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平安无事,又一个白天平安无事,等到再一个日出的时候,没等来东瀛的进攻,反而等到小柱子带着听风旗光明正大的绕城而来。
进了城,小柱子找到孙燚,第一句话,就把孙燚整的晕乎了:“禀告大帅,西北的东瀛人一夜之间退的干干净净,我们顺着足迹跟了一段路,他们往角子口方向去了。”
:“跑了?”孙燚惊诧道:“就这样跑了?不会吧?”
小柱子心情很好,是那种难得看孙燚笑话的那种心情,偏偏又逼着自己装出一副惭愧的表情:“大帅,是我听风旗没有及时发现,没有及时发现他们居然是以进为退,虚晃一枪。”
:“咦~~~~,你在取笑老子?”孙燚大怒,恼羞成怒的大怒。
他确实没有想到东瀛人居然这么当机立断,说走就走。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把自己给算计了。。。丢人,真丢人啊。
:“鲁哈族长和耶律棠呢?”
小柱子嘿嘿笑了:“追上去了,不过追的很谨慎,怕被埋伏,所以速度不快,我瞅着按他们追击的速度,很快就会追丢了。”
:“妈的,到嘴的肥肉,还能让他们跑了?要是真被他们跑了,老子这一仗不是亏大了去?走,追上去,前面还有大肚哥和张稳平呢,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鬼子逃跑不管不顾。!”孙燚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身下了城头。
大柱子接到消息赶来,摸了摸小柱子的脑袋,上下左右打量一番,见小柱子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来。
孙燚将东瀛人逃跑的消息匆匆忙忙的说给大柱子听,又认真交代了几句话,大柱子神色严峻,点了点头应承。
孙燚不再啰嗦,翻身上马,带着亲兵营,急冲冲的冲出城门,直奔东瀛人大营。
辕门紧闭,走进大营,入目之处是一片空旷与萧索。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如今门洞大开,空无一物。
整个营地延绵数里,却显得格外空洞。是死一般的寂静。辎重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却留在这里,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慌乱与匆忙。
营地里有一股强烈的恶臭味弥漫,一会儿,听风旗的一名斥候捂着嘴,一脸难看的驱马赶来,和小柱子说了几句话,小柱子扭头朝他来时方向看了几眼,对孙燚说:“他们把重伤员都丢下来了,好几千人,躺在那边等死。”
孙燚看了眼小柱子,眨眨眼:“好几千尸体?烧了烧了,天气这么热,别引发瘟疫。”
小柱子点头,又扭过头去对听风旗的斥候们说:“听懂了吗?别引发瘟疫。”
:“明~~白!”几十骑策马踢踢踏踏的跑开了。
孙燚环顾四周,一拨马头:“追!”
清河边一处林子里,繁茂的枝叶撑起了一片难得的阴凉。李砚和卢大狗几人躲在林子里,居高临下观察着角子口临时码头。
角子口只是一个临时码头,此刻却至少有数万大军聚集此地,营帐整齐,错落有序。却少有士兵走动,就连战马也安安静静的,给人一种了无生机的感觉。
卢大狗趴在地上,眼睛发亮:“这里不该有这么多军队啊,而且,而且看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李砚的脸色有些欢喜:“有什么怪?打败的军队,自然毫无士气。”
卢大狗小声的叫了一声:“哈~~你是说,这是从炎峰山逃回来的鬼子?难怪看起来要死不活,毫无生气。”
李砚眯着眼,看了许久,:“卢大狗,你安排几个人想办法绕过这里,去找阿蛮,告诉他们,我们烧了青白山辎重,东瀛人断了补给。”
:“我们会沿着清河一路阻击敌军,袭扰为主,迟滞敌军的行军速度,暂时不会发起大规模作战,让他配合着点。”
李砚说着话,闭上眼,沉吟片刻,眼睛突然睁开,闪过一道光:“飞马山西翼,飞马山西翼适合打一场大规模的战斗,那时候,东瀛人的补给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
:“对,就告诉他,飞马山西翼,他自然就明白了。大狗,你自己亲自走一趟吧,务必把口信带到。”
卢大狗迟疑一下:“好,我亲自走一趟。”
:“小心点,绕远点路不要紧,反正没有那么急切。”李砚细心交代卢大狗,卢大狗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
清河水清,信田长岸自己一个人在河里洗去一身尘土,他坐在河边一棵小树下,盯着眼前的河水发呆。
亲兵队长轻手轻脚走过来“大将军,青白山逃回来的三十七人,还有这里十几个知情者,都处理干净了。”
:“嗯,让兄弟们不要多话。”
:“明白,将军。”
亲兵队长退到一边,双手扶住刀柄,站在信田长岸的身后。他也愣愣的看着信田长岸的侧脸,似乎只是一夜之间,信田长岸鬓角就白成一片,而且,他的眼里,完全看不见之前那种雄心勃勃志在必得的盛气。
信田长岸不知道亲兵队长的心理变化,他现在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困境,青白山辎重大营逃回来的士兵,给了他最大的噩耗,居然有两万大夏骑兵出现在他们的退路上,并且占领了青白山辎重大营。
这也意味着,大夏人早就为这一场大战做足了准备,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未来退路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注定是步步危机,生死难料。
信田长岸闭上眼睛,他更不敢想象,失去了青白山的辎重补给,手里这剩余的十万大军,将会落入何种悲惨境地。
士气会在困境中逐渐瓦解,绝望的情绪会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而手下的十万将士,会在饥饿中,变成一群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野兽。
信田长岸望着舆图上那条细细标注的退路,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恐惧。
保全谁,放弃谁,从现在开始,就需要他做出壮士断腕的选择。无论他怎么选,
信田长岸想的不够远,他只想着大夏人会一路追杀他们,他怎么也没敢想,在孙燚的计划里,大夏军队是要一路尾随他们的逃亡,一鼓作气,杀入东瀛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