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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令花了七天的时间赶回“新田”城内,入城之后并没有马上去郤氏在“新田”的家宅,回到自己家中等着通知。

人情往来很有讲究,尤其是身份到了一定的级别,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轻易不能没有得到邀请或知会就上门。

楼氏之主离开又回来,由于队伍比较庞大的关系,自然是该知道的人马上就会知道。

而知道的人,他们不一定会做什么。

在近期,晋国发生了不少大小事。

最大的事情当然是郤犨在上军佐任上去世,再来就是要不要与楚国举行弭兵会盟这件事情。

小事方面更多,包括各个家族的纷纷扰扰,无一例外都是要不要举行弭兵会盟而引发的后续。

一件件的小事,积累起来必然出现很严重的后果。例如不再高度备战,爆发高强度的战争会造成准备不足的格局。

总体来说,楚国一个举动,甚至都是八字没有一撇,搞得晋国内部有些乱糟糟。

这让楼令看得很清楚,晋国多数家族不希望高烈度的战争继续爆发,明知道后患不会小,他们还是想要喘口气。

晋国内部这样的情况,楼令打算暂停一些动作,免得与大流逆反,搞得里外不是人。

而晋国都因为一件不确定的事情搞成现如今的模样,能够想象得到列国又会是什么样子了。

作为和平大使的华元最近频繁到处走动,天晓得是脑子坏掉,还是楚国给了多少好处,反正就是在搞串联的事情。

串联什么?当然是华元希望晋国和楚国能够举行第二次弭兵会盟了。

楼令觉得华元脑子坏掉,理由是楚国恢复元气,第一个受害者不是郑国便是宋国。

郑国大不了就是继续在晋国和楚国两边左摇右摆,反正他们这么干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宋国?他们要是有得选,用得着紧抱晋国的大腿吗?

只是,追求和平这种事情,哪怕后面发生了极坏的事情,站在大义上仍旧不能指责。

“上军佐的遗体已经运回去,中军将与下军将也已经回到封地,郤杨和苦成国留在都城处理相关的后续。”阿娇这些日子负责家族内的大小事,其中当然包括对郤犨过世的事态跟进:“空了一个卿位,会是由苦成国上任吗?”

楼令面对提问,很实在地说道:“不好说啊。”

按照实力的来说,郤氏那么强大,完全有实力和能力让郤国接任卿位。

只不过,郤国没有半点功绩在身,名气方面也仅限于是郤犨的儿子。

虽然说在晋国能不能成为卿大夫跟有没有什么功绩关系不是太大,但是完全没有功劳也不行。

另外,晋国已经没有公族封君是卿大夫,造成了既定事实的失衡,对此国君和一众公族很有意见。

以前是造成了既定的格局,轮到郤犨过世让格局出现变化。

这样一来,晋君周和公族必然对卿位展开争取。

“是因为苦成国太年轻?”阿娇问道。

楼令说道:“是很年轻。又跟年轻没有关系,主要是中军将和下军将没有完全无视君权,他们即便是转为卿族,跟公族的关系仍旧摆在那里。有人使用了正确的方式,郤氏很有可能会愿意进行退让。现在就看君上或公族之中有没有聪明人了。”

阿娇听楼令那么一说,知道楼令有方法让郤氏退让,说道:“你要插手吗?”

这让楼令直接无语。

插什么手啊?

卿位出现空缺,怎么都轮不到楼氏去抢。

讲实话,哪怕楼令有那个实力去抢,该家族里的谁来上位呢?

晋国的卿位,伯父、叔父与兄弟、侄子可以一块坐,从未出现过父子皆为卿大夫的情况。

那就注定楼氏没有拿得出手的人选了。

至于楼令插手?倒也是不能插手,问题是一个不好会搞成多头得罪的结果。

“那步毅呢?他有很大机会的吧。”阿娇说的是郤至的同胞弟弟。

楼令说道:“步毅当过景公的御戎,确实有资格竞争。只不过,两兄弟一个是温氏之主,另一个是步氏的家主,再一起成为卿大夫。中军将再是大度,一些相关的事情不得不考虑。”

阿娇愣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可能性很小?”

关于概率会有多大,楼令无法去做论断。

上面的说法是按照楼令的想法,不代表会是郤锜的想法。

反正,楼令绝不可能让自家的两个小宗之主都成为卿大夫,并且这两个小宗之主还是同胞兄弟。

那样操作,不等于是自找麻烦吗?

充满不确定性的地方在于,郤锜跟郤至的感情很好,只要郤至进行提议,有很大可能性让步毅获得卿位。

现在只看郤至有没有界线,愿不愿意为步毅开那个口了。

根据楼令对郤至的了解,搞不好郤至真的会开口。

而步毅这个人吧?他给人的印象属于“干大事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那种人,觉得自己有机会,死缠烂打都会想上位。

“要是真让步毅获得卿位,一定会变得很热闹。”楼令不是在幸灾乐祸,讲得纯粹就是将会发生的事实。

“啊?”阿娇有听说过步毅的名声,说道:“会纷争不断吗?”

楼令脸色怪异地说道:“估计不止是内部纷争不断,列国也会有罪受。”

如果说郤至贪婪,郤犨贪婪又好色,那步毅就是属于没事都要搞事的那一类人。

再加上郤锜自傲,郤氏的掌权者,一看都是弱点极大又明显。

跟这种家族相处,找到正确的方式,相处起来愉快又能获利;换作是一个不慎,说翻脸也会马上翻脸了。

阿娇想到了什么,说道:“范氏之主出于长幼的排序,主动请求改变卿位排序。我记得当时中军佐被搞得很难堪?”

“现在卿位出现变动,中军佐与兄长的关系不好,会出现额外的事情吗?”阿娇追问了一句。

楼令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很难讲清楚。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士匄觉得士鲂是自己的长辈,主动降格变成新军佐,把新军将的位置让给了士鲂这位叔父。

有范氏叔侄表现出相敬友爱的一面,多少让列国觉得晋国不是那么野蛮。可是士匄的所作所为却是让中行偃陷入两难之中。

毕竟,讲究辈分的话,中行偃一样是侄子,卿位排序却是排在了智罃这位叔父上面。

范氏叔侄没有那么干,大家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等范氏叔侄表现出相敬友爱之后,一下子弄得中行偃比较抓瞎,不学范氏叔侄会显得不分长幼,学了却是要让荀氏内部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当时,中行偃已经在拿荀氏大宗小宗的资源在扶持中行氏,搞得几个小宗很不满,担忧智罃卿位排序在自己前面,哪一天智罃成了中军将,荀氏内部将会发生颠覆性的事情。

只能说中行偃的担忧很正确,历史上中行偃学习范氏叔侄,后面智罃成了中军将,荀氏大有即将发生小宗代大宗或是智氏独走的迹象。

在这个历史版本,中行偃没有学习范氏叔侄,再加强对智氏的压制,一样让智罃对中行偃拿大宗和小宗的资源扶持中行氏感到非常不满,智氏的实力却是没有得到膨胀。

正常情况下,一般是看实力说话,有实力讲话就敢大声,言语沟通的方式无法取得满意结果,下一步就是该采取武力。

历史上的智罃敢于独走,便是因为当时智氏的实力不输给大宗荀氏和小宗中行氏太多。恰是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不大,倒是也没有搞到兵戎相见的局面,维持着最大的体面。

到最后,智罃的嫡长子智朔英年早逝,孙子智盈过于年幼,智罃开始收敛锋芒,转而与中行氏修复关系。

等智罃病逝,因为他没少帮赵武的关系,赵武帮忙照看了智盈一段时间。

然后,智罃过世前成功与中行吴和解,中行吴也是极为看护智盈,不至于让智氏失去卿位。

到了荀跞这一代人,中行氏成了大宗,直接让智氏与中行氏的关系陷入低谷,智氏与中行吴的族人虽在各种场合一样是用荀作为前缀,实际上荀氏作为一个庞大家族已经名存实亡了。

那就是为什么中行氏与范氏联合谋反,没有牵连到智氏的原因所在。

搞笑的地方在于,等中行氏被除名,智氏又提出中行氏和智氏是一家,用这样的理由接收了属于中行氏的遗产,直接让智氏的实力膨胀成为当时所有卿位家族的最强,

智氏这样的行为直接导致了赵氏、韩氏、魏氏的不满,为后来赵氏联合韩氏、魏氏灭掉智氏埋下伏笔。

“总得来说,中军佐对上军将很不满,一直以来没有少打压,只是不会让智氏之主失去卿位。”楼令回答了阿娇刚才的问题。

阿娇很是忧虑地说道:“为什么这样确定?我看中军佐近来一直在扶持会,大有让会取代兄长的意思。”

看看阿娇在称呼几个人物上的区别。

楼令从阿娇对那些人的称呼,十分清晰地看出了阿娇所持的立场。

这倒是符合常情,阿娇出自智氏,她是智罃的妹妹,天然更亲近与倾向于智罃。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楼令知道阿娇不会无的放矢。

阿娇说道:“会来拜访,提到可能由他参与西征。”

这个“会”是个名,他叫荀会,也是荀氏的核心族人之一。

荀氏的复杂在于有太多的核心族人,每一个人的立场又都不同。

比如说,有人因为中行偃扶持中行氏非常不爽,也有人因为利益在中行氏而存在不同的态度。

“这种事情,该是中军佐来跟我谈。”楼令说道。

只要荀氏有出兵,便不算是毁诺,很多人看来由谁统兵的关系并不大。

问题是别忘记楼氏主母出自智氏,一定让楼氏在看待问题上变得更细微,智氏是智氏,荀氏与内部几个小宗则是其他。

中行偃应该知道楼令与智罃的关系极好,趁着楼令出国在外,让荀会来找阿娇,摆明就是在进行试探。

楼令猜测阿娇有一些话没有讲出来。

阿娇是出自智氏,智氏则是荀氏的一个小宗,是不是?

那样一来,等于阿娇在内部也需要服从中行偃的安排。

要说有什么不同,阿娇已经出嫁,她可以站在楼氏的立场进行自己的选择。

在荀氏内部的纠纷上面,讲实话就是楼令不好干涉。

涉及到了西征,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会直接拒绝中军佐派其他人参与西征。”楼令给了阿娇最大的定心丸。

阿娇先提卿位空缺,再引申到荀氏内部,为的就是楼令的态度。

“以后这种事情直接说,不要搞这一套。”楼令在应付外部已经耗费太大的精力,实在不想家人的交流也这么累。

阿娇弱弱的“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像楼令这种心态,无疑是一个弱点。

多少对外铁石心肠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倒在了家人的算计之下。

只不过,人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内外都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迟早会活成心理变态。

在楼令回到“新田”的第二天,郤杨和郤国一同上门,正式通知了郤犨的死讯,邀请楼令前去参加郤犨的丧礼。

郤犨过世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怎么郤杨和郤国还要正式通知呢?这就是礼节。

“小白已经和新妇离开了吧?”楼令早就知道答案,还是问了出来。

郤杨说道:“他们已经去了‘韩’地。”

新婚回娘家省亲却是遇上丧事,真不是一直待在娘家,需要先离开,后面再去参加丧礼。

这一种礼节到现代可能不再这么讲究,春秋时代却是一定要讲究的。

同时,新婚的新娘如果有孕,不会亲自去参加娘家非同一支的丧礼,只会让丈夫出面。

“我明日便会启程。”楼令说道。

郤杨和郤国行礼,没有谈论其它的事情,进行了告辞。

等两人离去,楼令看向林姒,问道:“上军将那边什么答复?”

林姒答道:“上军将明日将在城门与家主会合。”

“知道了。”楼令让林姒去忙自己的事情。

这一次,楼令主动邀请智罃一同前往参加郤犨的丧礼,其实就是在释放楼氏与智氏仍旧亲密的信号。

这个信号很关键!

有这样的信号,只要中行偃接收到信号,不用楼令再做更多,聪明的中行偃该知道荀氏的西征人选由智罃担任代表。

这也是楼令能够帮到智罃的极限,做更多就不合适了。

翌日。

楼令来到城门,不止会合了智罃,魏颗、狐雍、祁午、长鱼矫也在等候。

“下军佐。”

现场除了智罃之外,其余人率先向楼令行礼问候。

楼令先对智罃行礼问候,再对众人回礼。

他们没有待在城门附近寒暄,等楼令过来马上启程。

一开始,各个家族的一家之主独乘,途中则是各自有选择性的凑堆。

结果就是,楼令这一乘车挤了好多人。

幸亏也是车厢足够大,要是老款的车驾,四个人就会显得很拥挤了。

“君上找我了,问询了很多事情。”祁午没有特别提晋君周说了什么,给出的信息量却是很大。

长鱼矫直接问道:“让你角逐卿位?”

祁午被问得发出苦笑,说道:“是有这个意思。可是我很有自知之明,哪里够资格窥视卿位呢。”

在祁午说话的时候,他做出了偷窥楼令的举动,偏偏又被众人看在眼里。

所以是,祁午知道自己没有实力窥视卿位,若是楼氏肯帮忙却会让事情变得不一样。

晋君周当然希望有公族封君坐上卿位,哪怕是自认为楼氏附庸的祁午坐上去,只要祁氏没有宣布脱离公族,太多的事情就能够进行操作。

“你要是成了卿大夫,名下立刻能够增加很多名义上的封地,下达征召令随随便便能拉出一个军团以上的兵力。”长鱼矫满脸的羡慕。

那样说绝对没有错。

晋国的公族四分五裂,恰是因为四分五裂才让力量被分散。

论事实的话,全部公族加起来的纸面数据,真的不比郤氏弱多少。

说的是纸面数据,跟爆发战争展现出来的实力,可不要视为实力上面的等同。

有多少纸面数据,还要能够发挥出来,不然数据也只是数据。

真的做对比就能够分出胜负,很多战争压根没有爆发的必要了吧?

如果祁午获得卿位,首先晋君周会给予最大的支持,说服一些公族并入祁氏,增强祁氏的力量。

真的成了那样子,其实跟祁氏被渗透没有区别,想要保持既有果实的祁午很难拒绝,哪怕是知道作为家主的权柄会被分散,怎么都比当前好不少。

所以啊,祁午无比的心动,由于其它的一些顾虑,一时半会没敢答应晋君周。

楼令当然将祁午的表现看在眼里,不给任何的反应,摆明就是无视。

要是晋君周有本事,他完全可以扶持一个公族封君上位,想让楼令从中出力却是想多了。

现在的祁氏确实是楼氏的附庸,扶持自家的附庸坐上卿位,再让原本的附庸变成对手,什么样的人干得出这样的操作。

在楼令成为卿大夫的道路上,遇到的最大阻力便是来自郤氏,后面坐上去不是没有遗留麻烦,只是该麻烦因为楼氏与郤氏联姻而没有被引爆。

即便祁午坐上卿位后仍旧会以楼令马首是瞻,楼令多大的脸才会无视郤氏、荀氏和范氏的态度呢?

所以了,可能成为卿大夫的人,他可以跟楼令的交情很好,只是一定不能够由楼令来支持上位。

智罃不说话,只是用嘲讽的表情看着祁午,等祁午视线落在智罃身上,智罃又变成面无表情。

在几个人里面,最为渴望获得卿位的人一定是魏颗。

只不过,魏颗很有自知之明,魏氏短时间内无望卿位。

那是魏锜做的一系列事情带来的结果,不冷处理一二十年以上,魏氏获得卿位就是在打众诸侯的脸。

至于狐雍或长鱼矫?

狐氏的纸面数据不差,实际能够展示出来的力量却是较为有限。

最重要的是狐氏才回归不久,并且他们是楼氏真正的附庸。

长鱼氏?他们曾经的辉煌极其有限,现如今的实力更是比较一般,不是楼令支持的话,加上一些因缘际会,长鱼矫坐不到司马的位置上。

“你觉得新任卿大夫会是谁?”智罃问道。

这算是相信楼令的智慧,想要引为风向标了。

楼令笑着说道:“看中军将的态度。”

不是大实话吗?

一定是大实话啊!

卿位是因为郤犨离世而出现空缺,潜规则就是该由郤氏的人补上。

问题出在郤氏没有合适的人选,才搞得由谁上任卿大夫变得扑朔迷离。

智罃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观察了一下,中军将大有对君上妥协的意思。”

其他人还好。

祁午听智罃讲那样的话,一下子有了更多的期盼。

论迹象的话,楼令从一系列的消息里面得到与智罃相同的信息。

历史上,郤氏一叔二侄跟晋厉公关系极度恶劣,很多事情却是愿意配合,甚至搞到被邀请没有任何防备,轻易被晋厉公安排的人手逐一杀死。

楼令不知道历史上郤氏的灭亡过程,要不然现在就应该用怪异的眼神盯着长鱼矫注视。

车厢内的闲聊在继续,气氛却是显得越来越怪异。

觉得有戏的祁午浮想联翩,可能在思考怎么取得楼令的支持,趁智罃也在进行争取。

明确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的魏颗、狐雍和长鱼矫,他们什么话题都能聊得很开心,过程中也一直在尽到小弟的责任,只要楼令参与闲聊,中心马上围绕着楼令来。

他们先到“韩”地,既是进行休整,也是与楼小白会合。

等重新出发,不到四天就抵达了目的地。

郤氏负责接待的人是郤乞,询问过后将跟随楼令一块来的人安排在同一座大院里面。

丧礼过一段时间才会正式开始,原因当然是需要等待来客到齐。

将会前来丧礼的人很多,国内外都会有代表前来。

而不该来的晋君周,他后面竟然是到来。

“这么迫不及待,不像国君的行事风格啊?”楼令需要承认,他越来越不懂晋君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