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战鼓声停歇,东瀛人偃旗息鼓,灰溜溜的撤了回去。
城墙上士兵们雷鸣般地欢呼起来,刀盾兵用刀背敲击着盾牌,砰砰作响,声音往四面八方传开,节奏逐渐整齐,“砰砰砰!砰砰砰!。。。”宛若战鼓齐鸣,震撼天地。
山呼海啸声中,将士们无不兴高采烈,士气高昂,这一箭有如神助,让城头上的所有将士们真切地感受到神灵的庇佑,这才是无形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
周飞卸了战甲,敞开战袍,袒着结实的胸膛,露出自信又骄傲的笑容,那笑容有着一种神奇的感染力,让周围的士兵们更加欢呼雀跃。得意洋洋又假装矜持的挥动着双手,接受周围将士们的顶礼膜拜。月光照在他油光泛亮的脑门子上,熠熠生辉。
他的视线跳过城墙垛口,望向远方东瀛人的阵营,眼神炽烈,充满挑衅与不屑。
这一夜,安安静静,无忧无扰。
距离炎峰山城近三百里,水草肥美的寻雁坡,耶律棠带着一万精骑,与孙燚等人合兵一处。
耶律棠和鲁哈勃克很熟悉,两人一见面,先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寒暄两句,鲁哈勃克引着耶律棠拜见孙燚,孙燚和耶律棠是第一次见面,彼此早知道对方赫赫威名,倒也不算陌生。
孙燚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耶律棠,这几年的颠沛流离,让耶律棠更为消瘦,眼窝深陷,鼻梁挺拔修长,颧骨高耸尖锐,棱角分明,额上和眼角几道皱纹刀削斧刻一般,显得冷峻又充满男子汉的铁血气息。
而孙燚的年轻,更是让耶律棠刮目相看,一个三十出头的边军大帅,本身就是一段传奇,而他的各种战绩,更是让他的传奇色彩更加富有神秘感,偏偏还这么年轻。
:“这些年,感谢大帅的体恤和照顾,我代表耶律部落,谢谢大帅。”耶律棠没有在意孙燚肆无忌惮的眼神,恭恭敬敬的向孙燚拜跪下去。
孙燚一把扯住他:“起来,爷们膝下有黄金,不可随意跪。”孙燚的力气之大,更是超乎耶律棠的意料,被孙燚扯住手臂,一下竟然跪不下去。
:“耶律将军,大帅是这样的人,不拘小节。他说不用跪拜,你就不用跪拜,恩情记在心里,这才是我们草原汉子们的性格。”鲁哈勃克也扯了一下耶律棠的肩膀。
三人坐下,孙燚随意点点头:“耶律族长,元宝已经死了,元族最后的精锐,基本也在山海关一战中消亡殆尽,以后,元族部落的白石湖牧场,就归于你耶律部落了。”
:“死了?元宝大王死了、?”耶律棠大为吃惊,忍不住看了鲁哈勃克一眼,眼神里充满质疑。
鲁哈勃克点点头:“嗯,死了,元草花,元古花都死了。元族三万精锐,全军覆没,几乎没有人活着离开山海关。你耶律部落,以后就不用东躲西藏了。”
耶律棠没有表现出孙燚想象中的激动,反而一瞬间露出深深的失落,挺拔的腰杆也弯曲了几度,:“死了,死了?就这样死了?”
他抬着头,看着鲁哈勃克,尖锐的喉骨上下动了动,眼神都有些呆滞,艰难的问道:“那,那我们北邙王朝,是不是就结束了?没了?”
鲁哈勃克想要宽慰几句,嘴巴张了张,又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拍了拍耶律棠垮下的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耶律棠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迷幻的状态里去,犀利的眼神蓦然变得空洞而迷离,像是失去了焦点,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
和元宝,元族部落争斗了这些年,按理说也是仇深似海,可是现乍一听说元宝死了,北邙亡了,那原本支撑他战斗、复仇的精气神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的心中没有预想中的畅快,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只有一种莫名的空虚和茫然,仿佛生命中某个重要的支柱轰然倒塌,让他失去了方向。
北邙亡了?北邙亡了?北邙亡了?。。。。。。
:“北邙草原还在,北邙部落还在,北邙人还在,只是亡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王朝而已,你们有什么想不开的?”
:“耶律棠,你想延续北邙王朝吗?你想做北邙王吗?我给陛下去封信,为你讨个封赏,也不是多难的事。”
:“不过,你觉得有意义吗?”
孙燚说话还是那样直来直去,直击人心。
正是孙燚这番话,让耶律棠的眼神逐渐聚焦起来,恢复清明,北邙王朝这几年其实就是名存实亡,北邙大王元宝,更是有名无实,认真说起来,其实北邙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消亡,徒有虚名而已。
:“有酒吗?”耶律棠深陷的眼睛亮了起来:“值得喝一杯。”
:“哈哈,行军路上本不该喝酒,不过你这建议有些道理,值得喝一杯。”孙燚哈哈一笑:“邓远行,把你的酒囊拿过来,爷今日喝一杯。”
一人一杯酒,酒很烈,火辣辣的窜进肚子,像一团火,过瘾!
耶律棠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吐出一口酒气:“大帅,你说,该怎么做,我耶律棠听命。”
:“哈哈,我已经派人去炎峰山城打探消息,等着,不急。耶律棠,听说你可是和东瀛骑兵交过手的,怎么样,和我说说,东瀛人到底能不能打?实不相瞒,我在舞阳城灭了他们十六万海军人马,我没有看出他们有什么本事,敢与我大夏交手。”
耶律棠的眼睛下意识地缩了一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忌惮,有赞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大帅,我与他们前后交手两年半,大战小战二十余场,各有胜负。后来他们是因为后勤补给问题出了差池,才退败而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低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继续说道:“他们的战马品质很好,体型高大健壮,骑兵对冲,我北邙骑兵都很难占到便宜。”
“而且,这些家伙打起仗来,没有丝毫畏惧。每一个军令,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有两次,在我占据先机的情况下,他们几千人的队伍可以完全战死当场,也不肯退让半步。”
:“很难缠!”
孙燚嗯了一声,并不在意:“弱点呢?他们不会没有弱点吧。”
耶律棠犹豫一下:“若是说弱点,最大的弱点就是战术古板,不会灵活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