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我的孩子。”
蝴蝶谷谷主流露出温柔笑容,她眉眼弯弯的,眼底的宠溺看起来和普通母亲没有任何区别,她强调道:“他们是我用梦幻蓝蝶身体生出来的孩子,是真正的梦幻蓝蝶。”
“只是他们出生的过程有些艰难,那时我寄居的这只梦幻蓝蝶身体已经死亡,他们是我强行催生出来的,所以一出生他们就很脆弱。”
“因为他们太脆弱,我只能将他们禁锢在这只梦幻蓝蝶的身体里,可我寄居的这只梦幻蓝蝶又已经死亡,身体一点点的消融,无法给孩子们提供成长所需的能量,就连吃的……”
蝴蝶谷谷主停顿下来,看着鹿小路的目光充满哀求,“我本不抱任何希望了,已经做好了和孩子们同归于尽的准备,前段时间魔物却再次降临,我察觉到异动重新与魔物建立记忆链接,便发现了你的存在。”
“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也许你真的与众不同,能给我的孩子们一条出路,没想到我成功了。”
她笑着看鹿小路,眼神中的哀求依旧很明显,“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伟大的命运之神,请您将我的孩子们带走吧,您说的那座百花山庄一定非常安全,适合让这些孩子们慢慢长大。”
鹿小路敛眸,微思片刻,对蝴蝶谷谷主道:“有些问题我不太懂,前提是我非常愿意接受梦幻蓝蝶,有实力也有意愿给他们一个安稳生活的地方,所以我能问谷主几个问题吗?”
蝴蝶谷谷主点头,礼貌又恳切地看鹿小路。
鹿小路轻声道:“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谷主说终于与我见到了,还说我们一定会见面,只是见到我的人也许是你,也许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蝴蝶谷谷主笑了一下,她真的很美,湛蓝的眸光亮晶晶的,蓝色的头发无风自动,红唇轻轻勾起,高贵又迷人,“实不相瞒,我也要死了。”
“梦幻蓝蝶身体里能够利用的力量我都给了孩子们,可孩子们依旧长期处于饥饿状态,无法正常生长,甚至因为太长时间的饥饿导致孩子们生命力快速下降,很多孩子面临虚弱致死的情况。”
“为了不让孩子们死亡,我已决定献祭,我死后的能量还能支撑孩子们活一段时间,只是没想到您来得这样早,我还没来得及献祭,您就来了。”
鹿小路眸光轻轻地晃着,认真说:“我很庆幸自己能来得早一些,让谷主这样伟大无私的魔物能够活下去。”
“嗯?”
蝴蝶谷谷主忽然歪着头,对鹿小路笑:“伟大无私?这样的词也能用来形容我们这些魔物吗?”
“原本的梦幻蓝蝶之所以会那么快死,是因为我的寄生给它带来了负担,让它来不及诞生后代便死亡,我将它的后代催生出来,却也无法让他们长大,只能勉强维持他们的生命力,我还伟大?无私?”
她明明是最自私的魔物,鹿小路竟然说用伟大无私来形容她,这位命运之神未免太善良,只看到她现在做的事便觉得她好,没看到她曾经的自私才会引发现在的一切。
但是,不管怎样,只要命运之神愿意接纳那些无辜的孩子便好。
蝴蝶谷谷主感激地看鹿小路,认真说:“作为感谢,我本应该报答您,可我如今能做的事太少了。”
“我的身体和死去的梦幻蓝蝶相连接,我们早已无法分开,如今的它已经风化成谷,而我能活下来的日子也不多。”
说着,蝴蝶谷谷主看向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小赤瞳,目光露出复杂情绪,“我是魔物,深知魔物有多自私可恶,原本见您带着魔物过来,我是宁愿带着孩子们一起死,也不想让您将孩子们带走,但您将这个小魔物养得太好了。”
“他会成为魔物史上与众不同的存在,您好好教导他吧,他和我们这些魔物不一样。”
“你长了魔物本心,对吗?”
听见蝴蝶谷谷主说自己,小赤瞳这才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蝴蝶谷谷主面前,他抬着小脑袋,认真地看蝴蝶谷谷主,“你是怎么长出魔物本心的?长了本心的魔物就不是坏魔物了,对不对?”
蝴蝶谷谷主蹲下身子,像是在看有出息的后辈一样,亲切地看着小赤瞳,“是的,长了本心的魔物就不会再被共享的记忆影响到,会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做的事,也会成为一个崭新的自己。”
小赤瞳:“请问怎么样才能长出魔物本心?”
蝴蝶谷谷主歪头,好奇一样看小赤瞳,“你为什么要长魔物本心呢?长了本心的魔物实力并不会提升,反而会被其他魔物排斥,你确定要长魔物本心吗?”
小赤瞳眨眨眼,有些不解地皱眉,“可是在我的记忆里,长了本心的魔物都是非常强大的魔物,他们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是所有魔物敬仰的存在,为什么你说长了本心的魔物会被其他魔物排斥?”
蝴蝶谷谷主勾起唇角,认真回答:“魔物是一体的,因为能够共享记忆的原因,魔物即使有无数个体,但实际上还能算作一体,大家思想是一致的,想做的事情也是一致的。”
“可长了本心的魔物却会诞生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开始为了自己牟利,这对其他魔物来说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至于大家为什么会觉得长了本心的魔物值得敬仰,可能是魔物潜意识里的想法吧。”
“没人喜欢过被同化的一生,没人喜欢活上一辈子,却一直活在别人的思想里,魔物也不例外,对不对?”
这话很有深意,小赤瞳的眸光不停晃动着,最后点了点头,小声说:“我懂了,谢谢您。”
他乖巧地走回椅子上坐好,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身上却散发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气息让蝴蝶谷谷主脸上不由露出微妙变化。
她盯着小赤瞳看了半晌,才转过头对鹿小路说:“我让契湛去接厄难之神,等会儿她们就会过来。”
“到时我会拖住厄难之神,还请您带我的孩子们离开。”
“他们长久没接触过外面世界,十分脆弱,请您布下结界,细心地将他们接引到百花山庄,待他们长大,会成为您的一份助力,请您善待他们。”
鹿小路轻轻点头,很难想象这托孤的话竟然是从一个魔物嘴里说出的。
都说魔物是自私自利的存在,可看到寄生在梦幻蓝蝶身上的蝴蝶谷谷主,鹿小路实在无法将她和自私联系到一起。
片刻后,蓝色光芒缓缓出现,契湛看起来累极了,飞的速度十分缓慢。
可蓝光一出现,丽斯·露就挤开了契湛,从蓝光中快速闪出,紧盯鹿小路,“别以为你先进入真正的蝴蝶谷便算获得比赛胜利,我们的比赛要求是谁先通关蝴蝶谷,谁才是胜者,现在我们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鹿小路扯了下嘴角,不太想看丽斯。
最初刚见面的时候,鹿小路觉得丽斯打扮得很漂亮,还想问问她有没有话想对五叔五婶说,现在再看丽斯,鹿小路却觉得她的心里只有比赛,还太过狂妄,即使鹿小路询问丽斯有关五叔五婶的事,丽斯可能也不会给出任何回应。
如此,还不如不问,省得五叔五婶知道了这件事会难过。
“厄难之神,你想通关蝴蝶谷?”
蝴蝶谷谷主忽然上前一步,对丽斯笑道:“打败我,你便能通关蝴蝶谷了。”
丽斯眼睛一亮,多余的话都没说,立刻对着蝴蝶谷谷主攻去。
契湛想向前,却被蝴蝶谷谷主拦住。
“契湛,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吗?带孩子们到命运之神身边吧。”
“那您呢?”契湛担忧地看蝴蝶谷谷主。
蝴蝶谷谷主一边应付着丽斯·露的攻击,一边说:“我善后,你们先去,我再去。”
契湛自出生便一直崇拜着蝴蝶谷谷主,在他心中蝴蝶谷谷主是无所不能的存在,闻言契湛并没产生怀疑想法,立刻召集梦幻蓝蝶聚到鹿小路身边。
鹿小路布下结界,将所有梦幻蓝蝶包裹住,才对蝴蝶谷谷主说:“我带他们走了,孩子们,和你们的谷主道别吧。”
“谷主大人,我们在那边等您~”
“谷主大人加油,您是全大陆最厉害的梦幻蓝蝶,我们相信您!”
“你们要去哪儿?!”丽斯·露察觉不对,“你要把这些梦幻蓝蝶带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