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老妖的话语令莫凡心中暗笑。
他不怕对方要好处，就怕对方什么都不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以对于他提出条件，莫凡并不感到意外，就算是要改革，那也得让人家甘之如饴才行。
而利益，自然是最好的驱动力！
不过话虽如此，但莫凡可不想这么爽快的答应，略作沉吟，苦笑道：“前辈，我这黑风山不比你黑水河地大物博，所以倒是没有多少好东西，要不你亲自去看看？除了我这满山妖众外，如果有什么能看得上眼的尽管取去便是！”
莫凡的话当即令得黑水老妖一怔，旋即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所以说了半天，你小子还是打算让老夫免费为你干活？”
“咳咳……怎么会呢？我已经拿出了最大诚意，实在是囊中羞涩，妖山贫瘠啊！”
莫凡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黑风山创立了一处妖学府，请了一位人族大儒讲道，可使生灵明慧开悟，如果前辈不嫌弃，以后随时都可以让你黑水河的妖来旁听！”
“讲道？”
黑水老妖闻言又是一愣，接着质疑道：“人族的大儒讲的必定也是人族的道理，真能让我妖族开悟？”
“自然可以，前辈你应该明白我并不会欺骗你。”
莫凡笑了笑，不过紧接着却又一脸认真的说道：“但世间生灵资质不同，所以开悟的结果也不尽相同，我也不敢说一定能让所有小妖都开悟，不过总归是要胜过以前。”
“听起来倒是有趣，虽然对老夫来说没有多大作用，但总归也是一件好事。”
黑水老妖点点头，事实上他并不是非要向莫凡讨要好处，而是为了以此为借口让另外那六个家伙明白自己这次来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
如此一来，在后面的合作里，那六个家伙才会甘之如饴，毕竟有甜头可尝。
对于黑水老妖这等大妖来说只有突破祖境才能最令他上心，至于其他的宝物纵然再多，也很难被他看得上眼。
但黑鱼王等六大妖王却不同，他们不如黑水老妖这般看得透彻，对于权力的欲望还是比较重的，因此若是能够壮大麾下小妖的数量或提升麾下小妖的实力，他们自然高兴。
接下来，莫凡又与黑水妖王聊了许多，主要是针对以后改革的大方向等等。
对于莫凡提出的一些见解和策略，黑水妖王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用莫凡的话来说就是尽可能的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妖王，先让各大妖王将妖族文字传下去，形成一系列新的秩序，以此为纽带使得众妖王拧成一股绳，最后再以此为基础形成包围之势向各大妖祖领地逼近，游说妖祖们加入，最终再针对各大妖族圣地。
“这个想法不错，如今凤鸣山封山，火凰圣王避世不出，而你则又有了与妖祖抗衡的资本，倒是一个收拢众妖王的绝佳机会！”
黑水妖王点点头，接着却又话音一转，道：“以你的实力也应该没有问题，但关键是这些个妖王向来独揽大权惯了，只怕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不会就此罢手。
你推行的新秩序从大局观出发虽然是为了整个妖族，但在很多规则上却是削弱了妖王们对自己领地的权利，只怕并不是那么容易推行下去。”
“前辈，在大势面前所有的质疑之声都不足为道，终将被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
大一统秩序是势在必行的，这符合妖族的整体利益！
在整个族群生死存亡面前，个体利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既然是要改革，要改变旧的陋习建立新的秩序，自然也少不了血与火！
志同道合的，我们欣然接受。
而那些背道而驰者，也就只有动用雷霆手段去解决掉！
百年之期并不长久，若是能够在这期间整肃整个妖族，些许流血也是值得的！”
莫凡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却隐藏着一丝冷漠，紧接着他又说道：“事实上当如前辈你这般的大妖都愿意加入改革妖族的洪流之中时，绝大多数的妖王也会选择加入的！
世间生灵只要有了智慧，就都懂得趋吉避凶，没有谁愿意将自己置入险境。
所谓大势所趋，在大势面前，有时候更多的是会选择盲目从流！
而那些不从流的，便是想要逆流而行，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任由他们淹死在其中就好！”
“……”
黑水老妖无语，想了想，皱眉道：“这些都好办，甚至那两位妖祖前辈也好办，但你要考虑清楚，如此一来，最终要面对的可就是圣王了！”
这才是黑水老妖最担忧的。
妖王以下不足为虑，作为妖族的底层，只要掌握了那些妖王，他们自然也就会乖乖的循规蹈矩。
妖祖虽然难搞定一些，但以莫凡与那两位的关系来看，问题应该也不大。
而圣王就不一样了。
如今虽说火凰圣王已经闭关，但如果人家出关后，突然发现麾下领地的秩序全都改变了，那还得了？
到那时，作为推动整个改革的始作俑者，莫凡势必会承受火凰圣王的怒火。
“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想过了。”
然而莫凡的话却是令黑水妖王一愣。
“前辈，我要做的只是推动妖族的改革，使得妖族能够重立秩序，而非是要做那万妖之上的君王。”
莫凡笑了笑，接着一咧嘴，说道：“你说我如果用妖族君王之位能否平息火凰圣王的怒火，并获得她的支持？”
“啊？这……”
黑水妖王顿时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莫凡这的确是一步妙棋，也是唯一能够破局的方法。
最开始他的确以为莫凡所做这么多，其目的就是想要做那个唯一，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多的忧虑。
但现在莫凡的话却像是给了他一记强心针。
“如此一来可就是真正的为他人做了嫁衣了，你真愿意这么做？”黑水妖王皱眉。
“我说过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对白虎圣王前辈的一个承诺，仅此而已！”
莫凡微微一笑，接着负手看向远方云雾，平静道：“我虽然说得很轻松，但心中却也明白妖族的水有多深，几位妖圣王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抗衡的，所以火凰圣王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之所以选择火凰圣王，莫凡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那就是现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众圣王之中唯有火凰圣王与白虎圣王的关系很好，而且他们在千年前都曾追随过那位人族女帝。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今火凰圣王拥有了所谓的仙剑，实力早已今非昔比，连倒悬山的剑首都未能奈何得了她，纵观整个十万大山，还有谁能够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