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让爸爸回去看一眼。”
鹿小路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心并不善良,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黑,她的底线是根据对她重要的人而设。
爸爸对她好,所以鹿小路愿意委屈自己,主动开口让爸爸回去看一眼。
找老黑清理后患,是不想有人再打扰她们的生活,再让妈妈生气。
鹿小路觉得自己没什么底线,所以目光晃了晃,轻声说:“凉凉,我得找一个替罪羊。”
“万一有一天爸爸知道是我让人杀的莫老夫人,他会更难受,我得找个顶罪的。”
安凉凉打了个哈欠,“这种事我熟练,放心吧,我也不会让战神出手,替罪羊啥的,我有的是。”
鹿小路点点头,和安凉凉吐槽好一会儿,才安心睡下。
另一边,时隙渊确实找到了老黑。
他也确实是想做点什么,但不是让老黑直接出手,而是道:“你认识三教九流里的人多一些,有那种黑心的医生吗?”
时隙渊:“要那种医术精湛、心又黑的,我希望发生一场意外病逝。”
老黑嘴角微抽,看着面无表情说这些话的时隙渊,他觉得自己心都是凉的。
“原本以为我就够黑心的,没想到老大你比我还狠一些,黑心医生有,黑心殡仪馆也有,甚至还有一些比我更能豁出去的亡命之徒,不过你打算怎么安排到莫老夫人身边?”
老黑眉梢轻轻挑起,“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婆,能走到最远的地方就是小镇,还是为了治病,那些亡命之徒会用什么理由接近她、伤害她?”
“这个我会想办法,你帮我找人即可。”时隙渊垂下眸,轻声交代,“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夫人知道我做了什么事,她今天故意装心狠,我都要心疼死了。”
“你……心疼帮主夫人……”老黑咋舌,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想了又想,才说道:“帮主夫人,续命师,和凉凉一起创办了商盟,她还是杀手公会的会长,我甚至怀疑她还有其他咱们不知道的身份。”
“这样一个奇女子,你说她故意装心狠……”
老黑沉默了,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帮主夫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只要想到她的那些身份,老黑就无法将她看成普通女孩。
一个普通女孩会成为续命师吗?
一个普通女孩能创建商盟还保住自己身份吗?
一个普通女孩,手底下会有一群杀手孤女,还让那些孩子对她忠心耿耿吗?
老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形容鹿小路的话,沉默半晌,只说了句,“我觉得帮主夫人不是故意装心狠,她更像是满级后退休的大佬,什么都看过也都拥有过,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很多时候,我觉得帮主夫人是站在上帝视角,淡漠地看着一切,就像今天这件事一样,她不在乎莫老夫人和应城恩夫妻,只关心自己母亲和父亲,所以才能说出那种话。”
“如果没有莫家主和莫夫人,应城恩夫妻和莫老夫人的生死恐怕永远都进不到帮主夫人的眼中。”
“她在乎一个人,便在乎那个人的所思所想,可若是不在乎,她多看一眼都不会。”
时隙渊轻轻垂眸,认同地点头。
老黑本以为时隙渊会说点什么,谁知等了半天,却只等到时隙渊的一句感叹。
“所以一定不能惹夫人生气,什么追妻火葬场,那种设定只存在小说,现实里我要是真惹夫人生气了,就算我把肠子悔青,夫人都不会再看我一眼的。”
何况,他是真的舍不得惹鹿小路生气。
老黑:“……”
“大半夜的,你把我从凉凉身边拉走,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老大到底是找他办事,还是故意往他嘴里塞狗粮啊,现在老大秀恩爱的方法也太丧心病狂了。
老黑无语,快速消失。
等时隙渊悄悄回到房间后,鹿小路真的睡着了,他站在旁边看了她好一会儿,眼底满是心疼。
次日一早,众人早早吃过饭去了莫家祖宅所在的小村子。
鹿小路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路上,车子越开路边的景色越荒凉。
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车子拐了几道弯,在一家小卫生所前停下。
鹿小路几人刚从车上下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就从卫生所里跑出来。
她脸被晒得黝黑,走路一瘸一拐的,一出门就哭着跑向应悦媛,“妈妈你来接我了吗,我真的好想你啊……”
“站住!”
保镖上前几步,整齐划一地拦住那女人。
女人身体一僵,下意识抖了下,才抬起头看着众人,“妈妈,哥哥们,我是晨晨啊,你们不认识我了?”
“你是……晨晨?”
应悦媛上下打量费晨晨,不过半年不见,她差点认不出费晨晨。
现在的费晨晨再也不是曾经的柔弱少女,她穿着灰扑扑的t恤,大冬天身上也只披了一件单薄的棉服。
棉服原本是红色的,现在却脏得发亮,前襟、衣袖上一片片不知名物体,让整件棉服显得格外脏。
“妈妈我真的是晨晨啊,求求了、求你带我走吧,我真的受不了……”费晨晨的话没说完,一个瘸腿男人从卫生所里走出,一把拽住费晨晨头发。
“该死的贱人,你不是说自己肚子疼要不行了吗?非要逼老子带你上卫生所,结果是跑出去妨碍贵人?”
“你家做的那点破事全村都知道了,还想着贵人们会心软带你回去?我呸!”
男人甩了费晨晨一巴掌,她倒在地上捂着脸,一动不敢动。
“贵人们、不好意思,我没看住这个贱人,让她冲撞了您,您有事先忙,我这就把她带回去,保证她再也不能在您面前出现。”
男人对鹿小路几人点头哈腰地说完,拽着费晨晨头发,硬生生扯着她往回走。
卫生所外,全是费晨晨的哭求声,众人却都站着没动。
等他们走远后,煊羽才淡淡地说:“我离开的时候晨晨就改回了费姓,那时候的她和村里的小混混们混在一起,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去找她。”
“听说她还和有妇之夫钻苞米地,被别人发现扒光了衣服在村子里游街,后来就不知道了。”
“不过刚刚那个男人我有点印象,好像脾气不怎么好,打死了三任老婆,不知道费晨晨怎么会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