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月华端坐起来,整理了下衣裳,侧头看他。
江晚吟着一袭淡紫色宽袖暗纹直襟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祥云宽边锦带。
乌黑的头发半束着,散落的披发随着晚风飘起,一副温柔贵公子的模样。
他本欲想走,听她这么一说,又走了过去,顺势一坐,问,“想喝酒吗?”
“不想。”
“喝茶无味。”
“……那也不想。”
“有心事的时候,喝酒忘得快。”
“……那来一口。”
月华接下江晚吟递过来的酒,“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呛得脸色通红。
她感叹,“真难喝啊。”
他反驳,“你不会品。”
她又叹,“再品还是难喝。”
他又驳,“你嘴巴有问题。”
月华撇撇嘴,把酒放下,喝了口茶,发现没什么味道。
干脆今日就喝个痛快。她拿起酒坛便往嘴里灌。
烈酒刺激着口腔,在胸膛绽放。
她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能发滚发烫,就像是丢进了烈火里燃烧殆尽。
但这不够!她要更刺激!她要把这整坛酒全部喝光!
江晚吟皱眉,“酒不是你这样喝的。”
“你管我怎么喝,”她嘟囔着,“我就喜欢这样喝。”
随后,她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整个身体如同被火灼般的红。
“……真难喝。”
江晚吟忍俊不禁,“难喝你还喝?”
“我乐意。难喝我还喝得下去那是我的本事。我喝下去,仔细品了又品,点评一下它难喝,那确实是难喝。”
“……”
“江晚吟,我好像……有点头晕……”
江晚吟抬眉看过去,“这就醉了?”
月华晃了晃脑袋,声音也是带了一丝软媚,“这下品晕了,嗯……出事了。”
“你在我身边,能出什么事。”他莫名觉得好笑,语气竟是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放松。
她哼哼唧唧的不作答。
江晚吟问道:“你来云梦做什么?”
她蹙眉,“小人,趁我头晕套我的话。”
“你想说就说,我又没逼你。”
她幽幽叹息,良久才从嘴里吐出话,“我看白日里你练剑,那剑法干脆利落,令我好生羡慕。
要是我有你那么厉害就好了,这样的话,我想去哪就去哪,谁也拦不住我,谁也威胁不了我。”
不需要耍什么心机,用实力就能碾压所有人,在这世间畅通无阻。
“那你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权力和地位。”
“……也是,还得需要权力和地位。”
那这辈子都不能如愿了。
想到这,她又叹了口气,“那是我不曾渴求的。”
江晚吟不说话,盯着她红润的脸色看。
月华侧身,眼神希冀,看向他,“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另一片桃源?”
“……何意?”
“就是另一片陆地。光怪陆离,千奇百怪。在那里,每个人都能靠炼化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御剑飞行九万里。
能力上乘者,还可以通往九重天!从一重天开始,不断试炼,慢慢往上爬,一直爬一直爬……”
忽然,她话锋一转,惊呼,“什么东西咬我!?”
她起身,在草地里扒拉起来,“是哪只小虫子咬我?快点站出来!我饶你不死。”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只小蚂蚱。
她拎起来,隔空给了它一巴掌,“是不是你咬的我?你吃草的还咬我,不讲理。”
转头她就放在了江晚吟手上,“你也咬他一口。”
刚放好,蚂蚱就跳起来,扑簌着翅膀准备飞走时,立马又被她抓住,握在手心里。
“想跑,不行!”
她在指尖聚了一团火,对着江晚吟笑得明媚,“给你做下酒菜吃。”
“我才不吃,”他很嫌弃,“要吃你自己吃。”
“这也是二两肉啊!”
“……刚好给你塞牙缝。”
她真的小心翼翼把那只蚂蚱烤了。
因为头晕,做不了那么细致的活,直接丢进火里,烧焦了。
“哎呀……焦了。”她把烧成一团黑乎乎的蚂蚱往旁边一扔,“焦了不好吃。我再弄几只烤烤!”
说罢,想站起身来,腿下打颤,又趴回到了地上。
“……奇怪,明明我脑子还清醒着,怎么…身体还不受控制了呢?”
她再次站起身来,发现头晕得厉害,干脆就端坐在草地上,右手聚力向前抬起,唤道,“来——”
远处的密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真的要飞来千万只蚂蚱。
江晚吟抬手,握住她的手,打断施法。
月华转身,红着脸,娇软斥道:“干嘛呀!我的二两肉飞走了!”
江晚吟愣了会儿,皎洁的月光在他眼中透着些许微光,仿佛冒着星光。
他软下声音,“那东西不好吃。”
她反驳,“你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不好吃。”
“……我看它长得丑,肯定不好吃。”
月华笑了笑,指着突然飞过来的几只萤火虫,“它长得好看,我给你烤了它!”
她右手动了动,没挣脱掉束缚。
见还被握着,忍不住喊了句,“撒手!”
江晚吟更加用力,直到她惊呼“疼”时才微微松力。
“你擒住我右手,我还有左手,过来——”
几只萤火虫立马飞过来,困在莫名的屏障中。
她趁势用食指聚了团火焰,“这样就不会烤焦啦。”
江晚吟有些头疼,用手弹了弹她的手背。
她运力不稳,火焰立马熄灭。
“你饿了?”
“不饿,我就是想……玩玩?”
月华侧头,便撞进了江晚吟明亮的眸里,一瞬间怔愣。
整个人被他从身后包住,乍一看,像是在搂着她。
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只不过……没有赤裸裸的占有。
占有?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