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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今夜的家宴开了好几桌,夜朗星空,风暖和煦,满府上下灯火通明,席面摆在正厅外的露天花园。

李怀江和罗先生一同坐在男人正位,别看罗先生已是七十好几的小老头,全家人就属他最会调养身子骨,瞅瞅那满头稀疏的银发,倒没让他显出多少老态。

主桌位上分别还坐着现任国子监祭酒大人宋之秋,现任顺天府尹李铭笙,官位高得不能再高的锦衣卫都督李铭意。

除此以外,还有历史上最年轻的户部尚书高柏舟,吏部右侍郎李怀溪,九城枪击营左都督魏寒,秦王高俊,行商司少卿宋秋生,通政司参议李铭丰。

可以说,老李家不光改变了大盛的史册,满门才子皆已兼副朝中要职,近年来,但凡李婉来了兴致时常在府中铺设家宴,孩子们都喜欢和长辈们同桌畅饮。

李怀江欣慰的看着同桌的子侄兄弟,个个都有自个的好前程,是朝廷不可或缺的一大要员,他心里宽慰又骄傲少不得多吃几杯。

女人主桌这边由李婉领着妯娌姚氏,闺友唐氏,儿媳宁氏、袁氏、裴氏以及侄媳林氏,闺女明昭及小妹思婳同桌。

明瑶去年随同夫君沈云轩到外放地方,是的没错,沈云轩乃沈云锦胞兄,说来巧妙,或许明瑶的姻缘早在与沈家姑娘交好那日起便有了注定。

至于家中更小的孩子,由小大人李铭预和侄儿李元煦领着众兄弟姐妹同座一桌,小家伙们最是热闹,大抵是最好的年华总是有说不完的欢乐。

接连仍开了近十桌,分别坐着良辰、十一等暗卫,及孟管家和一众府中奴仆下人,得脸的贴身丫鬟也是由孙娘等几个掌事领着同座席面。

于他们而言,在老李家当差不仅得到了得面,赚了银子,也得到了主子给他们的尊重,许多心头感激的话就不明说了,这般足矣。

一场家宴,满府同贺,看似寻常,实则比任何喜宴都要吃得欢庆。

唯一让李婉遣憾的是,最疼爱的长孙女陶姐儿没赶得及回府,小丫头性子像足了她和李怀江,是个勇于创新,思维超前的女娃娃。

早两年,李怀江给小孙女订了门婚事,是现任刑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据李婉所知,李怀江非常欣慰那家的小子,有担当有才学,更是个小有责任的哥儿,配得上当他们老李家的孙女婿。

要说陶姐儿这门婚事订下来,最失意的莫过于炎帝高祁炎,许是自小青梅竹马的情份,即便陶姐儿总是看这位表兄皇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陶姐儿仍是炎帝心目中得不到的【白月光】般的存在。

老李家的家规,李怀江又立了一条,李家女永不可入宫为妃,皇权争斗迷人眼,他只想让子孙后世活得安稳自在。

宴席过后,老夫妻俩回到懿祥阁,虽说今夜他们都多喝了几杯,酒意上头意识倒是清醒得很,仍坚持各自到偏房泡了会子澡,要将身上洗干净了才好入睡。

李婉清洗过后,一身舒爽回到正房,见李怀江已经端坐在罗汉椅上吃茶,身上仅着了件白色宽松的里衣。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去歇着吧。”

“是,夫人。”

孙娘和仲夏恭敬的领着一众正房伺候的下人退出房外,将房门掩好。

李怀江望了眼窗外的月色,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悬挂在黑夜的黄月,黄黄的不似寻常时的白。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月,十七的月亮仍是挺圆。

李婉两步上前,将手放到男人伸来的手心上,笑道,“本夫人为夫君穿衣可好。”

李怀江微笑点头,声音已不同壮年时的清朗,“好。”

很快,李婉拿来了两人的官袍和诰命服,既然到了要走的时候,那便收拾妥当,走得体面。

不知过了多久,正房的烛火仍是亮着的,李婉为李怀江梳好发冠,男人也为她将最爱的那支石榴玉簪加在璀灿的头面上。

望着镜中的女人,在他的眼里,她仍如年轻时好看。

李婉透过铜镜看着男人,淡笑道,“从前,总是有千般不舍,盼望着若有来世,定要再与君相逢。”

“如今,本夫人觉得这般就够了,世间珍贵莫过于一,始终如一,仅此一回。”

老男人同样心有感慨,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却是挂着笑的。

“此生足矣。”

老李家一众孝子贤孙承欢膝下,不枉他们此生。

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

这一夜很长,他们说了许多的话,回忆了许多的事,人生短短几十年,见尽人间万物情。

若问他们可有遣憾,没有人不遣憾,可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该知道,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山海皆可平,难平是人心,即便是盛世长安三万里,同样处处彰显遣憾,所以,他们的遣憾不足以为世人曰。

他们皆知,一夜梦醒,身边人或是苦,此苦非凄苦,不过道出送离之苦。

这是他们为孩子们上的最后一课,学会【释怀】,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哇~~】

夜黑风高,分别两地的黑雕,同一时间破空长鸣,万般不舍送故人,曲终人散却。

天未破晓,满府黄灯换白衣。

恩人长辞,终是让人意难平。

皇宫深墙,早朝以往,炎帝隐忍悲痛,颁布诏令,以国丧制追悼那位长辞老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出现拯救了摇摇欲坠的王朝,但炎帝知道。

自他回朝,便有人说他玩弄权谋,独断专行,可他以极强的政治手腕,历行改革,整顿官吏,让百病丛生的王朝,于腐木之中焕新。

更有人说,他罔顾礼制,越俎代庖,可皇帝年幼,政局不清。

他近十年监国,以治国之奇才,撑起了王朝最后的中兴。

有朝臣党派多次参他,更有人要看他落水,见他失意。

但风吹雨打,他岿然不动。

他坚韧的生长,怀抱着要让大盛王朝强大的宏愿,他非圣人,亦非完人。

但就是他,燃尽了自己的光辉,为大盛王朝续上命脉。

还以故人之托付,不负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