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中年夫妻脸上本是带着笑意,听到时隙渊的话,中年男人沉下脸。
“隙渊,你就是这么和父母说话的?”
时隙渊淡淡垂眸,似是不想和中年男人争辩,转头看时老爷子,“爷爷,小蕊的检查怎么样了?我先带朋友们过去看望她。”
时老爷子立刻笑呵呵地说:“启意啊,你先带大家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鹿小路几人跟着时启意往后院走去。
等众人离开后,时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中年男人,“废物,一点都没继承我的优良传统。”
“连自己儿子的关系都处理不好,怪不得早早把管家权交出去,时家要是在你手里多待几年,我这个老头子连馒头都得吃不上!”
“爸……”时天和委屈了。
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竟然被自己父亲说废物,好丢脸有没有?
谁说时老爷子一敲拐杖,气哼哼地说:“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废物儿子,叫我时叔叔。”
时天和一滞,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了。
一旁,尹从灵连忙劝道:“爸,天和太久没见到隙渊,一时有点拿捏不好态度,况且隙渊也不对,他和我们说话的态度也确实……”
“确实什么?”
时老爷子眼睛一瞪,尹从灵立刻禁言,时老爷子这才压低了声音,苦口婆心地劝道:“当初隙渊是怎么被你们撵出家门的,你们是彻底忘了吗?”
“他如今能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能关心一下小蕊和启意,那都是他有情有义,你们……唉。”
老爷子长叹一声,剩下的话被他尽数咽了回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他这把老骨头说得再多、劝得再多,孩子们听不进去也都白费。
时老爷子拄着拐杖,在管家的陪同下往后院走去。
偌大客厅里,只剩下时天和、尹从灵两人,他们互相对视着。
片刻后,尹从灵才说道:“这事明明就是隙渊不对,哪个孩子见到父母会是那种态度?”
“我们巴巴地跑过来见他,可他一点都不感恩,那么多年的礼仪都白学了吗?”
“养在外面的孩子就是不如养在自己身边的听话懂事,现如今还和一个中级贵族结婚,连父母都不通知,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父母?!”
时天和轻轻蹙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并未开口。
……
后院。
时蕊正在做最后一项检查。
主治医生见到时启意、时隙渊几人过来,上前两步,道:“大小姐的初步检查结果很不错,只要后续积极配合康复治疗,大小姐能与正常人无异,只是……那些极限运动,可能不适合参加了。”
时隙渊点头表示明白。
时启意则道:“小命好不容易才保全,她要是还敢出去嘚瑟,我先打断她的腿!”
检查室的门正好被推开,时蕊听到了这话。
她坐在轮椅上,身体还很虚弱,捂着胸口小声咳了下,“大表哥要打断我的腿……那干脆别让我复健了,省得还要大表哥费事动手。”
蜷缩在轮椅上的时蕊异常消瘦,仿佛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把她震碎般,时启意瞬间内疚。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让你老实点,别再想着出去玩什么极限运动,真要是那么想玩,去冥虚大陆玩不一样吗?”
“大表哥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就是想打断我的腿,就跟我想把你嘴缝上一样,我们谁都……”时蕊说着,抬起了头。
本还装模作样扮可怜的她看到鹿小路,身上的脆弱感瞬间消失,她挣扎着竟然要从轮椅上起来,“小鹿老婆!凉凉老婆!你们来看我了?”
鹿小路和安凉凉急忙上前,医护人员也急忙扶稳时蕊。
几人聚在一起,时蕊虽虚弱到不行,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只可惜刚醒过来,又被推着做了这么多检查,时蕊早已累得不行,医生只让她和鹿小路说了几句话,就推回房休息。
临走的时候,时蕊忽然压低声音,道:“哥哥们,时蕊已经醒了,这一次,属于我的、我要全部夺回来!”
时启意:“……你有本事站起来跟我说话,还属于你的、你要夺回来,老爷子都把你捧在手心了,这家里你要啥没有啊,你夺什么?”
时隙渊无奈摇头,“我就说你平时少看点霸总文,一会儿嫌弃时启意不像霸总,一会儿属于你的你要夺回去,不行时家交给你管吧,你自己当霸总怎么样?”
时启意眼睛亮了,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大有一种要当场卸任的感觉。
时蕊连忙说:“我的意思是被我爸妈拿走的东西,我得全部拿回来,可不是说别的。”
她生怕两个表哥再嫌弃她,连忙让护工将自己推回房。
等时蕊走后,时隙渊才牵着鹿小路手,轻声道:“夫人舟车劳顿辛苦了,我先带夫人回房休息,等晚点我们吃过饭,我再带你们在老宅里逛逛。”
鹿小路抬眸看时隙渊,蕴含着雾气的眸子有着一丝担心。
时隙渊对她摇了摇头,让管家送老黑、安凉凉去客房,自己则带鹿小路回了他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经常有人打扫,保持得很干净,还是时隙渊离开前的样子。
鹿小路目光从房中摆设一一扫过,似乎能看到一个清冷少年慢慢长成大人模样的过程。
她忍不住拿起床头柜上的相册,看到上面的全家福,眼帘微微垂了下。
“我没事。”
时隙渊忽然开口。
他就站在她身后,手轻轻环住她的腰。
这是两人现实中第一次这般亲密,可鹿小路一点不适感也没有,反而非常熟练地偏了下头,让时隙渊将头搭在她肩上。
男人的气息混着温热的呼吸一同传来,两人的发丝交缠着,耳畔有一丝微痒。
鹿小路僵了下,太过真实的触感让她反应过来,她……现在和时隙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怀里小姑娘身体的僵硬也让时隙渊反应过来,这是现实世界!
两人眸光同时晃了晃,竟谁都没点破这一点。
时隙渊垂下头,好似伤心至极般,拉着鹿小路坐在床边,将小姑娘抱进自己怀里,低低的嗓音透着一丝沙哑,“那两人是我父母,从小我们的见面次数便不多。”
“我被他们以代替尽孝的名义留在爷爷身边,他们则带着时启意一起生活,除了逢年过节,我们几乎见不到面。”
鹿小路侧过头,心疼地问:“你和他们关系不太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