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规矩太多,偶尔她也会忍不住犯错,跟金凌他们一样,低着头挨长者训斥。
一旁的金凌满不在乎,低着头朝她傻乐。
被训斥时,蓝曦臣恰巧路过,把她带走,才免去尴尬。
“抱歉,触犯了蓝氏家规。”
蓝曦臣一脸随和,“在下倒是好奇,姑娘犯了什么错。”
“我有些馋,在后山抓了只野鸡烤。”
本来是没人发现的,金凌突然出现,蹭了一顿。结果不久,蓝景仪带着人来,当场没收烤鸡,然后就被罚了。
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
那当初江澄带她吃烤鸡怎么没事?
蓝曦臣宽慰她,“姑娘倒也不必如此伤感。”
不是,她就是有些馋那只没吃完的烤鸡。
她待得有些不习惯,跟几位熟识道别后便回了莲花坞。
月华不在莲花坞的时候,都是江澄在带孩子。随身抱着,走到哪抱到哪,饶是有一股炫耀的意味。
台下的诸多幕僚面面相觑,咂着嘴,一脸土色。
距离江澄下令断掉烟草,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帮烟鬼嘴里没有烟,说话都不利索。
“怎么都不说话?”
哪敢说啊,嘴里都没有家伙事。
资历最老的幕僚说道:“宗主要不还是让江夫人来议事吧,您在家带娃。”
众人在暗中纷纷竖起大拇指。
江夫人可不会管他们抽不抽烟。这都两三个月了,再不抽烟,人都没魂了。
江澄眯了眯眼,若有所思。良久才道:“谁去金鳞台把人请回来?”
月华闲不住,跟着金凌几人到处玩。不过也不是全然不着家。玩几天就回来了。
但江澄粘人啊,人一走他心里就空落落的,抱着娃娃睹物思人。
幕僚们也就是说说,哪敢真去请,这不是找抽么。
有一人上前一步,“若属下有办法将江夫人请回,这断了的烟草……”
江澄点头,“可以考虑。”
于是,等月华一回莲花坞,还没进门就看见上百来号人跟她嗷嗷哭。
她后退一步,“搁这哭魂呢。”
众人见苦肉戏没用,连忙换上另一副嘴脸。上百张嘴,一字一句都是血泪。
她边走边听,烦了,手一挥。众人纷纷闭嘴。
最老的那几个赶忙上前,一脸和蔼,“江夫人,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当然,宗主不用多说,天天睹物思人呢!”
“夜猎辛苦,江夫人可有受伤?”
“唉……瞧夫人这身劲头,真有当年虞夫人的风采。”
月华停住脚步看他,“怎会这么说?”
长者眉目一扫,身旁的诸多幕僚纷纷后退,只留下几人。
“虞夫人素来喜欢夜猎,身法极佳。”
“宗主看着两位小少主,有些思及小时候呢。”
月华一向聪慧,听出了他们的画外音,“江澄呢?”
“在后院带娃娃呢。所有的事宗主都亲力亲为,像是在对小时候的一种弥补。”
月华抬手,示意他们少言。良久,才道:“你们有什么事求我?”
江澄一向尊重她,不会在此事上多加阻拦,更何况,是借他人之口。唯一的可能,这帮幕僚哪方面利益受损,需要她出手。
“江夫人聪慧,在下就直言了。宗主断了我们的烟草,整整三个月啊,让我们这些老烟民怎么活呀!”声泪俱下,犹如杀人老母。
“别的不说,就我们这些老东西,快活不下去了。江夫人可知,整个云梦的烟草都被那帮老烟民搜刮了尽!我们这些动作慢的,连口气都吸不上!”
“宗主心狠啊!”
月华听着,抬眉看向他们,“江澄断你们的烟,找他去啊。”
“宗主说,莲花坞内不能有烟味,免得惊扰到两位小少主。”
“这这这……这莲花坞内不能抽烟咱们能理解。回了家也没烟抽……这不是熬人嘛!”
“再不抽烟,我这身体就撑不住了。”说着,往地上一躺,翻着白眼。
月华:“……”
其他几人也顺势往地上一躺,颇有几分无赖。
“各位老先生,不必如此吧。”
其中一位直接流泪,“我这辈子无儿无女无妻。就想以烟草为伴。我夫人在云梦境外进不来,我日思夜想,恐怕会有心疾。”
“江夫人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
众人齐跪,“江夫人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
月华皱着眉头,一脸无奈,“我去说说。但我不保证能成。”
几人迅速起身,鞠了一躬,“那属下就静候佳音了!”
月华见到江澄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看书。旁边两个小娃娃在睡觉。
一见到她,他便放下书,将人揽进怀里,“欢迎夫人回家。”
“这几日随金凌去了云深不知处听学,收获颇丰。”
他闻了闻她的头发,语气有些不悦,“那帮人找你了?”
“嗯,求我跟你说说情呢。”
“不必管他们。”
她亲了亲他的嘴角,“一大把年纪了,看着怪可怜的。”
“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你不会说。”她捏了捏他的脸,“这段日子,辛苦夫君。”
江澄很受用,将人抱起坐下,玩着她的头发,“霜儿今日叫了声阿爹。我心里很欢喜。”
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亲了亲他的嘴角,“那下次叫阿娘的时候,我也会在场。”
江澄哼了声笑,“嗯。”
沐浴的时候,她问一旁的侍女,“你说,我是不是风华不再?变丑了?”
“夫人多心。夫人正貌美,绝色佳人。”
那为什么这半年多来,江澄都不碰她?
她觉得,需要刺激一下。于是当晚,她换了件红色半袖衫短裙,梳了个温柔大方的发髻,点眉梳妆,还点了熏香。
但觉得还不够,得露出一些柔媚。
她把之前去金鳞台看晚宴时那些舞女的动作回忆了一番。练着练着,感觉不对。都不知道绊倒多少次,膝盖都磕红肿了。
看来舞剑更适合她。
算了!最后一次!不行就拉倒!
调整一下呼吸。起势,左边给一朵花,右边给一朵花,捞过来,半遮脸,退两步,扶着头,往右侧,起左腿往外勾……
嗯……不错不错,渐入佳境啊……
越跳越有那味了,难不成她这么有觉悟!哈哈哈哈哈!
转一圈——
……嗯????
门外那道熟悉的身影正背着手,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眼里深沉,复杂而又微妙,令人难以捉摸。
月华顿时愣在原地,素白玉手勾着妩媚,脸上画着精致绝美的妆容,眼里含着风情万种。
鬓发低垂,斜插着刚采撷的莲花苞。还有亮莹莹的紫钗,是他送的。
脖子上戴着一根细细的黄金项圈,上面挂着的岫玉云纹,还串着几个小铃铛。
别样的美,是江澄从未见过的。
她面露尴色,收了势,乖乖站着。
江澄跨门而入,食指微点,门“嘣”的合上,吓了她一跳。等她反应过来,他已走至身前。
月华微抬起头,不自觉向后退去,拉开一些距离。
江澄步步紧逼,直到她退无可退。
窗边的风夹带着莲花的清香吹了进来。鬓角的发,慵懒的贴在脸颊边,更添妩媚多情。
她开口,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澄低下头,双手架在两边,将她圈在怀中,勾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猜。”
她转移话题,“我跳的……还可以吧。”
“门没关。”他没有直接回答。
“……啊??”
“要是别人看到,我会挖了他的眼睛。”言语间有丝狠厉。
“我忘记了。”她吸了吸鼻子,“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他不加吝啬,直接赞美。
“嗯……”她心跳得很快,呼吸都变急促,“谢谢。”
江澄眼里的笑意更浓,右手慢慢抚上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