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江饶醒来,
怀中人睡的正香。
他悄悄将手从小媳妇身下抽出来。
来到洗手间。
江饶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赵哥,记起是那位大工,
他将电话接通。
“好,一会儿回去。”
原来是工地上的木工手被割伤,暂时找不到替换人员。
目前只能想到他能够通过话术,成功学习一门技术的存在。
说来还要感谢这位大工,若非多问两句,让他来工地干活,
他怕是和小媳妇在短时间内没办法相遇。
多一份相遇之恩。
两人之间的缘分不小,有忙必帮。
江饶打开洗手间门。
床上,
人醒来。
一头长发披散着,衬得小脸红扑扑。
看着他时,那双眼睛里水光波动。
勾人的紧。
“江饶哥哥,我腰疼……”
被家里娇惯的大小姐,在意识到他的纵容后开始耍小脾气。
软声撒娇,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疼惜。
很显然,
能够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他最受不得小媳妇软乎乎的撒娇。
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每当面对小媳妇,总是无力招架。
江饶站在床边,顺势将人搂进怀里“乖,我给你揉揉。”
手掌落在她腰部,用怨气缓解。
怨气能极大安抚灵魂印记之人。
两者相互成就。
两人在床上腻歪一会儿。
简单收拾一番出门。
当再一次坐在车上。
沈沁脑子终于上线了。
她打量着车内饰,脑子有些发懵。
“江饶哥哥,这辆车是哪来的?我们不是打车回去的吗?”
眼看着回来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就这傻乎乎的性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江饶揉一揉小媳妇的头“之前我车被朋友借去开,昨天还回来了。”
听到这个借口,
沈沁不再多想,继续吃她手里的冰淇淋。
江饶余光看她吃的欢快,忍不住提醒两句“少吃一些,到时候肚子疼有你受的。”
不过提醒。
女朋友却认为他在训斥。
沈沁小嘴一撇,眼圈通红,
可怜兮兮控诉着“江饶哥哥凶我……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
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随着长睫扇动,泪水挂在睫毛上,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下来。
仿佛被欺负惨了。
江饶无奈投降“媳妇,我哪里敢凶你啊,晚上不让我上床怎么办。”
他手上用力,将人从副驾驶捞进怀中。
“乖,没凶你,就是担心你肚子疼。”
江饶温柔擦拭掉她眼尾的泪痕,耐心哄着。
现在他这副模样,完全没有最开始的脾气。
变化明显,
却是喜闻乐见。
若没有那只九尾小猫,他的生活太过无聊。
封印千年,自动吸收着万物怨气。
他身体里仿佛住着源源不断的怨气球。
闲杂人等魑魅魍魉纷纷不敢近他身。
生怕被怨气波及粉身碎骨。
九尾小猫乃灵性之物。
并未被怨气束缚。
甚至能够将其吸收。
从一开始便是不同。
在他没有意识到这份特殊之前,小猫便对他痴迷,
万物皆讲因果。
顺其自然。
他手上力度控制着。
小猫皮肤娇嫩,仍留下一抹红。
看着更加可怜。
沈沁近距离看着男人“江饶哥哥,你怎么这么帅啊。”
她吻着男人下巴,一脸花痴模样。
没有男人能受得了心爱女子的夸赞。
江饶眸色加深“乖,别勾我,不然我想体会一把在车里把你弄哭的场景。”
话散落在耳中。
沈沁怂了。
她双手推男人肩膀“江饶哥哥,我错了,我想回去……”
再坐下去,
她家小江饶哥哥该醒了。
呜呜呜……
千万别。
她腰还疼着呢。
沈沁深知男人没吃饱,不敢过分招惹。
最后受罪的是她。
该怂时怂。
可别再继续了。
真在车里,她脸没了。
这么窄,身子软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会疼好几天呢。
“江饶哥哥,好哥哥,等晚上好不好,这里疼……”
她抓着男人手往小腹上贴。
江饶盯着她腹部,意有所指“顶到这了?”
轰一下子。
沈沁炸了。
脸爆热。
“江饶哥哥你流氓!”
青天白日说这种话,这谁受得住。
不过……好像真的顶到……
啊啊啊啊!!!
沈沁你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可以这么色!
沈沁低着头,脸上热热的。
她不自在拢了拢长发,露出通红的耳尖。
“江饶哥哥……”
她靠在男人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声。
刚好,
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江饶感知到小媳妇想法。
手上抚摸力度变轻。
安抚之意明显。
没过分闹。
江饶把人放回副驾驶。
他偏头询问“回工地?”
沈沁愣了一下,没过多犹豫“好。”
倒是真没意识到问题。
江饶看着女孩,眼尾轻轻挑起“就这么跟我一起去工地,不怕你父亲看见?”
小媳妇儿之前在工地上,只对他表现出好感,整日追在后面。
估计所有人都没往那方面想,
全当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喜欢黏人而已。
众人一旦看见女孩是从他车上下来,
几乎那些人都知道他回老家一趟。
两人一同出现,极有可能多想。
女孩父亲压根不知道,以为小女儿回家去了。
若是知道是追着男人回老家,两人还做了不该做的事。
来自老丈人的拳头,估计会向他挥来。
到时候不好意思躲。
总得受着。
罢了,
该来的总归会来,总逃避也不是个事儿。
想通之后,
江饶发动车子。
不到一个小时。
来到工地。
他把车开进去。
停在员工住房区域,
一排蓝色彩钢房。
对面那排比较像样的房子,是各位老板休息区域。
江饶把车子熄火,与小媳妇儿对视一眼,各自下车。
两人默契,谁也没回头,各回各家。
在他关上门之前,
恰巧听到女孩父亲声音“闺女,你怎么来了?坐谁车来的?”
冷不丁出声。
沈沁刚要松口气,杀人听的声音吓得腿发软。
身形一晃,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
幸亏及时摆正身体。
她摸摸后背,总感觉刚刚有什么托住她。
或许是错觉。
沈沁看着父亲,面不改色“我姐去市里办事,我搭的顺风车。”
这算一个解释。
沈父没过多思虑,笑着开口“闺女来的及时,你帮我看看这电脑怎么回事,这游戏怎么打不开了?”
游戏?
沈沁记起前段时间看父亲无聊,推荐玩一款游戏。
这是玩上瘾了?
“你是不是又把账号退出去了?那个得登录账号才能玩……”
父女俩的对话淹没于关门声中。
江饶将背包扔在桌子上,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老板看重他,特意调出一单人间给他。
倒是自在的多。
连开十多个小时车,腰酸背痛。
江饶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
他随手拿起被子盖在身上。
睡的正香。
被人从床上薅起来。
“小江别睡了,老赵出事了。”
脑子发懵。
江饶捏了捏太阳穴,试图清醒几分。
“你刚刚说什么?谁出事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工友站在床边看着他,眼神透着一丝惊恐。
小声说着“老赵莫名其妙从楼上摔下来,身上毫发无伤,嘴里一直嚷嚷着有鬼。”
话说到这儿,莫名打个寒颤。
“你说是不是真有鬼啊,早在之前我就听说过这片工地事儿多……”
越说越邪乎,自己把自己吓傻了。
江饶穿上外套,安抚着“别多想,我去看看。”
说完,两人一同来到老赵所在的宿舍。
此时宿舍内外挤满人。
估计全是听说老赵出事,想要一探究竟。
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
“你们听说了吗?上个月有个工友莫名其妙从床上掉下来,也是一点事也没有,嚷嚷着神啊鬼啊。”
“整的我都有点害怕,要不干脆辞职好了。”
“对啊,赚钱要紧,但也得有命拿着。”
“我可不干了,已经跟老板辞职。”
“快走吧,难怪工资比别处高,合着问题在这儿呢。”
“行了,别制造恐慌,没影的事儿。”
“都冷静点,别意气用事,再等等看。”
“等什么呀等,等下一个出事的是自己,你就不这么说了。”
舆论越来越大。
江饶挤过人群,推门而入。
宿舍内是几位老板。
个个表情严肃,盯着床上痴呆之人。
老赵坐在床头,眼神空洞,整个人显得呆滞。
“鬼又来了。”
“他又来了,他又来了……”
老赵紧盯着正门口方向,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什么。
五十岁中年男人被吓的抱紧头,浑身控制不住哆嗦。
这个架势把几位信风水的老板唬住。
眼神一变,各怀心思。
一时间全退开,谁也没开口。
恰巧这时他出现。
江饶一步步走向床铺。
莫名其妙感觉一阵风扑在脸上。
他将手搭在老赵肩上“冷静一点。”
怨气同时释放。
人很快安静下来,倒在床上睡着。
耳边风向一动。
江饶猛地转头,手掌向前一推。
风被推散,
落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挥动一下手。
任何人没发现异常。
转身要走。
老赵醒来,一看他屋子里站这么多人,
傻眼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听那话意思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
跟他一起上班的工友上前询问“老赵,你还记得你怎么回来的吗?”
话音一落。
老赵紧锁眉头,仔细回想。
抓抓后脑勺“能怎么回来,不就是正常下班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再次确定,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
几人心中那份不安被放大。
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不记得事情。
只有一个解释,被附身了,老赵被鬼魂附身,
一想到这个可能,
几位临危不乱的老板也表情微妙。
沈总上前安慰员工“好了老赵,你好好休息两天,各部门通知一下,明天放一天假。”
现在这事儿闹的人心惶惶,就是让他们去上班,也没有心思静下来。
与其那样,不如放假让他们放松一下。
人陆续从房间出去。
江饶走在最后面,扭头看一眼老赵旁边。
此时,
老赵床边坐着一人。
此人头戴黄色安全帽,脸上坑坑洼洼,血肉模糊。
四肢残骸断裂,仿佛被拼接着。
男子盘腿而坐,歪着头,用两个血窟窿直愣愣的望着他。
鲜血顺着眼眶流出,直愣愣的看着他,咧嘴露出恶笑。
“桀桀桀……”
发出的声音透着一丝阴森感。
可惜。
想要吓唬他,还差得远呢。
区区一只恶鬼,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江饶全当没看见,跟着大部队离开。
渐渐的,另一道身影与他并齐。
抬头一瞧,
是小媳妇她父亲。
沈父偏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打量几眼,
随口问着“今儿回来的,你母亲没事儿吧。”
江饶点头“嗯,没事,老毛病了。”
两人又聊着工作上的事。
“对于这次事情你怎么看?”
问一个员工对于闹鬼的事情怎么说,他能说什么?
江饶扯唇“我不信鬼神之力,只信自己。”
这话不过随口说说,
沈父拍着他肩膀,赞叹道“我就知道没看错你,这段时间不忙,就在工地帮忙,工资少不了你。”
偌大的工程队多股老板,乱七八糟的事儿处理起来麻烦。
一个人说的不算,什么都白扯。
什么都得商量着来。
就怕意见不统一。
离开前。
听见一句来自老父亲的嘱咐。
“最近我闺女一直跟在你身边,她这人性子咋咋呼呼,没什么坏心眼,你要实在烦她,凶她一句,把她凶哭了保准离得你远远的。”
??
这是老父亲能说出口的话?
江饶盯着那道背影,无奈摇头。
这位老父亲还真是坑女儿好手。
江饶再次回到自己房间,收拾收拾工具,换身衣服,准备干活。
谁会嫌钱多呢?
期间,
恰巧,女孩出门。
江饶看她一眼,擦肩而过时故意说一句“腿不酸了?”
女孩如同一只炸毛小猫。
慌忙看向四周,生怕有人看见听见。
“江饶哥哥,你不许胡说,万一被听见怎么办。”
江饶看着她,故意挑眉“怎么?我长得很丑,拿不出手?”
他这话意有所指。
女孩果然急忙否认“才没有呢,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一时情绪失控,音调有些大。
江饶抓着她的手安抚“乖,我知道。”
说完拎着工具包去建筑楼。
徒留女孩一人,沉浸在羞涩当中。
连她老爸站在身后都没发觉。
“想什么脸这么红?”
不过老父亲随口一问。
沈沁再次炸毛。
“爸,你乱说什么呢?我就是有点热,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去。”
踏踏踏……
她踩着拖鞋快速跑着。
“别在工地上乱跑,地上没准有什么东西。”
沈沁跑出一段距离,
随口应着“知道了。”
等心中那份心虚燥热褪去。
沈沁放慢动作,环顾四周。
她试图在这群工人当中寻找到希望看见的身影。
可惜,
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她望着不远处那栋高楼。
心里很想去找男人。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念头闪过便被否定。
从工地出来,
沈沁步行到超市。
每当心情不好时,她习惯用食物来让自己开心。
别看父亲平时挺开明,她从小被灌输一种思想。
谈恋爱可以,别当真。
男人不可信。
这是父亲常说的话。
沈沁买了薯片,冰激凌。
同样的味道,为什么吃起来总觉得没那么好吃?
感觉心情一点也不好。
沈沁低着头,
盯着手机上还未来及换掉的男明星壁纸。
明明之前她是一个追星者。
从未对哪个男孩子动过心。
她一向看脸。
只有长得好看,戳她审美点的人,才会得到她几分欣赏。
她的喜欢很表面,仅限于那张脸。
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对男人有几分真心。
喜欢,想要得到。
江饶,
她第一次对男人有如此深的渴望,甚至想要为他做任何事,包括生儿育女。
这份喜欢来的莫名其妙。
哪怕碰壁,她也没有退缩过。
为何得到了又开始不安?
她真的能够适应男人所有生活习惯?
男人真的能够容忍她的一些小脾气么?
当看到父亲那模样。
她回忆起父亲与母亲的相处模式。
争吵,源源不断的争吵,仿佛两人是仇人。
她见过父母最相爱的模样。
为何一切都变了?
日子过好了啊。
父母的心也离得远了。
那她呢?
她和江饶会不会也变成那副样子?
沈沁慢吞吞往回走,思绪不受控制飘远……
此时。
工地上。
正中午都准备下班吃饭。
“江哥上来一趟。”
有人站在十五楼喊他。
江饶拎着工具箱,一步步上楼。
他以为工友有工作要交给他,哪里知道是来说些没用的话。
“江哥,你知道沈老板有个女儿不?长得可美了。”
22岁工友蹲在地上抽烟,随着话音,那脸上露出享受表情。
可见脑子里想的东西不干净。
江饶脸色微沉,不怒自威。
他要知道这个工友想表达什么。
老板女儿好不好看,特意跟他讨论个屁。
只见。
工友猛吸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熟练地用脚底踩灭。
看着他,八卦道“真的,我那时候看到你和她一起来的,现在没人,跟我说说你和老板女儿什么关系?
可能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江饶面色不显,询问道“你想表达什么?”
懒得和没用的家伙浪费时间。
他将工具包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震起一片尘土。
动静乍然有些大。
工友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贱嗖嗖的说着“江哥,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你把她让给我好不好。”
工友看着他,目光逐渐癫狂。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现代社会怎么会出现鬼神论。
按理来说不正常。
又或者他去趟老家,从那里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江饶皱着眉头思考。
那个工友突然性情大变,捡起地上的锤子直奔他来。
看那架势是想要杀了他。
“我已经求你把人让给我了,你在犹豫个什么劲儿?”
“你为什么就是冥顽不灵呢?我不想对你动手。”
“只要你悄无声息离开,我相信她会注意到我。”
工友大声吼着,眼睛有些充血的红。
脸色有些苍白。
更准确的说是尸体的青白。
江饶冷着脸什么都没说。
眼神冰冷到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哦,差点忘了,就是一个死人。
他瞬间释放怨气,
将在怨气扫描工友全身后,终于落在那张脸上包裹。
出现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这家伙眉心处有一个血窟窿。
倘若没记错的话,
此人是去年在这个工地上不幸坠楼身亡的倒霉蛋。
或许是事发突然,舍不得人间,才会滞留于此,没有投胎转世。
滞留人间越久,怨气越来越重。
此人在这里过久。
在工地内自由活动。
到底是意外事故。
亡魂不愿离开。
这家伙紧紧缠绕在这盘地界,不断地施加威力。
时间久了会化作一只恶鬼。
到那时候处理起来更加麻烦。
江饶余光瞥到身后的一个罐子。
他需要仔细想想,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会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存在。
难不成是传输bug?
不等想出结果。
奈何。
死者工友伸出利爪打断他思绪。
“你知道我在这地方掉下去有多疼吗?”
“一整根柱子,将我身体穿透,真的好疼啊。”
“我不敢乱动,我怕血流的越来越多,我想活下去,我想看看我未出世的孩子……”
“如果有机会选择,我不会再出来做这个工作,哪怕穷一点,至少有命在。”
“我在这里待太久了,根本没有人能看到我,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工友瘫坐在地上痛哭。
明明脸上没有眼泪,
江饶却能听见哭声。
仿佛那个人就在他耳边不停哭泣。
江饶释放怨气,将整栋楼完全包裹住。
努力感知每一处。
他需要知道所有细节。
区区一个灵魂,怎么会困在这里无法投胎?
眼前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许不过全是幻觉。
所谓的世界全都虚无存在,这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到底怎么回事?
他确定没有阴阳眼,根本无法看见不该存在的家伙。
在他主动去看那些东西之前,根本不会发生。
一个又一个接连出现在他视线内,将他召唤来。
仿佛有什么在前方等着他……
让他不断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