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逃过了一劫,但是这里是一条山路,周围除了树木根本没有人,雾气要浓烈许多。
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面而来,四周树木的形状也十分的诡异,盘根错节。不时的还有一些动物的黑影子迅速穿过。
我碰到的那个司机已经死了,其实这种情况在山村这些深山老林里并不稀奇,换做在城市里因为人多阳气一冲普通的孤魂野鬼基本就散了。
但是在地广人稀崇山峻岭的大山里不一样,这些地方整天都见不到阳光,阴盛阳衰,这些孤魂野鬼死后魂魄不散,在这些老林子里成了气候。
所以山村走夜路的老人,多少都碰到过一些邪乎事,这个司机估计就是死在这附近的,生前开车在这里出了事故。
一些孤魂野鬼要投胎我听说是要找替死鬼的。
以前就听说山里的山精鬼怪多,奇闻异事更是数不胜数,相对于在城市碰到的,我觉得这些终日不见光的深山区才是最恐怖的。
夜风吹动,山林里的树叶哗啦啦的作响,清冷斑驳的光线从树叶剪影缝隙中倾洒,那些影影绰绰晃动的树木就跟一双双朝着我张牙舞爪的鬼手。
我内心有点恐慌,朝着泠修崖旁边靠了靠。
幸好这时候他没有钻血玉里玩失踪,正思考的时候,泠修崖停顿了,然后蹲下身捡了一个东西。
我凑近一看发现是天圆地方的铜钱,心里顿时一慌,“过死人的买路钱?”
我都觉得自己是衰神附体了,湘西这边死人过路是要给买路钱的,就是抬棺材下葬亲属披麻戴孝,在前面开路的人抱死者灵牌,然后提着一个竹篮子扔纸钱。
据说这些山沟里其实都死过人,过路有鬼魂要来看,如果不给买路钱打发,那些孤魂野鬼会使绊子。
泠修崖轻微摇头,扔掉了手里的纸钱,然后看了看四周对我说:“这的确不是给活人走的路。”
我刚开始还没有明白,但是很快就知道了,周围有好些那样的纸头,这种就是所谓的买路钱。我看了看天色,四周空气潮度很大,一阵风吹来,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我想走的时候就觉得心口有些发闷,头昏目眩的差点没站住脚直接摔倒,幸好泠修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怎么了?”他柔声的问。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昏!”
他伸出清凉的手抚了一下我的额头,“阴气入体,之前又受了伤。是我太大意了!”
泠修崖扶着我往前走,走过一片林子,我隐约看到山坡上有一间孤零零的房子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守林员!”这边的山很高,这么晚了继续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知道这边有很多林场是有守林员的。
泠修崖望着山坡上哪间孤零零的老屋,夜色里我看不出他的神色,但是我能感觉到他透露出一丝凝重,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慢慢走进后,我看到那房子很破旧,而是奇怪的是,在房子的门口立着一根木杆子。
上面挂着一盏白灯笼和旧蓑衣。
这边的路不太好走,尤其是在这老屋旁有一个大坑,是一个大水坑,虽然冻住了,可是大坑里面传来阵阵的恶臭,这臭味就像是夏天那种烂耗子的味一样。
这房子格局造型很奇特,居然没有门,南北通透,门不是在正对阳,而且设置在背阴口,我们普通人住的阳屋大门一般都是对着太阳,希望阳光可以照进屋。
可是这个格局恰恰相反,大门其实背对着靠树林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没有阳光,导致整个屋阴气有些浓郁。
我全身不是冰冷,而是有些火热,头竟然变的很烫,跟鬼僧就受了伤,又被阴煞之气冲撞,我就感觉身体发虚。
走到老屋门口敲了敲门,抬头看着挂在木杆子上的旧蓑衣,夜晚就跟一个人趴在上面似的,正想着,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张蜡黄蜡黄的老脸从门缝探了出来,是一个驼背老头,提着一盏有缝晃晃悠悠的,光把他的脸映的阴晴不定,从门里钻出来的时候吓我一身汗。
驼背老头穿的挺破烂,不知道是害眼病还是给油灯把眼睛熏坏了,眼里布满血丝躺着浑浊的眼泪,油灯举过头顶就喊,“谁啊,干嘛的?”
这驼背老头看不见泠修崖,我就对着他喊,说了我们碰到的情况,但是有些不待见人,听我说完要住在这里,就赶紧伸出另一只鸡爪一样的手。
“这里晚上不留人,去别处吧!”
驼背老头沙哑的说话,就要转身的时候我立即拦住了,说了一会儿驼背老头犹豫不定,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
驼背老头带领下,一进破布帘子后就感觉一阵阴气扑面而来,我冷不防的打了一个激灵,感觉周围的气温顿时下降了好多,四周很暗,阴郁的空气中飘散着阵阵的腐臭味道。
当逐渐适应光线后也一下就愣住了,大堂里停放着四,五具棺材,已经残破不堪了,黑红色的漆料已经掉落很多,露出了原本的木质颜色。
每一口棺材前面都放着一碗饭,饭已经完全发霉了,颜色变成了黑绿色。本来竖插在饭上的筷子,东倒西歪的掉在了地上。
而且这老屋的房梁上挂着很多红布,林场的守林员住的简陋屋子我去过,格局根本就不是这样,而且屋子里更不会放这么多棺材。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泠修崖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不用担心。
驼背老头把我们带进一间简陋的房间,门都已经倾斜快要倒塌,是用铁丝捆住的,驼背老头告诉我,晚上就睡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
“一会儿要是听到什么声音,记住不管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山那边就是寨子了,天亮以后就赶紧下山吧。”驼背老头出门的时候,侧头又嘱咐我不要出门。
其实这里未必比屋外风小多少,那个已经没有几块瓦片的屋顶几乎可以完整的看见灰黑色的天空,风就那么给倒刮进来。
这屋子一张干草铺成的席子,上面乱糟糟的有一条发黄发旧的破被褥,我裹在被窝里浑身不停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