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怎么了?”
我见奶奶脸色不是很好,嘴唇泛白。
“没事。”奶奶拄着拐杖的手合在一起,松垮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色。
尽管奶奶此刻很奇怪,我也没有多问什么。
正好这几天我就在家好好照顾她。
想着的时候,我又吃了几口肉。
“是张家的儿子死了。”
“什么!?咳咳咳!”消息太过于惊爆,差点被骨头卡住。
张晓岚就比我大一岁,上个月还找他给我辅助过功课,怎么突然就……
我心中升起一股悲伤。
“怎么回事啊?”我把碗放在一边,朝张家那个方向望去,这个时候又开始诵读经文。
“不清楚。”奶奶说着把厨房门给关了起来,“你这几天别出去。”
“为什么?”张晓岚也是我童年玩伴,我还想去看看他。
奶奶不说还好,她这么说我就越觉得奇怪,我早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些邻居看我眼神有些怪异。
当时我只觉得是久了没见。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吃饭吧。”
奶奶也执拗的不想多说什么,“吃饭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中年女人夺门闯了进来。
“江老太,求你救救我孩子吧!”是西姨,她满脸泪痕,在看见我时两眼放出亮光。
“都说这么多次,我救不了,我都半脚踏进黄土里的人。”奶奶的脸色一横,就要下达逐客令。
西姨见我奶奶这样子,转眼将哀求投向了我,“宁宁,西姨小时候对你还算可以吧?”
我点了点头,西姨对我确实很好。
“是发生什么了吗?”
“你就帮帮阿姨吧,月月快不行!”西姨握着我的手在止不住的发抖,“阿姨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说到孩子时,她一时间就又哭了起来,如今的看起来老了十岁。
西姨还在坐月子时,老公就跟别人跑了,这点跟我们家很像。
西姨一个人带着西月长大。
奶奶一个人带着我长大。
那时候家里边条件太差,西姨有空都会来帮奶奶做事,我和西月同一年出生,大几个月,我们俩小时候时常睡在一起。
我小时候太容易生病了,一生病就会吃不了饭,西月就会把珍藏的零食塞给我,在床边守着我睡觉。
西月可以说是从小就健康到大的。
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快走了快走了,我都救不了,她怎么行!”奶奶扯开西姨拉着我的手,就要把人往门口拉去。
“不,宁宁你帮阿姨这一把,阿姨求你了!”
我一时也就好奇,奶奶是老中医,连她都医不好人,我要怎么医呢?
“奶奶,我想去看看月月。”
“奶奶?”
见奶奶神色木讷,我多叫她几声她才回应我,她顿了顿,“都说了不行,要去看就看吧。”
西姨的家与我家是相邻的,没几步路就到了她家。
刚踏进她门时,我就感觉周围的气压低了很多,在踏进月月房间时候,这种阴气更重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死亡包围的死寂。
月月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比以前更瘦了,她的眼睛深陷,双目无神,一看就知道病的不轻。
我轻声唤她,月月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吐纳,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
这才几个月未见,怎么就病了这样?
我一时间难以接受她变成这样,这时西姨端着盆热水过来,毛巾挤干,替她擦拭着额头的细汗,满眼都是心疼。
“月月生什么病了?”我忍不住问西姨。
“不知道,刚开始以为是感冒,在你奶奶那吃了半个月药都不见好。张家儿子走后,她病得更重了,之前还可以喝点稀饭,现在连水都喝不进去!”
西姨越说越激动,随着月月的病重,她整个人也瘦了一圈,“月月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
“西姨,你别伤心,会好的。”
我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说这种话。
“带月月去城医院看看吧。”
“没用的。”西姨揩了下眼睛,满眼通红,她拉开月月的衣袖,上面赫然露着几块青色的鳞片。
“身长蛇鳞,非死即生!”西姨满眼恐惧,“自从她病了后,身上就陆陆续续长了这些,可是我们家没有得罪过蛇仙,为什么要缠上月月啊!”
我认识那鳞片,跟我身上的差不多,只不过我身上的是黑的,而她的是青色的。
随着我越长越大,身上的蛇鳞也开始消失。
据说,只有被蛇缠上的人,身上才会有蛇鳞,一旦染上就会被蛇鳞的生长折磨致死。
我虽然有蛇鳞,除了梦里会有蛇缠着我,这十八年来我过得也还好,跟被折磨而死搭不上边。
可是月月是怎么回事呢?
“宁宁,你之前身上就有蛇鳞,你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西姨看向我,就像看见了救星。
遗憾的是,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消失的。
我把目光看向了奶奶,奶奶脸色凝重。
我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宁宁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只要这东西消失了月月就会好起来?”
西姨无助的跌坐在地上,神色痛苦。
“被蛇缠上了,还想着活?”
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嗓音打破了场面。
铃铛哐当作响,老人手里扇着把蒲扇,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仅有的一只眼炯炯有神。
这便是我们村的神婆了,家里的白事喜事都要找她算上一卦,我看见她来了,眸子闪过喜色。
“你怎么来了?”奶奶警惕的看着神婆。
“我不来,眼睁睁看着又死个孩子死掉吗?”神婆重重的扇了下扇子,眼神犀利的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
“转眼间,你就长这么大了,时间可真快啊。”
“婆婆,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直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神婆见我还在被蒙在鼓里状态,继而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我奶奶,“老江,你还没告诉她?十八年早就已经到了!”
说完神婆就抽出一张符贴在月月床头,口里叽叽咕咕念着咒文,拿着蒲扇在床边扇了几下。
“还可以在撑七日,若七日一过,必死无疑。”
她掀起月月的衣裳,肚子上面也全是青色的蛇鳞。
西姨愣在原地。
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七日?七日内要是没有办法的话,月月就会死吗?
张晓岚和月月都是我玩得不错的朋友,怎么一时间发生这么大变故?
神婆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奶奶到底瞒着我什么?奶奶瞒我的事跟月月有关吗?我的蛇鳞又是怎么消失的?
我安慰会了西姨,也出了屋子。
奶奶走在我前面杵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着,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奶奶,你瞒了我什么?”
从前没有人提及我小时候的事,奶奶对之前的事也总是不愿多说,我也就没么在意。
可当今天听到神婆说的话,奶奶又从来没跟我说过之前的事。
我大几步跟了上去,挡住奶奶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