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走了，但大二的四个学生却没得走。
但就算没走也没人愿意开口。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着抗拒，也互相看不顺眼。
这一场共事，谁都不高兴。
可再不高兴，那也要进行下去，因为这是命令，谁都不想做不好导致自己在其他人心里评价降低。
“那么，我们开始工作吧？”章炳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开口调节气氛，“从哪一步开始？”
其他三人都看向他，面色不善。
苏朝柳跟章炳麟的交道也不多，但是有过练习时的交手，当时他狠辣的攻击给苏朝柳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但是他做事的风格又是极其的圆滑和不沾手，甚至可以说是厚脸皮。苏朝柳对他的评价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两面派，墙头草，敬而远之就对了。
“别这么看我，”章炳麟无奈地双手高举，“我也是为了我们着想，难道你们就想这么干坐着？”
高子旭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那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苏朝柳本来还以为高子旭是对她不满，现在是看出来了，他完全是在无差别攻击每一个竞争对手。
对于这种人，苏朝柳统称为傻逼。
章炳麟被下了面子，有些尴尬地一笑：“这不是你们都不说话嘛，那你来负责指挥？”
这正和高子旭的意，他正要开口，时雨却道：“为什么高子旭就能指挥？论成绩也轮不到他吧？”
年级第一的苏朝柳还没开口，锅就到了她头上。
苏朝柳看了其他三个人一眼，他们这个团队，真是棒极了，一个暴躁喷火龙，一个墙头草两面派，一个玩宫心计的绿茶精，她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是怎么评价的，估计也不太好听。
高子旭不屑地撇了苏朝柳一眼：“她一个Z区人懂什么？”
苏朝柳根本没接他的挑衅：“行了，在这里争这个没什么用，先从去年的和厨师系的合作文件开始吧，看看他们违背了哪些条款。”
不是挑衅，胜似挑衅，当有人还在争主导权的时候，有人就已经把下面的工作安排好了。
高子旭这一口气就堵在了喉管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这也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前提是他拿到主导权后，指挥其他人一起做。
但是现在苏朝柳就这么说了出来，他是做还是不做？
做的话就是在服从苏朝柳的命令，不做的话他又要从哪方面着手？
见苏朝柳开口，章炳麟立即麻利地从资料库里找出去年的合同，发给了每一个人。
高子旭还能说什么？他咬牙对章炳麟说道：“你还真是听话积极啊。”
章炳麟心平气和地笑着说道，一点看不出被嘲讽的恼怒：“大家齐心协力嘛，何况我也只想做学生会的书记，当然是要从现在开始磨练了。”
学生会的书记，其实就是整个学生会办公室部的秘书，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熟记每一份文件的位置，签订的大约时间，大概的内容。
章炳麟倒是有自知之明，他成绩在四个人之中是最差的一个，上个学期排名第十，差一点就要被甩出前十，不能留在学生会了。
但没人相信他的话，以退为进也是很好用的战术。
高子旭讽刺道：“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章炳麟面无异色地自夸：“当然，我向来言出必行。”
“你们说够了没有？”苏朝柳不耐烦地抬眼，“说够了就开始干活。”
苏朝柳话音刚落，时雨就给她打了一个样：“我这边找到一条：厨师系必须保证食物的干净卫生，我记得上个学期有学长因为吃了厨师系做的菜而进治疗舱。”
苏朝柳点了点头：“先记下来，过后整理在材料里。”
先不说这个证据有没有用，先记下来总没错。
有时雨做了一个榜样，高子旭和章炳麟不敢怠慢，立即也看起来。
苏朝柳也很快找到了一条：“厨师系必须按时制作单兵系所需要的食物……真的有按时吗？”
因为她不需要厨师系帮她进行烹饪，她还真的不知道厨师系是否有按时交货，不过以苏朝柳对厨师系的了解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她以外，其他三个人都有跟厨师系打交道的经历，见她问这条，不约而同地回答：“没有。”
果然，不出她所料。
随即时雨补充：“但超时也不会超太久，催一两天就好了。”
章炳麟补充：“也要不拖的，这种学生口碑会比较好。”
也正是因为拖欠的时间不久，单兵系就是想追究也不太好意思，说白了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个暗亏只能单兵系的自己吞了。
苏朝柳没忍住开口骂：“做个菜都还能拖上一两天，他们做的什么山珍海味。”
高子旭忍无可忍地说道：“你别骂了，这情况你是想火上浇油吗？”
苏朝柳也就不说话了。
林林总总，四个人列出来不下十条，但都缺乏一锤定音的证据。
都是就像晚交货一两天这种说出来只让单兵系都觉得是在斤斤计较的事。
唯一比较有份量的就是上个学期单兵系真的有人把自己吃进了治疗舱。
但还远远不够。
四个人都有些沉默。
半响以后，高子旭对苏朝柳说道：“你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不说话了？”
苏朝柳懒得理他，只是盯着一个条款看。
“厨师系不得把单兵系提供的异兽肉用作其他用途”。
她问道：“你们确定，到手的菜都是足量的吗？确定厨师系把你们所提供的食材全部拿来做了给你们的菜？”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
确定吗，这种事当然是不确定的啊。
为了保证机密，厨师系做菜那都是不允许其他系的学生旁观的，所以做菜的过程中，厨师系做了点什么手脚，谁也不知道。
可是他们也只能怀疑就是了。
时雨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上一次我和厨师系做交易，一千克的羊肉吧，最后到手的菜连盘子一起称也只有两百克。”
高子旭大为震惊：“你居然称了？”
谁没事称这个，不是到手就吃了吗？
章炳麟看向苏朝柳：“这不正常？”
苏朝柳也没在做菜前去刻意称过，所以她也不确定，但是她知道苏朝期肯定知道。
她拨通了苏朝期的电话：“等我问一下。”
苏朝期听完她的话后很肯定地说：“重量不对。”
上辈子苏朝期是要为每个顾客定制菜单的，连克数都要精确，所以装盘的时候要过称，久而久之也大概知道菜熟了以后大概会少多少重量。
两百克还算上了盘子的重量，虽然星际的盘子材料不重，也就轻飘飘的十几克，但这重量也太离谱了。
时雨也大概意识到自己被坑了，脸色很难看：“厨师系的人说制作过程中肯定有损耗的。”
“有照片吗？”苏朝柳看向时雨，“我看看做法是什么样的。”
不看不知道，时雨这一餐的羊肉是炖的，也就是说两百克还要再算上汤的重量。
人的胆子都是一点点膨胀起来的，刚开始的厨师系未必就敢克扣，就算克扣也不会克扣那么多，而单兵系一直没有计较，导致他们越来越嚣张。
“可是现在也抓不到他们现行，”章炳麟说道，“这个证据目前也只是我们的一面之词。”
厨师系完全可以找个理由解释或者狡辩为什么其余的羊肉到哪里去了。
“你说得对，”苏朝柳赞同，“还是要抓个现行。”
可是这个现行要怎么抓？要知道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苏朝柳开口问道：“你们认识的人里，有谁是这两天就要和厨师系交货的？”
反正她认识的人里没有，就看他们了。
章炳麟和时雨都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也摇了摇头。
唯独高子旭没有说话。
那意思不言而喻。
其他三人都看向高子旭，等他说话。
高子旭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有。”
时雨下意识追问：“是谁？”
高子旭忍不住加大了音量：“我说，我有！”
哦，其他三个人反应过来，高子旭不是说他有朋友，而是说他自己本人有。
那不是更好了吗？
还不等其他人高兴，高子旭便抬高了下颚，一脸的高傲：“别高兴太早，我都是跟我朋友交易的，他还是厨师系学生会的，我们两家是世交了，他怎么可能坑我。”
他没说的是，厨师系要针对苏朝柳的消息也是从这个朋友口里得知的。
他又不傻，这个时候说这事。
对于他的话，苏朝柳保留态度：“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把跟踪他的任务交给你，没问题吧？”
“你是在怀疑他？”高子旭大为不快，好像是他自己本人被怀疑了一样，高声强调，“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
苏朝柳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扭头对其他人说：“为了稳妥起见，我会找林小晨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情报，如果刚好有这么一个人……这个跟踪任务，我们三个人谁来？”
“我去吧，”章炳麟立即揽下来这个活，看得出很想出一份自己的力了，“我对跟踪还算有点心得。”
苏朝柳点了点头：“很好，那我现在就去找林小晨，你们等我消息。”
然后她无视了被气的七窍生烟的高子旭，径直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