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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造成既定事实是一回事,能不能闹大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是所有卿大夫因为位比诸侯而感到骄傲或开心,相反对此深感忧虑,总觉得是自取祸端。

当然有存在高兴以及骄傲的卿大夫,以及觉得无甚所谓的卿大夫。

有一个共识就是,他们不希望太过高调,尤其是让君臣对立被引爆。

“是谁提议邀请呢?”楼令问得笑眯眯。

公孙夏要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子产拉了拉衣服。

“此间存在误会。”子产不想站出来的,可是不站出来不行,说道:“方才乃是夏为了巴结各位,进行私自的主张,绝非寡君或司徒的意思。其他人……,比如夏,他哪有资格邀请诸位,只是少不更事,万望恕罪。”

公孙夏先是愕然,随后立刻请罪。

年轻人嘛,思想肯定会更不成熟一些,做错了属于可大可小。

子产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列位皆是名传天下的大人物。夏得知将要举行大宴,没有询问他人意见,渴望获得列位的赏识,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很多时候的很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难得糊涂。

装糊涂可以避免很多事情的发生,对吧?

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看晋国的一众卿大夫愿不愿意就着台阶下了。

“这位是子驷的公子吧?”郤至所说的子驷就是公子騑。

公孙夏没想到郤至知道自己,苍白着一张脸承认下来。

并不是郤至认得公孙夏是谁的儿子,其实是郑丘缓找人进行打听,再将已知的信息告知郤至。

通常就是那样子。

有那么一个事实,一般身居高位的人,他们不管有意无意,真的不会特别去记住很多人,尤其很容易忽视地位跟自己不平等的人。

家臣了解更多,等效力的对象有需要,能够提供相关的信息,作用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我父亲不会……,不会有事吧?”公孙夏走出大帐,一脸的忐忑。

子产想安慰,不知道该怎么个安慰法。

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很像是郑国高层集体发神经,看似晋国的卿大夫没有进行追究,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则是属于未知。

“赶紧回去吧?”子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说道:“发生的事情不要有所隐瞒,一定要如实相告。”

公孙夏懂得这些道理,只有讲真实过程,想补救才能够做到有的放矢,乱讲话或进行隐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这算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自作主张,只是执行任务而已。”公孙夏觉得自己被爹坑了。

子产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大聪明以及没头脑混到了一块,好好的想要巴结人变成得罪人。

这件事情的后续会怎么样?

晋国一众卿大夫在子产与公孙夏离去之后,他们没有谈及刚才的话题。

有什么好说的?

一众卿大夫要是连基本的默契都没有,一同成为执政班子,早该闹出众多的大小事了。

真没有什么好说的。

原本不想太过针对郑国的晋国卿大夫,他们会暗自在心里发狠,打算给予郑国一个难忘的教训。

本来就对郑国充满恶意的卿大夫,对于郑国君臣的作死,只能说是暗自偷乐。

郑国在宫城的宴会如期举行,人在“新郑”的诸侯皆是与宴,期间并没有发生太特别的事情。

参加完宴会的晋君周,他后面从寺人那里得知公孙夏与子产拜访过一众卿大夫,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过程尽皆了然。

讲真话,晋君周知道那是有卿大夫刻意透露,要不然寺人从哪得到的消息。

只不过,晋君周没有询问寺人是从哪里听来。

在后面,晋君周却是会让那个寺人从此消失。

人可以犯蠢,只是需要为做下的蠢事付出相等的代价,区别只是代价或大或小。

“等等……,先别处理!”晋君周下达命令不到一刻钟反悔了。

孤身回到晋国登位的晋君周,他后面收服了一些人,可不可靠就显得很难说。

在之前,晋君周完全是盛怒之下,要除掉可能被人利用或有人安插来的寺人;冷静下来一想,不管那个寺人什么成份,处理掉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心态,可能会变成在打草惊蛇。

“已经埋了?”晋君周想反悔已经晚了。

董淳说道:“君上有所指示,臣第一时间就办了。”

那个寺人不止埋了,还是脑袋和无头尸体分开埋的。

“没事了。”晋君周示意董淳下去。

第一时间投奔晋君周的人,还能够是谁?自然是一众公族。

晋君周与那些公族封君相处下来,明确知道堪用的人没有多少,胜在有所指示愿意去办。

当然,只能指示去办一些小事,晋君周万分清楚涉及到权争或战争最好别用,用了绝对要把自己坑死。

直白说就是,晋君周发现绝大多数公族封君已经废掉,他们的存在更多像是吸血虫。

那是郤氏、栾氏、韩氏从公族华丽转身成为卿族之后,最有实力的公族被带走,剩下一些不值得争取以及完全烂透了的公族。

完全无人可用的晋君周,他只能从一桶粪便里面去挑烂泥,要不然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不能假装不知道……”晋君周所想的是郑国竟然要将卿大夫与诸侯并列:“可是……,我又不能表现得太激烈。”

晋君周当然对郑国的所作所为无比恼火,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激烈,则是不愿意卿位家族在打击郑国过程中再一次获利巨大。

晋国现在的状况不比楚国少。

主少国疑是一方面,并且只能算是症状最轻的那一部分。

毕竟,一众卿大夫再有权势或实力,有人想要篡位,一定会激得其他卿大夫联合消灭。

虽然卿位有高低排序,但是大家的地位却平等,凭什么让你坐到俺头上拉屎撒尿?

因此,一个国家最好不要只有一位权臣,那样会搞得君主很危险。

关于制造权臣这一方面,有明一朝的皇帝很拿手。他们要是不这么干,明帝国压根不可能享国二百七十六年。

目前的卿位家族只有郤氏是晋国的姬姓,不要忘记郤氏已经成为卿族,等于他们自己放弃了君位的继承权,不再算是公族的一支,自然也就无法效仿“曲沃”取代“冀”的做法。

至于说分裂?不用说其他国家,晋国一开始就是“冀”和“曲沃”两支,后面发生了“曲沃代翼”事件,等于晋国最初阶段就是分裂的状态。

晋君周倒是该担心会不会有卿位家族想要独走,只是相关的担忧并不大。

毕竟,晋国的强大是几个卿位家族与其他所有家族一块支撑,单独分出一个卿位家族的话,哪怕是最强的郤氏顶多也就如齐国、宋国一般,现阶段卿位家族分出去没有太大的好处。

要说有什么事情是晋君周最为恐惧,他恐惧的是无论多久都无法获得实权。

“必须扶持非卿位家族,只是……,怎么扶持啊?”晋君周有了计划,怎么进行实施则是暂时想不到。

会盟早就举行完毕。

南下的晋军该做的事情已经超额完成。

晋国一方已经确认吴君寿梦食言。

没有了其它的事情,继续待下去虽然有意义,可是郤氏与楼氏的联姻日期将近,自然是班师回国。

他们却是带上前来会盟的诸侯以及代表,回国路上将去“洛邑”谒见周天子。

晋军攻入楚国本土,没有爆发旷世大战,搞得过程显得比较平淡,论分量却是一件超级大事!

发生了那样的大事,晋君周完全有理由去向周天子报喜,或者说带着好些诸侯去炫耀一波。

联军逼近“洛邑”三十里之内,周天子将单公朝派来了。

“军队去‘王野’驻扎。”单公朝不是请求,而是进行要求。

那个“王野”并不是正式的地名,纯粹就是泛指周天子的直辖地,又特指“唐”地以北,大河以南的一片广阔荒地。

多少年没有大军逼近到“洛邑”三十里之内了呢?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无论周天子或是一众公卿,反正无需区分是什么形式,不愿意看到有大军距离“洛邑”太近。

这里有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成分?只能说,一定有啊!

曾经的郑国干过出兵威逼周天子,并且不是一次那么干。

所以也就说了,周王室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郑国无愧是“功不可没”。

单公朝说完,一脸恳求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然而,晋君周极其认真地说道:“这一支大军攻进楚国,难道天子不愿意亲自进行检阅吗?”

周王室没有衰弱之前,亦或是一度称霸的齐国,他们一致没有取得攻入楚国本土的成就。

先别管晋军怎么攻入楚国的本土,到底有没有发生旷世大战,总之是做到了周王室和齐国没有做到的事情。

那么就是等于晋国完成了他人没有取得的伟业,哪怕周天子已经跟摆设差不多,该让周天子出现并检阅大军,一定要完成这一道程序。

不进行这一道程度,晋国就无法夸功。

而夸功这种事情,该做的时候绝对不能犹豫,尤其是晋国需要这份功劳。

“检阅大军可以在‘王野’进行。”单公朝见徒弟不给面子,心里倒是没有多么埋怨。

徒弟是徒弟。

一国之君是诸侯。

成了诸侯的徒弟,他不再是为自己而活,治下有万众臣民。

因为私情而无视万众臣民的期待?一国之君自然就当得不合格,春秋时代怒出众怒的一国之君,几乎没人有什么好下场。

单公朝的国家很小,他一样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不懂得那些道理呢?

要说有什么需要让单公朝思考,他需要在后面弄明白,是出于晋君周自己的意愿,还是晋君周受到了卿大夫的压迫。

对于晋国由卿大夫说了算,身份地位足够的人,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君臣之别观念极重的人,他们自然是认为晋国倒反天罡。

可是,同样有人看到了晋国持续强大,乃至于变得如日中天,肯定晋国卿大夫的功劳,思考本国能不能效仿。

晋君周看向郤锜,说道:“请中军将安排大军转向,前往‘王野’驻扎。”

姿态做出来了,哪怕显得很不臣,应该可以逼迫周天子现身检阅。

晋君周是在履行作为晋国之君的责任,未必没有轻视周天子的心态。

实际上,晋君周在“洛邑”懂事并长大,对于周王室的了解很深,真心是对周天子不那么尊重得起来。

郤锜站起来行礼,应道:“唯!”

结果,郤锜又看向中行偃,说道:“中军佐?”

中行偃能怎么样?他当然是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站起来对众人行礼,沉默着走出大帐,去干自己应该干的事情了。

最大的任务完成,单公朝开始恭贺晋国取得伟大成就,询问南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等之类。

社交就是这么一回事,特别是势比人强的时候,哪怕觉得丢不起那个脸,总要厚着脸皮去吹捧他人。

郤至表现得最为活跃,绘声绘色介绍南下之后发生的事情,再小的事情也讲得很有故事性。

“你最近怎么变得沉默寡言啊?”郤至借润喉的空档,想到了什么,一脸诧异对楼令发出提问。

楼令微笑说道:“沉默寡言,有么?我近期忙着查看小白的婚事流程,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需要说什么。”

“也对,小白的婚事很重要。”郤至接受了楼令的解释。

郤氏同样很重视福姬的出嫁,不是这样子的话,大军完全可以在郑国待更久的时间。

晋军一天待在“新郑”附近,不止郑国君臣会时刻紧张,楚国也该提心吊胆。

只是大军驻扎就可以制造楚国与郑国的紧张,无疑对晋国是极其有利的事情。

同时,晋国君臣不回国,其余诸侯也走不掉,连同来自列国的大军一样要长期在外。

大军在外?距离本土越远,消耗肯定会越大。

晋国不止一次用这种温和的方式来消耗诸侯的国力,偏偏诸侯无可奈何。

晋军一样需要消耗?这是当然的事情,只是晋军有所缴获,并且会逼迫郑国提供后勤,周边的宋国和卫国、曹国更是需要有所表示。

换而言之,一样是进行消耗,晋国因为实力与地位,有太多种方法来转移损失了。

话说,晋国的这一套做法,是不是瞅着很眼熟?

老美的军费平摊给盟友,海外驻军收取安保费用,不就是晋国的玩法嘛!

所以说,小破球真没有新鲜事,同样的一种玩法,名目都不需要换,时隔两千五百多年一样适用。

在刚才,楼令其实是在思考晋君周对周天子的态度。

不用太过深入细想,楼令能够看得出晋君周缺乏对周天子的尊重,对此心里觉得很惊喜。

目前,诸侯仍然共尊周天子,只是尊重存于表面,更多还是诸侯互相忌惮所导致。

“国君不拿天子当一回事,取而代之的基础就有了。我是不是多了一条路,尝试让晋国取代周王室呢?”楼令对此无比心动,仅次于横扫天下完成大一统。

当然了,楼令还需要多看看,主要也是试探其他卿位家族,同时再对晋君周观察更多。

要是晋君周有那样的野心,容得下卿位家族?会让楼令有无限的动力去将计划真正实施。

换作晋君周没有那样的野心,或是容不下卿位家族?楼令本身就是卿大夫之一,可不会干出自掘坟墓的事情。

楼令这是第一次来到“洛邑”,距离近了看到的是一座城墙很高,看着却是尽显破败的城墙。

哪怕是“洛邑”一样没有城楼这种设施,城墙因为年久失修,可能也有其它原因,反正用来当作防御依托的城墙,不止好多城墙段损坏严重,甚至好些城墙段变成了没有城门的出入口。

“确认不是‘郭’吗?”楼令进行确认。

所谓的“郭”是城墙之外设立居民区,一样会有城墙作为保卫措施,只是不能完全合拢,并且不能修建城门。

郤至知道楼令在想什么,说道:“天子不穷,公卿不像样,好好的城池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周天子舍不得拿出财帛来修葺城墙,好些变成出入口的城墙段是公卿为了出入方便给挖开。

“你可能不了解,很多公卿买卖做得极大,买卖做得越大,做人越不怎么样。”郤至没有炫耀的意思,讲出正在发生的事实:“很多公卿没有封地,他们却是在列国有财产。以在齐国和宋国置办产业的公卿数量最多。”

呃!

这算是提前两千五百多年,完成资本无国界啦?

楼令问道:“那些公卿主要做什么生意?”

“这个啊?要讲清楚不容易,大概什么生意都有做吧。”郤至提到周王室公卿的时候,摆明就是一脸的看不起。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郤至多提了一嘴,说道:“国内的那些封君,他们正在效仿周王室公卿,用不着多少年,大概就要全废了。”

如果郤氏仍旧自认为公族的一员,他们会因此而愤怒,并且一定会做些什么事情,尝试去改变一众封君的颓废。

现在?郤氏自认为卿族,考虑到晋景公和晋厉公的所作所为,巴不得那些封君更堕落,没有引导或落井下石都算有良心了。

楼令没有再与郤至多聊,用眼睛去看。

城墙看着破败,城内却是到处热闹。

主要出入口的城门附近,通道左右两边全是商铺,随便找个地方摆摊的人更多。

那些商铺看上去卖什么都有,伙计一类的人高声介绍自家的商品,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揽客。

他们进城期间,先是被当地人在城门外围观。

那些围观的人,该怎么说呢?主要体现出对强权的无畏,敢于指着战车之上的达官贵人评头论足。

甚至是什么呢?有围观者会朝某人丢掷瓜果。

楼令先是看到有人被瓜果“袭击”,没有来及错愕同样有瓜果“袭”来,下意识要抽剑劈开,想到什么接住了。

其实,投掷瓜果的力道挺一般,压根不是想砸人。

而在春秋时代,对谁敬仰或是觉得好看,类似于这种进城的方式,围观者投掷瓜果是一种认可或欣赏。

楼令本就长得不差,身居高位养成了自己的气度,两相结合只能说让人心生仰慕非常正常。

居住“洛邑”的国人是出了名的喜欢搞事,明知道诸侯率队入城,诸侯都有人投掷瓜果,别说是其他人了。

朝楼令投掷瓜果的人极多,或者应该说数量最多,其他人看像是雨点落下的瓜果,没有一个不感到羡慕。

而楼令不断被瓜果砸中,连带同车的驭手和车右都被砸得够呛。

与楼令车辆并行的郤至看得“哈哈”大笑出声。

“哈!在‘洛邑’的国人,是不是显得很有趣?”郤至发现楼令皱眉,进行提问。

等入城之后,围观的人更多,乃至于显得非常吵闹。

大道两旁有“阁”或“塔”,高处投掷而下的话,瓜果体积大很容易出事。

阁是两层的建筑。

塔则是三层以上的建筑。

周王室的公卿投入商业,在寸土寸金的“洛邑”无法占地太广,想要有更大的空间只能往上盖。

城池各个连接城门的通道,无疑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公卿也会进行攀比,自然是搞得建筑越盖越高了。

论事实的话,当前真只有“洛邑”、“临淄”、“商丘”存在众多二层以上的建筑物,其它城池很少见到。

不少被投掷瓜果的人,他们可不想被砸出一个好歹,已经让车右举起盾牌。

结果是什么?围观者投掷得越加起劲,乃至于加大了投掷的力道。

“这些人啊,太缺乏敬畏心了。”楼令倒是没有恼火。

同时,楼令的皱眉可不是因为被当猴子观赏,有其它的原因。

“历史上谁因为太美,被人爱慕到用瓜果砸死来着?”楼令一时间想不起来,想得太费劲才皱眉。

历史上确实是有因为长得太美而被爱慕者用瓜果砸死的人,他叫卫玠。

楼令却是想成了潘安。

至于说,王都的国人,他们何止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