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闻言从椅子上爬起来,火车站的椅子太硬了,睡起来非常的不舒服。
在三个火车站里面找小鱼儿的踪迹,这个工程量非常的大,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齐北已经做好了打攻坚战的准备。
既然是打攻坚战,那自己一定要休息,可别到时候人还没有找到,自己就先趴下了。
“行,那我就打扰了,不过你放心,我正常付住宿费。”
何通随意的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我们家别的没有,就是院子大,空房间多的是,要什么钱,随便住!”
何通是标准的京都侃爷,那张嘴就跟能雕花似的。
两人从火车站一路吹到了他的家。
齐北也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何通,标准的京都人,祖上不是个贝勒也是个王爷。
根正苗红的满洲正黄旗。
不过,随着龙国的大解放,正黄旗的身份就一直被打压打压,再打压。
到了现在,光顶着一个空名头,生活甚至还不如一般的人。
不然,堂堂的贝勒爷后代,咋也不会沦落到火车站当黄牛嘛。
“好了,到了,家里有些破了,别介意哈。”
何通帮齐北提着行李,然后顺势推开了房门。
只不过齐北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咋啦,进来呀,怎么,你还嫌弃上了?”
何通转头看了他一眼。
嫌弃?
嫌弃个屁,齐北完全是被震惊到了。
何通说他家境不好,家里更是破破烂烂的,齐北还以为他家就是个自建砖瓦房那种。
结果万万没想到,什么砖瓦房,这尼玛是个四合院!
大开大合的架构,到处都是雕栏画栋,岁月的侵蚀让四合院变得沧桑了不少,但是那股子历史沉淀也足够让人震惊。
齐北转头朝着恭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嗯,距离这里不足一里。
四合院就算了,还他妈是个黄金位置的四合院。
穷!
穷个麻花,再过十几二十年,何通把这四合院一卖,最少好几个亿。
还在给老子装穷。
“这房子是你的?”
齐北问道。
“对啊,咋啦,看不上,嫌弃了。”
“我跟你说,别看我这院子破,以前好歹也是个王府!”
何通又激活了侃爷的基因,逮着自家的四合院一顿乱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四合院,而是那传说中的紫禁城呢。
齐北等着他夸夸其谈完了之后,才突然冒出来一句。
“那啥,通哥,你这四合院卖吗?”
何通吹嘘的声音猛的一滞,随后就跟见鬼一样的看着齐北。
“卧槽!你啥意思!!!”
老子看你没有下脚的地方,好心给你找个地方住,结果你他喵竟然就连我最后的破房子都要盯着。
你还是个人吗!
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就在何通准备翻脸的时候,忽然四合院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咳咳,咳咳。”
“何通?你回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打算翻脸的何通赶紧应了一声。
“回来了回来了,怎么样,老妈,今天好点了吗?”
何通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齐北则是紧随其后。
踏入四合院的那一刻,齐北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四合院是龙国人刻在骨子里面的浪漫了。
那完美的中式结构,一步一景的园林设计,还有那无时无刻不戳中齐北的美感。
他终于知道后世为什么把一个个四合院炒到了天上去。
因为,它就不是一个房子,而是一个艺术品。
何通轻车熟路的走进了正房,推开就跟古董没有什么区别的木制房门,一股浓烈的中药味立刻飘了出来。
正房里面有一张简陋的木床,木床应该是后面添置的,因为它跟这华丽的四合院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木床上正躺着一个病态的中年妇人,她应该长期卧床,脸上有多年不见阳光的那种明显苍白感。
看到房门被推开,中年妇人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何通,你终于回来了,咦,你旁边这位是谁,咳咳,是你朋友吗?”
何通看中年妇人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赶忙伸手将她扶起。
“嗯,这位是我朋友,叫做齐北。”
他指了指中年妇女,介绍道。
“我妈,柳韵。”
柳韵笑着朝齐北点点头,齐北这才发现,柳韵非常的有气质,底子也很好,如果不是因为生病,绝对是个比苗桂花还要漂亮的中年美妇。
“伯母好,伯母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吗?”
一向话多的何通却在此刻显得有些沉默,很显然,他并不是很乐意提起柳韵的病情。
倒是柳韵大大方方,无所顾忌。
“肺上有些问题,老毛病了,你不要见怪。”
“何通朋友不多,你能够来这里,说明何通是把你真当成了自己人,希望你以后能多多照顾何通,谢谢你了。”
说着,柳韵做了一个标准的万福,惊了齐北一下。
怪不得一看她就觉得不像是平常人,搞了半天,这还是个“贝勒夫人”。
齐北点点头,算是还了一礼,正想要说些什么,何通却伸手将他推了出去。
“行了行了,别聊了,我妈精神状态不好,聊多了容易把她累着。”
说着,他又照着柳韵的方向转头。
“我去给你煎药了,你靠着休息会儿,累了就赶紧躺下来哈。”
柳韵有些吃力的点点头。
走出正房,京都侃爷精气神都感觉消散了不少。
齐北虽然不是啥医生,但也看得出来,柳韵病的很重,病入膏肓的那种。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伯母到底是什么情况,有办法医治吗?”
何通闷着脑袋走进去了厨房,熟练的将一包药材倒入砂锅之中,然后加水,熬制。
很快,整个厨房就弥漫起了柳韵房间里面的那股难闻的中药味。
“就是她说的那样,肺上面有问题,医生说能治,但是开口就要五万。”
“五万块钱,自从我懂事起,我们这个家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就被我的酒鬼父亲卖的一干二净了。”
“我跟我妈全身家当就没有超过一百块钱。”
“五万块钱,我去偷去抢才能搞到这么多钱。”
“所以就只能一天天拖着,拖得她病情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我这个儿子是不是做的很失败,是不是很没用。”
正在熬药的何通双眼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柴火熏烤的,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