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阁门口，红灯笼下，姜礼只是想拍拍外衣上的落雪却一不小心把烟灰抖到了身上。自从开始淬炼身体之后，倾城就把姜礼的烟全都扔了，说是要让杜绝一切可以损伤这副身体的坏习惯，姜礼现在抽的烟都是路上临时买的。
好久都没有抽过烟的姜礼，刚抽了一口就感觉晕乎乎的，在凛冽的风中，姜礼总感觉自己飞起来了一样忍不住想低头看看脚下的风景。 或许是因为放假后学院里的学生少了一部分，姜礼在门口站了将近两分钟，来来往往的人倒是有些却没有一人走进登云阁。
终于，姜礼手里的烟燃尽了。姜礼在服务生的热情欢迎中走进了登云阁。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姜礼走到了林夏预定的位置，刚好这时，林夏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来得这么早吗？”姜礼看了看时间，离六点还有十分钟呢。，“早知道我就不在门口抽烟了。”
林夏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习惯早到十分钟，所以我也早到了一会。”说完，林夏看了眼服务生，说道：“可以上菜了。”
“菜都点好？”姜礼挑了挑眉，和林夏一起坐下。
“怎么，在你心里我连菜都不会点吗？”林夏玩笑道，“我可全都是点了你爱吃的，半个月的工资都搭上去了。”
“我爱吃的？”姜礼有些疑惑地看向林夏，可也就是这一瞬间，耀眼的灯光照亮了林夏的面容。恍惚间，姜礼想起了自己与要离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午后，要离也同现在的林夏一样，明媚自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夏越发与要离相似，不只是言谈举止，一颦一笑，而是独属于要离在面对蚩尤时的那种从容，放松。在那个所有人都将蚩尤视为怪物的时代，只有要离把蚩尤当成一个普通人去对待，给了蚩尤独一无二的爱。
“所以你现在是拥有了要离所有的记忆对吗？还是说，你现在就是要离？”姜礼小心翼翼地问道，眼角也不知为何感到了一阵酸楚。
林夏笑着点了点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看来你对要离还是很了解嘛！”
“所以你现在...？”
“当然是林夏了，你在想什么呢？”
姜礼听后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这顿饭确实是要离让我请你的。”林夏突然十分严肃地说道，“她觉得我们之间始终都没有一场正式的告别。”
“正式的告别？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让要离自己来跟我告别吗？”说完，姜礼就准备施展法术，让林夏体内的要离元神接管林夏的身体。
可就在这时，林夏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般打在了姜礼的身上。
“可你现在也不是蚩尤，而是姜礼，不是吗？”林夏质问道，“这顿饭不是蚩尤和要离的告别，而是姜礼和要离所有转世的告别。”
“原来如此...”姜礼平息了体内运转的法力。
仔细想想，林夏说的并没有错。蚩尤和要离的故事本就应该随着两人的死亡，化为尘土消散在上古时代。只是姜礼一厢情愿地以为要离所有的转世都应该和自己一样，遵守蚩尤和要离“永世相随”的承诺，到最后不仅折磨了自己，还折磨了要离所有的转世。
姜礼立马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掩盖眼角的失落，“你所有前世的记忆都有了吗？不然可代表不了我所有的受害者。”
林夏摇了摇头，苦笑道：“本来就不是我的记忆，我怎么知道呢。”
这时，服务生将林夏所点的菜品都端上了桌子。姜礼看了看，确实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毕竟活的太久了，有些菜几百年前不喜欢，几百年后也喜欢上了。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浮现出那些前世的记忆的？”姜礼好奇地问道。
“你觉得呢？”林夏饶有趣味地看向姜礼。
姜礼也忍不住笑了笑，把隐藏在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学生会竞选的那晚上其实你就已经有了一些记忆吧？”
林夏顿时两眼放光，“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身后跟着你，直到你回到了公寓...”姜礼缓缓说道。
“你是说那天晚上...”
林夏永远不会忘记学生会竞选的那天晚上，并不是因为花芷学姐的认可，而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撞见了姜礼和小九的秘密。
那晚的夜色太过漆黑，死寂，如云雾般遮住了林夏的视野，却让林夏无比清晰地看见了小巷里溢出的鲜血和每一具尸体脸上的死不瞑目。林夏只能使尽全身力气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引起姜礼和小九的注意。
那时的林夏不能理解姜礼为何能在如此血腥的场面中淡定自如，直到林夏看到姜礼将一根木棍凶残地刺进了崔晓晓的身体里，甚至十分享受地折磨着崔晓晓！
恐惧如涨潮的海水般淹没了林夏全身，林夏没有了敢站在姜礼面前的勇气，尽管林夏很愿意相信姜礼并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就像林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了那条小巷一般，慌乱的林夏早已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也不记得面前的那一路才是通往公寓的道路。可就算这样，林夏也不敢停下来，哪怕花一秒钟来辨别道路。因为林夏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就说我总感觉当时一直有一个人跟着我，原来是你呀！”现在的林夏已经不再恐惧了，数千年的转世轮回里，她见过了姜礼太多的凶残。但无论是现在的林夏还是之前的玖儿，要离，都没法认同姜礼的方法，尽管很多时候姜礼都有无法反驳的理由。
“不然呢，你看见了那么大的秘密，要是其他人的话，你早就去我妹妹那报到了。”姜礼玩笑道。
“还报到呢，你不得感谢我没把你的秘密全给抖出去呀？”
“就是因为你没把那晚上的事情说出去，我才开始怀疑你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你别说，还真是！”林夏笑道，“就是从那天开始，我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了很多不属于我，却又十分熟悉地记忆。就好像...”
“就像看电影一样。”
“这可是我人生中头一次看这么离奇，玄幻又drama的大片。你就没想过把你所有的经历写成小说吗？”
“说实话，还真有想过。尤其是贞观那几年，什么事情都找上门，搞得我酒馆都开不下去了。”
······
天气冷了起来，桌子上的菜很快都没了热气。可姜礼和林夏依旧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全然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毕竟两个拥有几千年记忆的人有太多可以聊的往事了。只是姜礼和林夏所有的欢声笑语在倾城看来却是十分的刺眼，镜像世界里发生的一切原来对于姜礼来说只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一个活了五千多年的人和一个经历过数十次轮回的人果然是有很多美好的往事可以聊。”姜任站在倾城身边，不断地拱火，“怪不得都说前任之间容易复合呢，毕竟两人之间那么的了解。”
“你觉他他们两个会复合吗？”倾城始终盯着坐在窗边的姜礼和林夏，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这已经不是我觉不觉得的问题了，你看看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是那么的融洽。几千年相处下来形成的感觉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破裂的吧。”
“你不是拥有姜礼大部分的记忆吗？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林夏还是我？”倾城问道。
“当然是你了，林夏她连你万分之一的美貌都不及。”姜任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倾城，欣赏着倾城。
倾城就穿着睡衣站在黑夜里，冷风不断吹过，将轻薄的睡衣吹得紧贴着倾城的皮肤，让倾城完美的身材全部展露在姜任眼里。而风吹动的不只是倾城的身材，还给姜任带去了倾城身上特有的薰衣草香。
倾城不禁笑了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这副皮囊全都是因为姜礼喜欢，我才长成这样的吗？”
姜任不禁皱眉，完全没明白倾城在说些什么。但姜任总是自命不凡，“那又怎样？我马上就会杀了姜礼，成为真正的魔神！到那时，你美丽的皮囊将独属我一人。”姜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倾城的每一寸肌肤，“但我绝不会像姜礼那样，让你伤心的。”
倾城挡下了姜任的手，十分妩媚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别轻易许下承诺，不能遵守的承诺毫无价值。”
“我的承诺绝不会是空话，请允许我向你证明。”姜任一边说着，还一边微微弯腰。以为自己是邻国的王子向城堡里的公主求取芳心一般。
“试试也无妨。”
倾城俏皮地歪了歪头，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