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换上这身,身段勾勒出来,前凸后翘。尤其是那腰,走路的时候微微扭动,光看着就知道软得令人神往。
一副贵气小姐的模样。
她本来就是小姐,只不过母亲地位太低,又去世得早,爹又不当个人。论气质和教养,比其他世家小姐差不少距离。
不过,这么一打扮,确实不俗。
赭铭嘴角含笑,“过来坐。”
兰若抚了下裙侧,走过去。
桌子在窗边,楼下很安静,有几个小孩在玩石头。往远处看,可以看见平静的湖面。
兰若收回视线,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你能来,我很开心。”
她刚想问什么事,到嘴边却变成,“我饿了。”
赭铭一怔,抬手握拳轻咳了声,“先吃饭。还是老样子吗?”
“嗯。”
上菜的间隙,赭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脑子满是怎么解释那天晚上的事和表明心意。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
赭铭笑得温良,“你先说。”
兰若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布包,放到桌上,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一支钗子。
赭铭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桌下的手慢慢收拢,握成拳状,“你不要了。”
没有疑惑,几乎肯定。
兰若怔了会儿,红唇吐字道:“不是啊。”
赭铭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既然不是,那你为何……”
“跟别的侍女发生争执,她推了我一把,钗子掉下来,上面那只蜻蜓尾断了,我不会修……”
说到这,她心里一阵懊恼。钗子这么重要,又这么好看,掉下来心都碎了。
这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赭铭,怎么解释钗子坏掉的事。说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重视这个礼物,然后对她失望。
可这事不说也不行,找了好几家铺子,都说不好修,修不到原本的效果。
她手艺很差,打人巴掌还行,缝缝补补真不擅长。
想来想去还是跟他说清楚,说不定他会修。
“对不起啊,我太莽撞了。也怪我,不应该戴着它跟人发生争执……”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沉,生出几分颤音。
赭铭神情一松,重重叹了口气,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以为没表明心意就被拒绝了呢,那样就太惨了。
兰若听到他叹息,顿时心慌,“你是不是埋怨……”
“不是,”赭铭打断她的话,低低笑了两声,“我只是突然放松了。你别觉得愧疚,钗子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想怎么戴就怎么戴,戴坏了我给你修。”
“你真的不怪我?”兰若略带一丝疑惑,“这发钗看起来很贵重。”
赭铭将发钗拿过来,把断掉的蜻蜓尾巴放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这钗子并不贵,只是意义重大。
赭铭的父母是莲花坞的修士,经常外出,没时间带他,就把他放在祖父祖母家里,一直呆到两三岁,才被父母接到莲花坞。
临走前,祖母把这支钗子交给他,说是哪天遇见心仪的姑娘,作为信物。
祖母以前是个匠人,做的钗子在眉山人尽皆知。
这钗子是祖母亲手做的,特别精致。光是材料就挑选了大半年。在赭铭及冠时就做好了,想着把这钗子交给孙媳妇。
谁料到,十年过去了,别说孙媳妇,连个女娃娃的消息都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
今年过年时,祖母问起那钗子有没有送出去,侧面就是在敲打敲打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总这么拖着人生大事也不行。
没想到,诶~送出去了。
他脸那时脸都红了,只说尽快把姑娘带回来。
祖母说,“那钗子都做了十年了,你一个大男人,磕磕碰碰的,难免有所受损。要不然祖母给你做个新的。”
祖父说,尽早把姑娘带回去见见。他倒是想,奈何人家姑娘还不肯点头。
“不贵。”有心人做的,贵在心意。
他不敢说是祖母做的,只敢说是买的。她这么机灵,一说准能猜到什么。得确定好她的心意,才敢吐露出来。
兰若抿着唇,没说话。
怎么会不贵,这上等的材料,做工精美,品相极佳。她又不是不识货。
不过很奇怪,这钗子这么贵重,上面的流苏怎么还修补过呢。而且,还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这其实怪赭铭,他去年就想送给她了,奈何她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啊。
公事公办,态度果断,完全看不出一点喜欢。
也就是今年,杨沐在她身边待久之后,沉敛的心思才渐渐外放出来。
他想也是,经常周旋在各大世家小姐之间,总会戴着一些假面。
两人都不说话,菜也上好了。
“先吃饭吧,你应该饿了。”
还真是,她一早上都在打扮,都还没吃呢。
“嗯。”
其实兰若在赭铭面前有点端着,端着一份矜持和恭敬。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在世家公子的自卑罢了。
赭家在眉山也是一个大家族,虽比不上四大世家,对比小门小派底蕴要深厚得多。
赭铭可不就是世家公子。
身份地位的悬殊,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才会一直想要逃避。若对方跟她一样,出自庶位。或许,她的顾虑没有这么多。
赭铭一直在看她,担心眼神太过炽热,时不时强行移开,不一会儿,又黏了上去。
没过多久,房门外突然出现了几个高大身影,在往房间里张望。
赭铭眉头一皱,这鬼鬼祟祟,可不就是昨晚嘲笑他的那几个野蛮汉子。
他没什么耐心,趁着兰若被窗外的吵闹声吸引目光,手里快速捏起几枚银针飞向门外,直接扎在门外那几人身上。
外面那几个脸都青了。这要是萃了毒,命都交代在这。
都是兄弟,肯定不会下毒,只是警告,就是不想让他们待在这。
得!不凑这个热闹!
几人找了个雅间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