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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福州城街道,突然喊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有万颗星火照耀了整座城池,随之而来的兵戎碰撞嘶杀声响彻天际,仿佛整座城倾刻间陷入了硝烟弥漫的战火中。

睡梦中的李婉是被手镯里的雕妻箍醒,她身子动了动,李怀江也跟着睁眼醒来。

“怎么了?”

李怀江以为媳妇又做了噩梦,不由地搂紧怀中人。

李婉摇头道“手镯,雕妻的反应。”

女人短短的一句话,当即让李怀江意识到问题,不由地蹙紧了眉头,透过窗外的月色,依稀能看清互相脸上的神色。

“会不会出事了?”李婉问

李怀江默了默,他不确定。

唐参将与魏宏已潜入对海五日,期间未曾与他有联络。

这时,房外传来良辰的声音。

“老爷,夫人。”

二人愕然清醒,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李怀江从床上坐起,“可是出了什么事?”

“城内有两批兵马打起来,南城已有好几家商贵府邸惨遭迫害。”

两批兵马!

李婉已经起身,点燃了房中的烛火。

李怀江找来外衫套上,李婉上前帮他系好腰带,拿下架子上的厚氅披到他身上。

待李怀江出去外间,李婉才找出自己的衣衫穿上,孙娘打了帘子进来。

“夫人!”孙娘极有眼力,上前替她把衣服穿戴好。

“夫人,十一已在府前盯着,若有动静及时通报。”

李婉点头“好,孙娘你带上仲夏、槐夏到几个姑娘院里看着。”

“夫人,奴婢……”

这种时刻,孙娘不放心离了主子,虽不清楚今夜外头的形势,隐约间,孙娘感觉与韩亲王府有关。

她不可再让主子如二十多年前那般遭受迫害,当年在姑娘被强行掳走时,孙娘以死相抵,最后右肩被利刃穿透,她以为自己死了,可老天却让她活了过来,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主子以身犯险。

李婉坚持“听我的!”

主子如此坚决,孙娘又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夫人与老爷看中家中每一位小主子,且老爷夫人身边亦都有众多暗卫相护。

“是,夫人。”

李婉想到府中的密室还未挖好,又怕像上回滇州一样,如不然,便可将孩子们先藏到密室中躲过一阵。

出了外间,李怀江已经泡好了一盏茶。

李怀江朝她伸出手,李婉把手放于他的掌心中。

“别担心,良辰已去安排了其他人,每个院子都有暗卫看守。”

不担心是假的,当下节骨眼便是最怕那浑水摸鱼之徒,只是不知,在城中内乱的两批兵马分别是谁人手底下的。

“雕妻已去寻了致高点,唐参将手里的皇军可会有动向?”

李怀江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根如火折子般大小的小竹筒,“他临行前,留有一千兵马于城外,不到迫不得已,动不得。”

且,当下外头情势未明,良辰安排好了人,将会潜出府外打探。

见男人手里还有一千兵马召唤符,李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许,便在这时,十一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

“老爷。”

二人抬眸,见十一手里的剑残留着血渍,眉头不由动了动。

“方才有几人试图潜入咱府,已被属下命人拿下。”

李怀江敛眸问“可是活口?”

“是的。”

李怀江点头起身,松开掌心里的手“我去看看。”

“我与你一同去。”

他该知道,自己媳妇的性子,李怀江没犹豫便点头答应。

二进院正厅,此时府中灯火通明,府里所有人都醒了,家奴们无不紧张,却也知府里保护主子周全的高手暗卫众多。

李怀江与李婉来到正院,便看见五六名被捆了手脚押跪在院里的粗壮男子,瞧他们身上的装扮,不似流匪,更像是哪家培养出来的打手。

家里几个小子都在正厅,铭意手上还握着佩刀,城内如此大的动静,家中孩子每日习武,反应相较寻常孩子更为敏锐。

见着李怀江二人前来,孩子们礼貌的候到一旁去,四虎与五虎则与另两名暗卫守着院子前擒获的几人。

二人注意到李婉看过来的目光,四虎道,“夫人放心,一进院女眷先前已安排到姑娘、小姐院里。”

李婉了然点头,不可否认,四虎与五虎跟着他们久了,办事必然周到许多。

麦氏如今怀有身孕,再有杜氏,她们到后院与几个姑娘在一块,由孙娘她们看着,自是好的。

李怀江敛眸,睥睨跟前跪着的几人,瞧他们的样子,若让他们主动招出身后之人,不使些手段怕是不行。

正好此时,之冬背着自己的小药箱过来,宋之秋大约猜到小老弟要干啥,要说不说,最近几年,小老弟的胆子与其师父练得越发的大了。

之冬看了看自家大哥,小嘴微勾,来到李婉跟前“夫人,我与他们扎针可好。”

李婉一笑道“自然是好的。”

李怀江扫了眼跪着的几人,从中挑出一个看着最是硬实的家伙,眼神示意四虎二人。

紧接着,四虎与五虎上前将那人提溜了出来,此人口里塞了破布,满是莫明不安地挣扎,却被五虎一脚踹向膝弯,双膝重重跪倒在宋之冬跟前。

宋之冬将箱药放到桌上,打开,从里头拿出师父赠予他的银针包,抽出一根最长最粗的。

一旁的铭意眼瞅着那根大银针,不由地眯眼咽口水,[辣么粗]一根银针扎下去,谁能受得住。

宋之冬拎着银针,转身笑眯眯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瞪眼看着那根比巴掌还长的银针,惊得几欲反抗,却被四虎与五虎摁压得死死的。

宋之冬来到男人身后,一手拉下其后脖衣领,对准穴位不慌不忙的下针。

“唔唔……”

男人疼得肺肠寸裂,脖子、额头上的青筋如丑陋的树根般突起,越是想反抗,越是没了力气。

疼,疼得浑身动弹不得,那种痛就好像有千万只大虫在体内啃噬撕扯他的每一根神经。

银针慢慢没入男人的皮肤里,最后只剩下半根手指头长,宋之冬才松开手,看向李婉扬唇一笑。

“夫人,师父说此穴位最是让人痛不欲生,而且被扎了针的人还动弹不得。”

李婉赞许笑道“之冬,干得不错。”

有被夸到的宋之冬得意的看了眼自家大哥。

宋之秋没眼看,感觉自己后脖颈很疼是怎么回事。

李怀江抿着嘴角的笑意,示意四虎把男人嘴里的布扯下来。

果然,松开破布,男人嘴里便不停的发出痛苦的闷吭。

“杀……杀了我……”

李怀江眼瞅着男人一心求死的痛苦模样,嘴角嗤笑道。

“想死,也得看你有没有资格死。”

男人面对李怀江的阴郁笑颜,心头猛打了个激灵。

李大人果然如主子所说的那般,不是个省油的,一日不除掉他,主子一日便没有出头之日。

李怀江看了看他们几个,笑道“你背后的主家,似乎看不起我李怀江,仅派了你们几人,便想取了我李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