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脱下鞋子,踮着脚,露出脚心。
没等商隐做出反应,也没等月华做好准备,江晚吟直接贴了上去。
一发入魂,震的她五官嗡嗡作响。
一睁眼,“月华”便朝商隐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气的商隐原地蹦跶。
“卧槽!你竟然嘲笑我!”
月华摇了摇头,顺了顺呼吸,“怎么了?”
“没……没事!”
她穿上鞋子,拍了拍脑袋,“别时不时出来,安安静静待着。”
—— “嗯。”
这话,只有她能听见。
商隐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大床,坐在床边,用力拍了拍,眼神里满是邀请。
“……”
谁好人家乾坤袋里还随身放了张床?确定没有什么其他喜好?
不过……这床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四个小孩看到,连连赞叹。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商隐靠近她,“我们两个睡……”
月华退了几步,打断他的话,“我跟小孩睡床上。”
“……那我呢!?”
“没有床了吗?”
他点头,反问,“我一个人为什么准备两张床?”
“……那我睡地上,你陪他们睡。”
“……算了!”他挠了挠头,烦躁的走到一边,“我守夜!”
白日里,小孩子们玩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脑子昏昏沉沉,突然耳边就响起了江晚吟的声音。
——“你怎么变虚弱了?”
体内装着两个魂魄,能不虚弱么……
“最近的事给我的打击不小。”
——“什么事?”
商隐在旁边听到声音,立马就走了过来,警惕问道:“你在和他说什么?”
月华揉了揉眉心,“最近发生的事。”
“你别跟他说了,好好休息!”
“嗯,好,我知道了。”末了,她温柔的说道,“谢谢。”
这话好听,爱听!于是他开开心心的坐在火堆旁,撑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她。
月华翻了个身,搂住一个小孩,蹭了蹭。
——“你体内除了我,还有谁?”
嗯??他怎么知道我体内有两个魂魄的?
——“你自己说的。”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
月华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
那我还有没有秘密了!?
江晚吟不回话,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没有设界。”
我没有灵力我怎么设界?难道还要我开坛做法啊?
——“我尽量不去干涉。”
早知道不让你上我身了。
——“你后悔了?”
我后悔你能出来?
——“可以。”
欸——!!别!你待着吧,我怕他真的把你拍散了。到时候我拦都拦不住,我们三个,就他有灵力。
——“嗯。”
月华将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他也没有很惊讶,反而是早有预料一样。
你现在还能撑多久?
——“五天。”
对不起,连累你了。
——“出去之后怎么说?”
商隐说,你是拉着我不放手才进来的。
——“……”
所以我无过吧。
——“他脑子不好使,你信他?”
他脑子哪里不好使?
——“哪个脑子正常的到处滥交。”
他是邪祟啊,能跟正常人一样?
话说哪个正常男人愿意让别的男人上喜欢女人的身。偏偏,商隐觉得无所屌谓。他虽修成人形,脑子还是动物思维。
他现在觉得没什么问题,等到他了解人间世俗之后,已经懊悔到拍烂大腿。
——“所以,离他远一点。”
瞧他这样子,不会对我不利。
——“所有女人,他一视同仁。”
……是这样??
“不信?”
月华转头看了一眼商隐,后者正咧着嘴对她笑,一副憨样。
她立马转回头,反驳江晚吟的话。
他眼里很清澈。
——“好,你也没脑子。”
……你最聪明行了吧。
江澄嗤笑了声,不知是何意。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江晚吟的脾气对她越来越稳定。两个人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尴尬少语,多了一丝丝热络。
深夜,还是有些冷。
商隐拿了床被子,将几人盖好。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软嫩的殷桃小嘴,他实在没忍住,低头想亲上去。
还没亲到,就被月华一巴掌扇了过去。她翻了个身,睡得正香。
他怔住。又见她双手抬起,慢慢竖起了中指。
商隐脸色铁青,可恶!!这该死的江家小儿!!
噬天在火堆旁边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吓得它跳起来就想给对方一爪。看到是非常高大的男子后,蔫蔫的跑到月华身边,钻进被窝里睡了起来。
一晚上,相安无事。除了中途商隐时不时想要偷亲偷抱,被江晚吟一一拦下。
江晚吟实在忍不住,起身就跟他操练起来。下手狠戾凶残,不留余地。
商隐不敢用灵力,怕伤着月华,被打的连连后退。
期间,江晚吟还想踹脸。
商隐气极,这还能忍,赶紧使了个定身术将他定住。
第二天一早,月华就感觉浑身酸疼,连抬手都在发抖。不过想想,大概也能猜想到发生了什么。
小孩们早上贪睡,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刚开始,商隐背上只挂了小吃货。走着走着,又挂了两个。只有小伙夫在和月华比赛谁能坚持到底。
紧赶慢赶,终于在巳时赶到了双神山下的一个小村庄。
几个人都累坏了,连商隐眼神都呆滞了。倒不是说他们很重,关键是说梦话还动手动脚的、尿裤子尿他怀里的、还有个把他背当床滚的。
要不是看在月华面子上强忍下来,早就把他们全部丢到坑里埋起来!
江晚吟昨晚上累坏了,待在她身体里老老实实的。
这个小村庄是附近小镇居民陆陆续续搬过来形成的,大多数都是货铺,卖香烛纸钱祭品之类,形成了一个小市集。
来来往往的都是上山祭拜求福的人。
月华随意进了一个货铺,买了一些东西,在门口问掌柜,“你们知道长寿镇吗?”
掌柜是个中年妇女,她的身边围着几个附近店铺的其他掌柜,在嗑瓜子聊天。
“啊——!你说那个镇啊,你问这个干嘛?”
她们抬头看到商隐,眼睛瞬间就亮了。
“咦!!小伙子长得好俊呐!这么高啊!哪里人呐?多大啊?婚配了吗?”
“这堆小孩是你的吗?这么能生!”
“这么俊的脸也就传给了囡囡,小男孩长得一个比一个磕碜。”
商隐皱了皱眉,抬起下巴,带着几分高冷,“关你们屁事。”
“欸——?你这么人怎么说话的!”
“就是就是!”
“长得这么好看,嘴怎么这么臭!”
月华赶忙把商隐拉到身后,歉意道:“我的老父亲不甚健谈,见谅见谅。”
随后买了几袋瓜子花生红枣,摆在她们面前,她们才作罢。
“那个镇上的人二十年间陆陆续续的搬走了,现在那里,就是个空镇。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是啊,都传,是一个叫李猖狂的富商携一家老小住进长寿镇后,那里的人就时不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找都找不到。”
“而且啊,附近小镇的小孩动不动就不见了,都说是那个富商派人撸走的。双神山有个道士说,他和蝶仙做了交易,出卖灵魂啦!”
“听说那个道士之前和他是朋友,千真万确!”
“那个道士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前阵子都娶妻生子了!”
“前天晚上,长寿镇突然响起爆炸声,漫天的白光,好多人都看见了!”
“对对对!镇上的狗全部都叫起来了!渗人的很!”
“有人看到那里有鬼魂飘荡,大半夜的死人,很可怕的!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月华笑了笑,“好奇。”或许找到那个道士,会有一些线索。她又问,“你们知道那道士在哪吗?”
“那道士住在半山腰的茅草屋里。”
“你找那道士干嘛?”
月华没回答,让商隐结了账就走。带着几个小孩不方便行事,干脆直接送到山上的道观里,交代好一切,匆匆忙忙赶下半山腰。
茅草屋前有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白胖娃娃。见他们来,便躲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的破烂道袍的人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根新鲜的排骨。见到有生人,立马警惕了起来,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就被撵了出去。
月华站在篱笆桩后问道:“你认识李猖吗?”
听到李猖这个名字,老道目露凶光,抄起铲子就朝她打去。
商隐抬手挡住,一脚踹了过去。
月华赶忙轻声呵斥,“轻点,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嘎嘣了我们就没有线索了。”
老道很排斥他们,怒骂道:“滚下去,滚下山去!别来招惹我!!”
他这样,月华不敢靠近,恰巧这时,屋里传来了小孩啼哭声。老道赶忙跑了进去,轻声哄着。
这种情况,也不好继续下去。晚上再过来吧。
没了那几个小孩的缠闹,商隐又恢复了精神气,拉着她在集上大吃特吃。
晚上,她趁着屋里的灯熄灭,让商隐下禁制后,走了进去。
那老道没有睡下,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母子。
月华点了点头,邀请他出去。他也再不拒绝。
月光如练,映照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随风,变得恍惚。
她轻声开口,“李猖死了。”
听到这话,老道也不惊讶,从背后掏出短刀,猛地向月华刺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刀就已经被商隐稳稳挡住。
月光藏进了乌云,要不然肯定能知道他的脸色现在有多么阴鸷可怕。
他想一脚给对方踢死,想起白天月华所说,还是卸了力,将其推倒而已。
“我算到你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早。”老道干脆坐在地上怔怔地看向月华,“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月华有些吃惊,竟然这么不费工夫??真的假的?不会骗人的吧?
“你知道这附近几十里都被下了结界吗?”
“知道。”
想来,应该是李猖告诉他的。
“怎么破界?”
“不知道。”
月华恍了一瞬,“……啊??你不知道?”
老道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他,说的是李猖。
“那你就说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