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自由,其实更多的像是在海上浮浮沉沉,四处漂泊。没有目的,没有结果,甚至没有缘由。
她想,一定是小时候没什么人性。导致长大后,一个人时,特别容易悲伤。
遇到他,就像船靠了岸。浮浮沉沉的心,终于落下来。
如果说师父养活她的身体,道长师父和蜀南他们拯救她的灵魂,那江澄,就是活生生拉她入世的人。
“……不是因为我的脸?”
“也有,不多。”
她这么说,江澄更郁闷。
“说实话,你这一款,我之前在灵山没见过。”月华凑过去,认真看他,“够野,够狂。”
嗯……还很傲。
蜀南也野,但更多的爱显摆。就拿他每日跟在她屁股后面抓鬼刷分来说,你不问,他也会凑到你跟前,贱嗖嗖的说:“没多少,瞎混的,就那样,还行吧。”
实际上嘴角已经翘到天上。
“不止床上?”
月华轻笑,顺着他的话,“不止。”
“你在灵山就没喜欢过别人?”
她逗他,“别人是谁?”
江澄缓缓道:“那两位的眼神里,可没太多师兄妹情谊。”
他不觉得,她看不出来。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那时候没经历太多,有些天真。”她觉得,可能不止天真,还有些蠢。那时在蜀南的教导和董宝来的陪伴下,渐渐有了人样,还没细细体验所有感情。
懂,但是不多。
更多的体验是在下山后,蒙着脸混迹于各种人和事之中,慢慢领悟的。
其实她心里不想。但蜀南下山前跟她说,多见见人。哪怕不说话,只是杵在一旁。
“醋呢?”
江澄表情淡淡,傲娇似的把下巴移开。
“他们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亦师亦友亦知己。情感总是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
江澄心想,哪个男人没有占有欲。要么愚钝没有发觉,要么没信心强忍着。
谁知道他们两个是哪种情况。
但为了避免她生气,他还是违心的说了句,“确实。”
月华泡药浴时,身体被热气烫红皮肤。整个人粉粉嫩嫩,看着就香甜可口。
江澄不着痕迹的理了理衣摆,端坐好,从小桌上拿了块糕点,递到她嘴边。
月华不明所以,摇了摇头,“点心太甜,不能多吃。”
容易落红。
她这副身子太娇贵。太甜,太咸,太辣,太酸都能多吃。只能吃苦,吃苦没事。
啧!这日子过得,除了苦还是苦。
江澄把糕点放回去,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苦了你了。”
“别说苦了,我嘴里一股苦味。”月华咂了咂嘴,“这辈子就你这点甜。”
当然,还有那群朋友们。
江澄眼里笑意甚浓,就喜欢她认真哄人的样子。
“你也说点甜的。”
江澄凑过去,“你是甜的。”
月华没想过他能说这话,怔了一瞬。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整个人绝艳又妩媚。
“我看你是嘴贫的。”
过了许久,他撩了撩她的头发,捏了味药材在手里把玩,低声问道:“泡好了吗?”
“差不多了。”
他放下药材,转身从桌子上拿了棉帕和衣裳,乖乖站好。
月华脸色微红。刚刚进了木桶后才叫他进来的。他什么也没看见。
这会儿直愣愣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纠结片刻,“你先出去吧。”
“地上沾了水,滑,我不放心。”
“……那你转过身去。”
“好。”
江澄背过身,直挺挺站着。一只手挂着棉帕,一只手挂着衣裳。
等穿好之后,她说,“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江澄转过身来,“你身上一股药味,不用水清洗清洗?”
她早就习惯这股味道,没觉得难闻,“这样药效好。”
“我还没沐浴。”
“……那你快去。”
“不一起去?”
月华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轻咳一声,“你这身子又没什么可看的,我都……”看过了。
“想看着你。”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骚话这么多呢。
月华没再拒绝,跟他一起去了浴堂。浴堂里萦绕着丝丝热气,满屋子都是暧昧气息。
她太了解他了。这狗子明摆着想干坏事,此刻着急表现,脱衣服都慢条斯理的。魅力全开,实在招架不住。
“你洗吧,我去榻上。”
“嗯。”江澄停下动作,看着她慢慢躺在小榻上,盖上薄被,才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脱衣。
她随手拿了一本书看,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
说实话,男人的身子她没摸过几个,但是看过很多画本子。
蜀南有段时间热衷于画男体,天天找身材好的俊美男子到房间里临摹。去找他时,就能看见挂着的酮体。
当时还听蜀南非常严肃的讲解人体结构。比如哪块肌肉发力,形状如何如何。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下流场面,哪里听得进去。
江澄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紧绷的时候硬邦邦的。放松时摸起来有点肉感。
宽肩窄腰,皮肤白皙,身形笔直。 穿衣矜贵,脱衣野蛮。
尤其是那双杏眼,动情时,满眼都是浓浓的情欲,真叫人欲罢不能。
江澄进了水,突然轻叹一声,声线低哑又带着一股怨气,“我不比书好看?”
你是比书好看,但现在看你不合时宜。
她是属于典型的人菜瘾大,想看又怕。怕到时候某人失控,用一双委屈又可怜的表情,一步一步将她引诱进情欲里。
他有分寸,可她没有。也不知为何,怀孕后,特别容易动情。
“嗯……这书我没看过。”
江澄用棉巾擦着身子,因为热气熏人,脸上的水滴从额间滑到脖子,顺着胸肌慢慢融入水里。
“水云间那场恶战,好像留下了隐疾。”江澄这话纯属想引起她的同情,他压根啥事也没有。
赭铭左肩受伤,要照料两个人。一个整日询问眼睛的事,一个整日询问脸上伤疤的事。这个刚问完,那个又来了。一个头两个大。
眼睛重要无比,多操劳也是应该。一向不在意脸的宗主这么急迫,就很奇怪了。
赭铭医术高明,江澄脸上的伤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疤痕。
“伤还没好?”这都多久了,快大半年了。说到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那次为何去水云间?”
“……”江澄擦身的手顿住,眼睛心虚的移开,垂着眸,半天都没开口。
“我知道你跟邵阳有恩怨。平日里提起他,你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再者,莲花坞势大,当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运筹帷幄,杀伐果断,怎么会栽在一个小小的城主身上。
“那晚你为何被他所擒?”见他不回答,她放下书,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有事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