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喜爱敬佩的武硕郡主,当年就很不客气的顶撞过席先生。”
大有一副知道你不喜欢虽然你不说但是我已经知道了的了然。
卫亦舒不欲纠缠,“好了好了,我认。”
两人谈笑闲聊,卫斯渺听得也有趣,卫斯越却起了身。
“长姊,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卫亦舒抬头看他,见他又抿嘴,垂着眼眸,就知道他大抵又在生什么闷气。
袁从简在这里,她不好问,便只好点头,温声嘱咐他回去叫人扶着。
院外要经过荷花池,他少时被摁在水里,自此以后就不大喜欢那了。
卫斯越说了声是,就转身离开了。
卫亦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生了些疑虑。
袁从简却道“阿姊准备明日何时出发?”
卫亦舒只好收回视线,将时间与他说了。
卫斯渺听了,立时就要跟她一起去。
“我也很久没去了。”
“那明日就一起。”
袁从简余光瞥见了那一抹一角,便笑道“一起去热闹。”
卫亦舒只觉得今日的袁从简处处露着古怪。
“阿姊,你今日收获如何?”
卫亦舒又把今天的运气同他讲了,惹得卫斯渺不断夸赞。
“阿姊越来越厉害了。”
卫亦舒给他递了汤,“你晚上少吃些,喝了汤就不要再吃糕点一类的了。”
卫斯渺依言放下吃食,笑意明媚,乖顺至极“听阿姊的。”
“等过些日子得闲了,我就和阿姊一起再去。”
袁从简听着两人闲谈,偶尔会说上两句,都是宛南最近发生的要紧事。
比如今年又有几个人跟随圣人去了京安,又得了什么职位。
卫亦舒听着,心里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却又说不上来缘由。
袁从简倒是没什么变化,也会随口问上两句话。
“十三四岁能做什么?”
卫亦舒问得委婉,卫斯渺坦然得很,“唱曲跳舞玩蹴鞠,随便会什么,能解闷就行。”
袁从简拿了温水喝着,目光却落在了卫亦舒脸上。
“原来如此。”
皇帝宫中有专门供他赏玩的乐师歌姬,何必把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带进宫里解闷。
不过是圣人饲养的娈童罢了。
只是豢养娈童的风气从古至今没有停过,圣人这点小爱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今日我回来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件怪事。”
卫亦舒勉力把脑子里的那点想法甩干净,故作好奇的要他说下去。
“我今日本想给阿姊带些外头的玩意儿,去东市的时候正碰见平阳侯府的人在里头寻人,动静不小,说是府中逃奴藏匿在那,和长史遣来的人争执了好一会。”
卫馥玉的府邸离东市不远,卫斯渺中午没什么倦意,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去逛逛带些好玩儿的给阿姊解闷。
没想到东西没买上,热闹倒是看了个够。
“平阳侯府?”
卫亦舒不大相信,百里老侯爷她是见过的,千年的老狐狸一只,怎么会这样不给一把手的面子与他们发生不快。
况且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逃奴,就算百里家不追究,官府也会出手把人处理的。
“阿姊不是说百里家的家徽像蚂蚁吗?我特意留意了,绝不会认错的。”
袁从简好似生了兴趣,“找到了吗?”
卫斯渺见他开口,虽然奇怪,却也如实说了,“没有,根本没有什么逃奴的影子。”
袁从简垂下眼睫,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虽然青衣下贱,但是那些多是特意培养出来的用来陪客送礼的,像卫亦舒身边的如意等人,都是近身的老青衣,轻易不会送人,毕竟陪着主人久了,秘密就知道得多了些,大部分主人都是送给极亲近的人,或者是送给自己的小辈留用。
这辈子不出意外,不是为主人去死,就是给主人殉葬。
普通的青衣奴跑了,用不上几日,不是被人举报,就是被巡视的差人撞上,运气好就是成了黑户再被下一波人捆走接着卖。
“没有户籍,连个安身立命的去处都没有,跑到东市去做什么?”
三个人都猜到这个逃奴不是普通的青衣,不管是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就是平阳侯府打定主意是要人死的。
卫斯渺却提到了另一个所在,“阿姊不是常去吃鱼羹吗?”
卫亦舒想到那个楼的背面就是一片湖泊,现下正值深秋,那边芦苇围着那片湖几乎长满了,为了好看,还特意在那边空着一片地专门放着这些芦苇自由漫长。
如果真的走到绝路了,游过湖躲在芦苇丛里也是可行的。
卫斯渺见她想起来了,就知道她猜出来了。
“阿姊一猜就中,他们现在就算是想到了,也只能等到明天一早了。”
宵禁时辰一到,平民不是要紧的急事不能在外游荡,贵族倒是可以行走,但那是圣人给予贵族的特权,想要带着十几二十几人满街的乱窜,那就是挑衅圣威了。
袁从简的视线从她脸上经过,继而看向卫斯渺,“那官府也就这么罢了吗?”
卫亦舒心中失笑,袁从简每一次问话都是直击要害,她看热闹,这会估计他已经想到了旁的了。
“平阳侯府如今十分受圣人的宠信,也不好闹得太难看。”
袁从简点了点头,此时如意等人也拿了水盆和洗手的汁子来,他洗了手就向两人告辞。
只是起身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问起了酒楼的名字,“我家茶茶最喜欢鱼羹,这次回去也好给她挑几个擅做鱼羹的。”
卫斯渺将名字说了,袁从简便笑着点了点头,向两人告辞就离开了。
他一走,卫斯渺就将剩下的都让他们拿下去分食了。
“阿姊与阿兄看起来比在江全府要熟稔些。”
这倒是事实。
“你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卫斯渺与她在院子里牵着两小只散步,“没什么,顺口就提了。”
“你们今日在外面还发生了别的事吗?我怎么看着斯越不大开心。”
卫斯渺不想把外头难听的话说给她听,只信口扯了个理由“没什么事,可能是被我缠得烦了,心里不痛快。”
卫亦舒放下心,“你别逼他。”
霸凌者吃苦头是应该的,她没有半点想插手的想法。
卫斯渺浑不在意,“我知道,阿姊,我将他看得和你一样重要,我对阿姊怎样,以后就对他怎样。”
卫斯渺待她,是很好的。
他固然执拗任性了些,却也有十分的好处,卫亦舒心里,是真心将他看作了自己的弟弟。
“斯渺,你现在越来越会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