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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

扔掉柳树枝,立下远大宏愿的王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昨天就喝了一碗稀饭,夜里几泡尿就没了,王暄揉着肚子,默默叹气。

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怎么填饱肚子再说。

否则真的饿死了,岂不是给同行们抹黑?

就在这时,隔着老远的大伯家里传出刺耳的咒骂声,大概就是昨晚家里进了贼,把家里的几只老母鸡给偷了。

王暄忍着饥饿,站到门口,听了几句。

此刻,大伯和大伯母还有自己那个号称柏乡第一才俊的堂哥,正在大声咒骂那个偷鸡贼,隐约间,还提到了镇上的驱邪道人玄清。

随即声音便戛然而止。

但是争吵的内容,却已经让人听了大半。

玄清道人,是附近有名的假道士,平日就靠给人画符驱邪,做点法事,勉强糊口。

他怎么会跑到大伯家里偷鸡?

王暄略微思索,就明白了大伯和大伯母一家,谋夺自己家产之心不死啊!

昨天就听大伯说了,王谦去了镇上找道士回来对付自己。

后来虽然被族长训斥阻止,可是大伯和大伯母,并没有放弃。

反而还把道人请回了家,估计就是想让道士偷摸着把自己给收了。

但玄清又不是傻子,除非把他给杀了,否则怎么给他驱邪?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不仅溜了,还顺手把大伯家养的鸡也给顺走了,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要说王孝和张氏,也是愚蠢,晚上睡的太死,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还在做着醒来之后,接收王暄家产的美梦呢。

至于王谦,这个自称柏乡第一才子的堂哥,看了一晚上的chun,宫,图,消耗过度。

早上醒来时,眼圈都是黑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此刻的王暄,对大伯一家,厌恶至极,等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一家人。

这般想着,王暄转身回到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匆匆出门。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填饱肚子,只有祭好了五脏庙,才有力气搞钱。

路过村口时,王暄本能的扫了眼村口的郭家。

郭小妹正在门口的河边石阶上用力的搓洗着衣物,单薄的身躯,犹如风中摇曳的花朵,仿佛随时都要折断一般。

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郭小妹抬头看向王暄这个方向,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

郭小妹就赶紧低下了脑袋,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要不是她昨天给王暄送饭,也不会害的暄哥儿被自己那个蛮横无理的老娘给讹上。

现在当真是坑苦了暄哥。

越想郭小妹越是伤心。

王暄见郭小妹忽然埋下了脑袋,就知道这个丫头肯定是哭了。

正想着上前安慰几句,郭婶子和郭秃子就走了出来。

见到不远处的王暄,两人顿时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大早上就想来勾引我们家小妹不成!”

郭秃子面相凶狠,一双三角眼,宛如毒蛇一般盯着王暄。

昨天郭婶子讹上王暄,多半都是郭秃子在背后出谋划策。

王暄冷声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这村路又不是你家修的,我从这里走,还不行了?”

郭秃子一时语噎,郭婶子却道:“最好是这样,要是再让我见到你和我家小妹说话,我非把你送到官府不可!告你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罪名!”

王暄摇头道:“郭婶子,我知道你的那点小算计,可小妹毕竟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为她的名声考虑?动不动就是小妹如何如何?你难道不怕她嫁不出去吗?”

“嫁不出去,也不会便宜你这个扫把星!我知道,你现在被宣家退了亲事,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家小妹身上,但是我告诉你,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郭婶子越骂越起劲,吐沫横飞。

郭旭从院子里冲了出来,拉着郭婶子的胳膊,祈求她不要再骂了。

郭婶子反手给了郭旭一巴掌,斥责他跟小妹一样,都是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王暄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赶紧离开,他担心自己要是再不走,郭婶子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难听话来。

何况他现在饥肠辘辘,也没力气同一个泼妇争辩。

出了村子,王暄直奔西边而去。

王暄打算去找自己的同窗,借点银两,作为起步资金。

可是一连拜访了几个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同窗,都没人借钱给王暄,要么是奚落王暄一通,要么是干脆避而不见。

他们都知道王暄现在的遭遇,谁都不愿意因为一个王暄,得罪苏凯。

这让王暄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原身的记忆里,他和这几个同窗的关系,很是不错,经常在一起饮酒作诗,高谈阔论,可是如今全都变脸如翻书。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酒肉朋友千千万,谁曾雪中送过炭!

眼瞅着就要到中午,王暄又累又饿,这一刻,王暄甚至有种投河一了百了的冲动。

“王暄,你来这里作甚?”

王暄靠着一颗枯黄老树歇脚,忽然,不远处走来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书生。

见到书生,王暄微微有些诧异。

这人名叫吴文博,个头不高,比他足足矮一个头,相貌丑陋,龅牙,倒是一双眼睛,极为有神!

是王暄在私塾的同窗,只是平日里两人关系一般,几乎没有交流。

因为这个吴文博,在一众同窗中,文采最好,但是其人非常自负狂妄,不被大家所喜。

故而大家都有意疏远他。

但吴文博并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见到吴文博向自己打招呼,王暄敷衍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是不是没吃饭,来,跟我走!”

吴文博不由分说,一把抓起王暄的胳膊,拽着王暄就向自己家走去。

王暄倒是有些尴尬道:“文博,我怎么能上你家去蹭饭,你家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家里还有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

吴文博并不给王暄挣脱的机会,抓着王暄,回到了家,拿出一大碗冷稀饭,还有一碟咸菜,摆在王暄面前。

见状,王暄不再客气,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昨夜睡觉的时候,王暄还在怀念前世的那些烧烤、火锅等等美味佳肴。

可是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一碗稀饭来的更美味。

当真是患难见真情,没想到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愿意帮自己的居然是平日里关系一般的吴文博。

将碗底舔了干净后,王暄才放下碗筷,看着吴文博,不好意思道:“文博,我这……”

吴文博摆手道:“大家都是同窗,不必客气,你的那些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被人三言两语,就给激的乱了分寸,立下字据,此非大丈夫所为也!”

“嗯?你怎么知道的?”

王暄诧异道。

他住在村落,距离吴文博家,还是有点距离的,而且事情发生在昨天下午,怎么传的连吴文博都知道了?

吴文博叹气道:“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整个柏乡的人,都在暗地里骂你愚蠢!”

王暄无奈道:“我总不能见一个女孩子因为我,而被她娘打死。”

吴文博戏虐的看着王暄道:“同情心泛滥?还是有别的因素?”

“你这什么意思?我王暄行事,向来坦荡!”

王暄拍着桌子道。

吴文博笑而不语,一副看穿王暄的表情,瞧得王暄十分窝火。

“一千斤米啊,现在粮价一天一个价,昨日20文,今日已经21文,你确定自己后天能拿的出来?”

吴文博想了想道。

王暄忽然看向吴文博道:“不就一千斤米,只要文博你能帮我一把,这点苦难,根本算不得什么!”

吴文博顿时警惕的看着王暄道:“我能帮你什么,我没钱,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母卧病在床,每日都要吃药,上学的束修全都是族中的长辈帮衬,才凑出来的!”

“我知道,我不是要借钱。”

王暄笑道。

“那你要借什么?”

吴文博松了口气,只要不提钱,其他的都好说。

“你刚才给我拿稀饭的时候,我无意中瞥到你碗柜之中,盛放着一碗石蜜。”

王暄目光灼灼的盯着吴文博道。

“石蜜?你要石蜜干什么?那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给我老母补身体的!”

吴文博连忙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