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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贺真是愧疚,好好的,咋就管不住自己冲动的身体呢?

这下好了,这个世界,莫非又要自己一个人过?

无可奈何花落去啊。

这就算要去找她,到哪里去找合适点?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不是什么大事,李子晴应该不至于小气到离家出走的地步。

她看起来爽朗大方,这种事在现代社会遍地都是,她应该也看得淡,当不至于。

想是这么想,没见到人总归有点担心。

想着要不要出宫去寻,张有来报,“陛下,大将军求见!”

刘贺不知他来是什么事,道,“宣他宣室殿候着!”

在昭阳殿又呆了一阵,留心观察了下,没发现李子晴有打包走人的迹象,心中稍宽。

想着霍光在宣室殿,不能对他总摆架子让他久等,抬步去了。

“岳父!”

刘贺一进殿就喊了声。

“臣,拜见陛下!”霍光连忙上前行礼。

“免礼了,岳父此来,何也?”

“上次十里香的事情,左边已经查清楚了,现如今真凶周远被抓,供认了犯罪事实,臣想请问陛下,如何处置?”

“哦?”刘贺很清楚的听到了左边的名字。

“周远为何想要朕的命?”

“他不满陛下双规他父亲,夺他家中钱财,迫得如今家道中落,心怀怨恨……”

“哼,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怪起别人来了?天底下被撤职查办的贪官污吏多了去了,怎不见其他人有反动心思?”

“陛下说得是,这种狂徒,必须严惩,臣的意思是夷三族,不知陛下觉得能消气否?”

刘贺思索着霍光的来意,这种事,他就可以定下来,他是辅政大臣,哪用这件事来刻意禀报?

“夷三族会不会有点重了?他一人作恶,家人受过?”

“法不容情!明知陛下在酒楼还放火,与造反何异?凡造反者,必须族灭!以绝后患!”

周远恨不得烧死他和李子晴,在刘贺心里,灭三族那是活该。

别想着是个后世人就应该以人为本,就该一切仁慈为本。

别人都造反了,还想着对人网开一面,不是以人为本的慈善,而是作茧自缚的伪善。

以人为本那是要有前提的,是建立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础上的。

刘贺虽有仁慈之心,却做不到人家都纵火了,还对人家说烧得好。

只是他不太明白霍光特意提起是什么意思。

“那按岳父意思去办就是了!”刘贺想到一点,该不会是霍光还不放心他,拿这事试探?

有意思吗?刘贺心中在想,如果是试探,这霍光小心谨慎得过了头。

几次三番的试探,有什么用?

何必呢?

霍光道,“那臣回去之后,就下令将周家老小全部捉拿,即刻问斩!”

刘贺不置可否。

霍光又道,“成还有一事,想替左边求个情!”

“岳父意思是?”

“臣认为,左边这个人正直能干,是个人才,他一心想着为陛下除去隐患,可能方向错了,但是未必就查错了人!”

“嗯?”

刘贺大抵是明白了霍光用意,铺垫来铺垫去,就是他刘贺否决了的人,他霍光依旧觉得可用。

又不放心,怕自己事后找麻烦,所以来打预防针了!

对于左边欺君之事,刘贺这个恨也难消,要不是看他是霍光的人,有点忌讳霍光,当天说不定就拖出去砍了。

这倒好,他打了左边的脸,霍光就来打他的脸。

之前就听出来左边应该没有被撤职,现在霍光又求情。

刘贺心中冒出了不爽,一个皇帝,连人事任免都不可以?

只听霍光道,“陛下,火虽然不是杜婉放的,但是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本就疑点重重,左边调查的方向是没错的!”

“所以岳父认为,他自己搞一张假的供词来欺君,也是对的了?”

“陛下,臣以为,只是他心急了点,但是那个杜婉,绝对有问题,她又是广陵王的侄女,很难说她没有加害的心思!”

“岳父这一套说辞,朕倒是觉得奇怪了,那个杜婉,朕也审了,她说是因为朕的酒楼生意太火,她几天没开张,心中着急,前来偷学!”

“陛下,您难道不觉得,这话经不住推敲?”

刘贺眉头再皱,霍光这到底什么意思,自己以为猜对了,结果又不对。

霍光道,“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广陵王在广陵国一手遮天,他侄女要做生意,在广陵国有的是人照顾,为何要跑到千里之外的长安?”

霍光进宫的真实意图,就在此处。

昨天广陵王刘胥被宗正放出来之后,立马就进宫找皇帝。

左边抓错了人,霍光虽然恼火,但错已经犯下,责骂已经无济于事。

能想象得到,刘胥上长安给太后庆寿,结果就被请去调查,这肯定心中愤怒不甘。

会想办法找场子。

霍光还算了解刘胥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要不然孝武皇帝当初立皇帝的时候,也不至于把他放到一边,不予考虑。

抓了他就等于得罪了一个小人。

此刻能做的就只剩补救了,不管刘胥有没有嫌疑,授意宗正赶紧把刘胥先放了。

之后,他派过去跟踪的人回来禀报,说刘胥出了宗正府,直奔未央宫,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宫门口停了一阵,又打道回府了。

果然,广陵王咽不下这口气。

霍光是谨慎的人,最不想的就是有不可控的事情。

如果真让刘胥告状,刘胥添油加醋一通胡说的话,肯定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皇帝如果好拿捏,他自然不怕刘胥乱说,可这个皇帝,他琢磨不透,万一拿刘胥来做文章,恰好就合了刘贺的心意,岂不是?

这种风险不能冒,一抓一放既然已经得罪了刘胥,那么,就只能彻底得罪了。

因此,霍光一早的就进宫,给刘贺做思想工作。

抓的一个重点,就是刘胥的侄女在长安开酒楼,存在很大的疑点。

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她不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在广陵国的地盘上做生意,有姑父的照应,怎么都比在京城做生意要好得多,为何她舍近求远。

平时不怀疑杜婉这个举动的时候,她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可一旦怀疑她,那就处处透着不寻常了。

她那酒楼,达官贵人最喜欢去,她也最喜欢跟达官贵人打交道,这分明就可以试探京城的情报。

霍光在家想了一夜,虽没证据,却觉得这么解释合情合理,因此一大早的就来找刘贺。

既然怀疑广陵王,那就一定要给左边开脱,这是两码事,也是一回事。

“岳父是说,杜婉动机不纯?”

“还须陛下详查!”

“那岳父的意思?再把杜婉抓起来,拷打一番?”

刘贺声音有点冷,就算杜婉有问题,可想到她那一手一身的伤,刘贺心肠难硬。

有证据,拿出来还好说,拿出证据来,就是把杜婉当场打死,那也是她命中活该。

可没证据,凭着自己的一番猜想,就把人往死里打,这算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也搞一个莫须有,就把刘胥拿下?

若是如此,那其他诸侯王岂不是会心中不安,不搞事也被逼的搞事了?

霍光道,“没错,臣的意思正是如此,他广陵王有没有问题,还需要细查,认真的查,可以派使者去广陵王,看个究竟!”

“朕看不必了吧,这么搞,不得人心!”

霍光道,“陛下,防患于未然,比蒙在鼓里强!”

刘贺沉吟了一下,“防患于未然,那是防着,不是要把人抓起来防,岳父的话,朕记在心中,不过继续调查就不必了,朕看那个左边,调查真相的本事没有,屈打成招可是玩得很溜!”

“再让他来查,不反都能逼反!”

“那陛下,这个左边?”

刘贺心中叹气,“既然岳父觉得可用,那就用好了,朕是给你一个面子,不过他若是再犯事,岳父就别怪朕,老账新帐跟他一起算!”

刘贺很想把左边拿下,奈何霍光坚持要用,为今之计那就只能先用着,等自己有那个说一不二的权力之时,再来计较。

不信霍光能永远保他。

当然,如果左边确实是可用之人,那他屈打成招的事情,自己既往不咎也可以。

一个天子,用人不能一棒子打死,看到人家缺点,也要去看人家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