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晚风拂动洁白的纱帘,房间敞开的窗外,今天夜色上奇大无比的明月正向着人间倾泻如水的月华,几乎衬得整个夜晚都亮如白昼。
星野源倚在窗边的沙发上,手边的案几上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借着月光,正翻看这一本关于英国教廷发展史的书籍。
突然间,房间内的温度下降了几许,透过窗子在房间里流淌的月光也被一道阴影阻隔。
星野源依旧倚着沙发看着书,动也没动,只是口中平淡至极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窗台上,循着傍晚时分的气味,悄无声息降临于此的伊琳.梵卡洛伽精致美丽的金色双眸瞬间眯起,原先的笑意也转而化为冰冷的杀意。
但嗅着空气里那份令她魂牵梦绕的气味,她还是掩去那份冷意,露出一抹淡笑:“人类,不听听我的来意吗?”
“我说了。”星野源合上书,轻轻放到手边的案几上,他眼帘半垂:“滚。”
话音落地的刹那,在伊琳的视角里,星野源的身影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心头警兆突起,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抬手在身侧挡了一下。
唰!
黑红色的刀芒闪过,伊琳愕然地看到自己抬起来格挡的手臂从小臂中段的位置,连带着左手一齐被斩断了。
伊琳用右手抓住自己断掉的左手,第一时间朝后退出窗口的位置,飘落在了城堡外的庭院里。
星野源持刀紧随其后地落下,脚步刚一接触地面,他便再一次蹿了出去。
伊琳见状,急速后撤的同时,将自己断裂的左手接回了左臂切面上,一条条血线从断口处散出将接合的位置包裹,鬼切的诅咒对她好似完全没有作用,不过眨眼的功夫,伤口便恢复如初。
身形飘忽如鬼魅般地躲开星野源又一次劈向她的斩击,伊琳咬牙道:“对初次见面的淑女做出如此粗鲁的举动,伊莎贝尔的后人已经连贵族的基本礼貌都忘掉了吗?”
“我可没见过半夜里私闯民宅的淑女。”星野源声音毫无波动,但下手也没有丝毫留情:“更不觉得一个会在深夜翻别人窗户的‘淑女’有资格说别人不礼貌。”
面对迎面而来的重劈,伊琳眼底金芒大放,抬手迎着鬼切的刀刃一挡,一层血红色的屏障便阻断了妖刀的劈砍轨迹。
“强者总是拥有特权,我可以原谅你的冒犯,伊莎贝尔的后人。”伊琳轻眯双眼:“但如果你再这样没有一点风度,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好意思,相反,我并不觉得你是强者,所以,你没有让我原谅你冒犯的特权。”星野源收回妖刀,反手便是一记掌心雷推出,狂暴的炽白雷光近距离在那层血色屏障上宣泄。
“是吗……”伊琳的声音低沉下来,作为血族无比崇高的真祖直系后裔,当之无愧的血族公主,她的血脉注定了她的骄傲,面对一个三番五次冒犯、甚至在言语上羞辱她的人类,她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她带着交易的诚意而来,结果对方却连听都不听就对她下狠手!
即便她非常渴望这个人类的鲜血,尽管几天前她才因为教廷的大祭司亲自参与了针对她的围杀而身受重伤,但,现在她决定就算是拼着伤势加重,也要给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一个狠狠的教训,然后把他吸成人干!
恰时,星野源掌心迸发的雷光陡然增强,伊琳用来防御的血色屏障也霎时破碎,但破碎的不止是屏障,还有伊琳本人。
打碎屏障的掌心雷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伊琳的身体,而伊琳嘴角却勾勒起了一抹摄人心魄的弧度,她的身影化作一片血光扑向星野源的面孔。
星野源下意识横刀格挡,可那片血光却好似没有实质般地穿过了他。
星野源扭身回头,眼前却猛然一黑。
“啊哈……”
“嘿嘿嘿哈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灌入星野源的耳中,漆黑一片的周遭空间里,睁开了一只又一只巨大的金红色眼瞳。
一时间,星野源只觉得头痛欲裂,但偏偏身体却无法动弹分毫。
幻术……?
星野源眉梢轻挑,双目闭合,嘴唇快速嗡动。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星野源睁开双眼,眸中清明无暇,视线内的漆黑与眼眸也霎时间消融。
破风声自身后袭来,星野源转身的同时,一道掌心雷也同时击出。
手持一柄血红色短刃的伊琳连忙闪躲,她注视着星野源清明一片的眼眸,满脸的不敢置信:“失效了?”
“不对,你刚刚分明……”
她话没说完,便马上止住了,因为星野源手中已经飘起了一枚火球向她砸来。
伊琳手中短刃一挥将火球劈碎,随即,银牙轻咬,轻声的低喃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以梵卡洛伽的名义下达指令……术式,解放。”
她话音落下瞬间,一道瑰丽的红色魔法轮盘便在她身后悄然浮现,接着转瞬破碎。
明明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星野源却是忍不住轻眯起了双眼,一股磅礴的威压从眼前的金发少女身上散发了出来,那感觉,甚至有一刹那让星野源回想起了当初在京都面对骸骨大蛇的一幕……
“吾名伊琳.梵卡洛伽,报上你的名号,人类。”
伊琳抬起了头,她一对妖精般的金色眼眸已经完全化作了血色,除此之外,在她的身后,一只像是流动的鲜血组成的膜翼也缓缓张开。
她踩着牛皮短靴的双脚离开地面,漂浮在半空的伊琳,居高临下地漠视着星野源。
星野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握着鬼切的右手松开,妖刀崩散成黑红的碎片光屑涌回手臂,转而,一股黑白参半的光流自他左手手腕流出,瞬间包裹了他全身。
黑底骨纹的长衣覆盖全身,星野源手中的妖刀切换成了菊一文字则宗。
衔尾蛇手环被他激活了。
星野源扬起脸,平静地与伊琳对视。
伊琳眉间闪过一丝意外,可就在第二轮交锋即将展开的瞬间,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谁在那里?”
一个穿着制服的庄园安保人员提着手电筒走出遮挡这边视野的建筑墙体,朝这边望来,他在巡逻时候听到这边的动静,特地过来检查。
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安保人员环顾了一圈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状,他奇怪挠挠头,很快转身离开。
......
城堡顶端的天台上,伊琳站在护栏上背对着今晚格外明亮巨大的圆月,一头金发随着夜风微微飘荡。
在她面前三米左右的位置,长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星野源持刀而立,他神色淡淡地道:“现在你有资格说出你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