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换下简装,穿上华贵锦衣,落落大方而又不失美艳。
满头的青丝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玉棍、紫钗和金钗固定。看起来别致又优雅,端了几分成熟稳重。
她把头发梳上去,江澄却把头发放下来。半披发,头顶的发聚拢到脑后,只用一根发带绑着。
“怎么不戴我送你的发环?”
江澄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很快又离开,“不会戴。”
声音低沉又含着一丝委屈。
月华笑道:“我不当你的贴身侍女,就没人服侍你?”
“之前是兰若。你来之后,就不喜欢别人跟着,”他顿了顿,目光灼灼的问,“你怎么不贴身跟着我了?”
没有表明心意前,还能保持主仆关系。这都亲了那么多次,怎么能保持距离。再说了,你老想搂搂抱抱,再跟就跟到床上去了。
“我的身子不得好好修养修养?”
江澄点头,“也是。”
月华还是去了他的房间,把紫色的发环给他戴上。
她忍不住夸赞,“真好看。”
“哪里好看?”
“你最好看。”
路上,江澄说紫钗最好看,最显貌美。玉棍还勉勉强强。金钗最丑,土不拉几的。
月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生气,捏了捏他的手,顺便再亲一口,他便不再多说。
街上很热闹,即使是初春,也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
人群中突然高喊了一声。
“亲上了!!”
声音浑厚且具有穿透力。街上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
“还是上次那个,就说嘛,这两个人有戏!”
“也不知道是哪个世家小姐呢。气质清冷,容貌艳丽,看起来家世肯定不错!”
“这身高太高了吧,都有男人这么高了。女人这么高难看死了。”
“怎么,你嫉妒啊?”
“我嫉妒个屁!老子一米八!”
“谁说女子一定要娇小!?老娘要是长这么高,做梦都得笑醒!”
“长得好看不就行了。”
月华抿了抿唇,没有特意逃开,转头问江澄,“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江澄想了想,觉得不够真诚,又说道,“你穿紫衣最好看。”
“嗯,也不枉你辛辛苦苦画的稿子。”
“……你怎么知道?”
月华捏着衣裳上的珍珠,半眯着眼,看向他,“书柜中间的格子,下方有一个盒子,里面是你画的稿子。上百张,每张画上都是我的脸。”
还是整理书籍的时候发现的。他没特意藏,随意翻了翻就能看见。
她顿了顿,“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动心了?”
江澄也没有反驳,在感情上,何必要争个你先我后呢。
“嗯。”
“什么时候的事?”
江澄不敢确定到底什么时候动了心,可能是灵山脚下,也可能是普陀山上,或者更早……
“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动的心。
月华靠近了一步,呼吸之间全是彼此的味道。
“大概是第一次见面时……竹亭里你抬眼看我的那一刻吧。”
没有交流,只一个眼神。
她想,贪图江澄的美貌只是附加。那双饱含故事的眼,一下子把人拉入旋涡中。
“你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很像一幅美男画卷,很养眼。”
除了这张破嘴,非常赶人。每次对话,那份原本就不多的悸动慢慢变淡。以至于后来有段时间,挺烦他。
江澄嘴角上扬,“后来呢。”
“后来……我还挺烦你的,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面前,时而低头看书,时而闭眼休憩,要么就是看风景品茶……我那时候觉得,你还挺装。”想到这,月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我看的很开心。”
江澄撩起她鬓角的碎发,放在鼻尖轻嗅,眼里全是满足,“看来,我俩有缘。”
月华笑了,眉眼间的疏离尽散,明艳动人中多了丝妩媚。
——
赭言和杨沐两人从府中离开,去了盛家酒楼。
这里人多,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坐下,小二便提着茶水过来了。
“客官,两位吗?”小二看到杨沐的脸时,惊讶一瞬,“这不是上次在五楼撒金豆的姑娘嘛,你那出手阔绰的哟!
小的只听过藏香阁的公子们怒为红颜掷千金的佳话,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在酒楼散金为蓝颜的事啊!”
杨沐咬了咬嘴唇,那时候是为了摆脱那帮纨绔子弟,哪里是为了什么蓝颜知己。
“你莫要胡说。”
“小的可没胡说,你的事都在莲花坞传遍了。说是哪位世家小姐,为寻蓝颜,怒散千金,美事一桩啊。”
“他们那帮混蛋。我撒金豆是为了摆脱他们,才不是为了什么蓝颜知己。”
“好好好,小的多嘴一说,”小二见这姑娘脸上略显怒气,赶紧转移话术,“两位客官点什么?”
杨沐收起郁闷,转头问赭言,“赭言哥哥吃什么?”
“都可以,你做主。”
杨沐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肉,就点招牌菜,末了,她又点了壶酒。
等菜的间隙,她朝窗外看去,眼中突然闯入两袭紫衣。
“是宗主跟姐姐!”杨沐脸上的郁闷顿时消散,嘴角含着笑意,“他们来逛街呢!”
赭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确实是一对璧人。
“宗主和姐姐好般配哦,真好。”
宗主好看,姐姐也好看,以后生的小孩肯定也很好看。也不知道宗主以后会不会娶妾室。
“赭言哥哥,宗主以后会娶别人吗?”
赭言收回目光,看向还在远眺的杨沐,“别人?”
“嗯,三妻四妾,然后生一堆孩子。”
赭言倒了杯酒,修长的手指捏着杯身,语气淡淡,“可能吧。”
杨沐眼里的羡慕顿时全无,“那宗主配不上姐姐,”她看向赭言,“赭言哥哥以后要是三妻四妾的话,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了。”
赭言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涟漪,“你好像很讨厌。”
“嗯,”杨沐垂下眼眸,声音沉沉,“我娘说,我以前很聪明,很机灵。七岁的时候,爹爹第三个小妾生的儿子朝我头上打了一闷棍,我昏睡了几天几夜。
醒来以后,脑子就变笨了。爹爹说……是我挑衅在先,所以他才打的我……还罚我跪祠堂。夜晚的祠堂只有几盏蜡烛,吹的风,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