上,她一醒来就看见月月变成一具白骨,她悲痛得哭昏了过去。
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眼泪也不受控制的砸下来。
怎么会这样?月月……
我伤心的蹲下身来,往日月月那张素静的脸映入眼帘。
高考前——
“宁宁,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
西月坐在村头的大树上,清澈的目光向往的望着天边,她说过她想变成一只小鸟,那样才能飞得远飞得高。
“宁宁,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我没读过书……”月月那张恬静的脸上染上几许焦急,“你……不想跟我玩了?”
我坐在树下的石桌上,翻看着我的笔记,马上就要考试了,奶奶希望我能够考好一点。
我闻言抬起头,笑了笑,“说什么呢你,我们一起长大,怎么会呢?”
我在学校人缘一向不好,总是班上那个没有存在感极低的人,虽然我的成绩优异。
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没几个。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书看?”月月不满的别过头,掰断枝头的一根木梢扔进田里,“你都不和我捕鱼,抓虾了!”
那时我只是淡淡的说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那你一直去看你的黄金屋吧。”
月月跳下树,跑回家中。
那时高考在即,我那之后没有再去找她,而是在家中待了两天就回到学校,进行下一轮的复习。
昔日的太多回忆,冲击脑海里,挤压得我的心口好痛。
我不相信一个人能这么快死去?!?
我突然想起那日看见她时,她的身上缠了无数条蛇……
被蛇缠上的人,会被蛇鳞的生长而折磨而死!
那日神婆说的话,历历在目,她那天神婆就说过月月活不过七日,一定是他!
我扯开袖子,自己身上的蛇鳞赫然在目,会被蛇鳞的生长折磨而死?
那晚蛇鳞的生长,痛不欲生,难道我也迟早会被折磨而死?
我擦了擦哭肿的眼,起身就要回去找牧玄烨。
我要找他问清楚!
“妖女!!!”
“妖女果真又回来了!?!”
我的衣袖还没来得及放下去,被村民们看见了我的蛇鳞。
眸光中都是怪异的神色。
他们知道月月命不久矣,大早上就听见传来凄伤的痛苦,就忙不停地赶p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