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他才跟我们说。
“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是娘亲的味道。娘亲肯定很想我,她还年轻,我还想做她的儿子。”
“那你赶快过来,我度你投个好胎。”我哄骗他。人死后没有时间概念,他能记得他娘亲很年轻,说不定现在都成老太太了。
“真的?”
一双眼亮晶晶、湿漉漉的,我突然又不忍心骗他了。
蜀南接过话,“当然啦,早投胎早做儿子。”
“好!说话算话!”
这里肯定不能度化,条件不允许。鬼气太重,得过了七月半才行。
我把他收进一张黄符里,折成三角,用红绳缠着,交给蜀南。
蜀南直接丢进葫芦里,感叹,“修行不易,坑蒙拐骗,违背良心。”
我呸了句,“对你来说,得心应手,易如拾芥。”
“承让承让。”
“……”
蜀南真的好招风流鬼,这一路走来,起码有三四只了。长得都挺好看的……而且一看见他就开始脱衣服,无论男女。
蜀南气急,“这是什么操作!?能别辣我眼睛么!!”
我一招手,被收便将它们收进黄符里。
蜀南晃了晃碧玉葫芦,收了不少,“我们干票大的?敢不敢?”
我点头,有些兴奋,“走!去深处!”
这里鬼气莫名浓厚,气氛非常怪异。我们一进深处,就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拉着我们在夜色中沉沦。
村子外面。
我面色严肃,对枝枝说,“如果发生混乱,你就拿着这个法宝,躲到一处,知道吗?”
枝枝连忙点头。
突然蹿出来一个小孩,围着我,一直在叫“姐姐姐姐。”
可爱鬼,名副其实的可爱。我干脆将他抱起来,单手抱着。
蜀南吓得要死,声线都劈了,“他是鬼啊!你不怕!?”
“一个小鬼头,有什么好怕的。”
可爱鬼朝他咧嘴一笑,略带诡异。
蜀南头皮发麻,抬起手,边后退边颤抖,“你不怕我怕啊,快把他放下!”
“怕你还跟着我?”
用最勇的气势说最怂的话,“你那么厉害,跟着你我有安全感。”
我嘿嘿一笑,“那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比较忙。”
“月华!你别丢下我呀!”
董宝来刺激他,“谁让你不好好修习术法!每次都躲在月华身后。”
“我那便宜老爹非叫我学,我都说我没天分了。我只想混吃等死,不想寻求刺激。”蜀南恼怒握拳,硬着头皮贴上去,“好华华,咱不要他,好不好?”
我见他真的怕得要死,叹了口气,在小鬼身上贴了张黄符。
小鬼立刻定住身形,动弹不得。
“还怕吗?”
“怕。”
我有些无奈,“这小鬼好控制,迷路了可以问他。”
原来是想留着问路啊……那可以留。
“行!”
董宝来:“……”
我把孩子交给枝枝。枝枝很害怕,一直往后退。
“别怕,他小,你随意拿捏。而且他身上的鬼气能淡化你的人气。若打斗起来,你还能藏藏气息。”
枝枝点头,把火把扔在地上踩灭,呼好几口气,原地蹦跶了几下,咬牙,颤颤巍巍接过。
“他……他会不会突然动?”
“不会。”
这下她放心了。
蜀南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便迎上一道质疑的目光。
“你看我干嘛?”
我扁扁嘴,总觉得他跟枝枝之间气氛有点不太一样,隐隐约约有些敌意。
“你……”
蜀南跳到一边,立马把自己摘干净,“我可不喜欢她!别冤枉我!”
我:“???”
董宝来点头,“我作证,他一向只喜欢大美人,不是绝色他都看不上眼。”
他们要不是我的朋友,我高低得问候几句身体康否。
枝枝也点头,“他房间里有很多你的画。”
这下,我懵了,“你总画我干嘛?”
房间里那幅美人摘花图也是。
“你喜欢我啊?”
我以为蜀南会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怒骂一顿,没想他竟然沉默了。
这让我顿时慌张起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蜀南也没掖着藏着,“我觉得你吧,当朋友行,当道侣不咋样。你太闷了,又无趣,人又呆。适合当盆花放在外面欣赏,但放在我的床头就有点不合意境了。”
“……”我有那么差劲吗?
董宝来总结,“他说他配不上你。”
蜀南:“……”
董宝来又说,“那确实,实在话,你除了有几个臭钱,还真配不上月华。”
蜀南:“我谢谢你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朝四周观察,最后看向面前寂静的村子,“先进去看看。”
村子里的人都睡下了,只有狗在叫唤。大半夜的,有些瘆人。
从村头一直走到村尾,看见几只鬼聚集在一起,在聊八卦。
长舌鬼叫道:“我死的冤啊,有个大傻逼偷女子衣服,这我能忍?立马骂她肯定穿的太少,是个勾引人的小骚货。不是这样的话,别人为什么光偷她的?”
“就是贱!这样的事也写出来,文绉绉的讨檄文,让人见了也不害臊!”
“跟我家儿媳妇一样贱蹄子!不就是生了个孩子,我那时候生完孩子照样下床犁二亩地。让她洗个衣做个饭还委屈上了!女人做这些不是天经地义!?”
我心里嗤笑,这几个老东西,死了还嘴贱。舌头都长地上了,还不知收敛。
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直接收服,这鬼,仪式感都不配拥有。
刚准备走,突然一股邪风,莫名其妙飘落几张纸钱。
“月华……”
“莫怕,心绪不稳容易被鬼附身,稳住心神。”
枝枝强忍着颤抖,贴得更近。
这纸并无异常,七月半祭祀,是个命硬之人。
“去看看。”
很快就找到了一户人家。院子里摆着红木棺材,纸钱撒了一地,看起来凄惨又瘆人。
棺材是打开的,人已经死了,面目全非。被人用石头砸死的,看着刚死不久。
蜀南强忍吐意,“真恶心。”
董宝来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臭死了,都几天了!?”
我挥了挥手,将气味拢过来,轻嗅了下,“闻着味,不到一天,挺新鲜的。”
“咦……”蜀南忍不住谗口嗷嗷,“你这个女人太变态了。”
“这不是跟闻屎一个道理?”屎闻久了,都总结出经验来了。
蜀南再也忍不住,吐了,边吐边吐槽,“你……算你强!你厉害!呕……”
“欸……”跟这俩二货相处久了,人也疯了不少。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红木棺材猛地炸开,里面的尸体痉挛抽搐,顿时站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