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沫狸撵出花园吧,她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天哪……有人的果树也死了,这肯定和沫狸有关系,快点把她撵走吧!”
花园里的人们聚在丹的果树旁,窃窃私语后,竟然有人走到丹身边,“你可是花园里最强壮的人,可你看现在,你果树上的果子竟然连普通人的一半都没有。”
“你会被沫狸害死的,她不但吃你的果子,还害得你不再强大,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赶走她!”
沫狸拿着小铲子,灰头土脸地回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低下头,没像平时那样走到丹身边。
议论的人们见到沫狸,像是看到瘟疫源头一样立刻离开,好似和沫狸待在同一个地方都会让他们不幸一样。
丹像往常那样,从果树上摘下两枚果子,一枚递给沫狸,一枚自己吃了。
沫狸拿着果子,犹豫很久,才小声说:“明天我就走了。”
“去哪儿?”
丹抬头,看沫狸的眼神中带着惊喜,“你的果树种成了?”
沫狸顿了顿,摇头,“没成功……所以我决定走了。”
“这么多年谢谢你的照顾,我一直都很想回报你,可我是个不祥之人,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连与丹交配这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身上的不祥会因此传播到丹身上。
唯一能做的,便是离开,让丹不再负担她的果子,也不再被别人议论。
丹的喉咙动了动,慢慢吐出一句话,“你要去哪儿?”
“我……去花园外面看看吧。”
沫狸看向远方,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心和对未知的可怕,但她攥紧了拳头,对丹扬起一个笑容,“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我可以离你近一步……不、半步吗?”
丹没说话,也没动,沫狸就悄悄地往他身旁挪了一小步。
这么久以来,沫狸一直和丹有段距离,她小心翼翼地遵守着丹的规则,不靠近,不给他添麻烦,但这一夜,沫狸依旧没忍住,偷偷看着丹的方向,看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沫狸不见了。
丹站在树下,鹿小路看到他颤抖着指尖,像是在想什么一样。
忽然之间,丹飞到了自己的树上,巨大的翅膀上绽放出金色光芒。
光芒将巨树包裹住,一阵悠扬音乐传出,巨大的树竟然飞到了半空中。
密密麻麻的树枝包裹着一块金色的发光矿石,看到那矿石的一瞬间,鹿小路用小手激动地在时隙渊肩膀上拍了拍。
“这是丹的树!”
“我知道了,原来我遇见丹的时候,看见的那棵飘在半空中的树是丹的树,他竟然把自己的树挖出来了!”
站在幻境中看了这么久,鹿小路和时隙渊早就知道树对生活在花园里的人有多重要,丹竟然挖出了自己的树,这一举动让周围所有人害怕极了。
“他疯了,他竟然挖出生命之树,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人们恐惧地奔跑着,全都跑回自己树下,紧张地守护着自己的树,似乎这样就能不被丹波及。
鹿小路和时隙渊随着丹的行动,也飘到了半空中,视线向下那一刻,鹿小路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小,站在一棵小小的果树下,周围人都躲了起来,但他却一动没动,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抬着头看丹。
“这个人是……”鹿小路眯起眼睛,努力在自己认识的人中对比样貌。
时隙渊已经说道:“应该是主神吧。”
“神里面,我们也只认识那么一两位,能在样貌上相似的也就只有主神大人了。”
鹿小路惊讶地张大嘴,“我主神爸爸竟然这么小?”
她那么大一个主神爸爸呢?竟然变得这么小了?
可对比时间线,往丹身上钉入神之钉的并不是主神,时隙渊也说了,主神是后来才统一的局面,那这时候的主神也确实是才降生没多久的新神。
“你别说……还真别说……”鹿小路看着少年时期的主神,凑到时隙渊耳旁悄悄地说:“主神爸爸小时候还真可爱,细皮嫩肉的,想捏一把。”
时隙渊:“……”
“劝你收回这个念头,幻境里发生的事虽然是过去式,可主神无所不能,若你在幻境里对他做了什么,很难确保他不知道,万一他与你算账……”
剩下的话时隙渊没说完,鹿小路却怂怂地缩起了肩膀。
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从小生活到大的花园,没有一丝留恋地带着他的果树离开了。
翅膀扇动出轻柔的风,将远处的云层吹散,花园里的人们可以看见一片新的大陆,只是除了沫狸和丹,从未有人离开过。
鹿小路、时隙渊随着丹一同离开,她还对年幼的主神爸爸好奇,忍不住趴在时隙渊肩膀上看,正好看到年幼时期的主神在看这边。
透过丹开出的那一条路,幼年时期的主神第一次看到了新大陆。
云层又快速将花园笼罩住,鹿小路不知道她的主神爸爸后面会是什么反应,她只能随着丹开始在四处流浪。
冥虚大陆之大,是身为神只的丹也走不完的,他带着他的果树,在四周不停地游荡,然后越走越远,却始终找不到沫狸的身影。
“果树要枯萎了。”
时隙渊忽然说:“离开花园,果树就不再生长新的果子,丹的果树上只有最后一枚果子了,这枚果子摘下来,果树就会枯萎。”
鹿小路立刻担心地看过去,却发现丹也在抬头看自己的果树。
他很疲惫了,对鹿小路来说,寻找与游荡都只是一瞬的事,但天空上快如闪电的黑与白却在告诉鹿小路,那是一个个无法细说的日夜。
丹的翅膀不再蓬松,他的脸颊也开始变得凹陷,身形瘦弱下去,嘴唇也变得苍白,可最后那一枚果子丹始终没吃。
他似乎在给沫狸留着,即使自己饿得飞不动,也一直没动那颗果子。
“我有点看心疼了。”鹿小路低下头,不忍再看,“怪不得我把果子拿出来给丹的时候,他很快就接受了,原来他忍了那么久。”
鹿小路又开始担心起来,很怕丹舍不得吃的那枚果子会突然掉落,然后他的果树会随之枯萎。
她怕丹的心意没能传达给沫狸,也怕果树枯萎,丹也会死。
时间,快速地变化着,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丹忽然停下。
在他面前是一个没了翅膀的漂亮女孩,女孩很漂亮,看到丹的那一刻,女孩直接哭出了声。
“丹,你怎么也出来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