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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客栈位于蓬莱山下,是蓬莱仙岛最大的仙家客栈。

老板姓曹,据说与曹国舅有些亲戚,生意做的很大。在蓬莱仙岛,只要勤快,养家糊口不难,但想要做成大事,没有点仙家背景,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李斩请陆玄机喝酒,定在了蓬莱客栈。

一来他身上并不缺钱,临别时陆道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还有从孟章神君、白丁山那边得来的金银,足够支撑他在蓬莱的支出。二来陆玄机是蓬莱仙院大师兄,又跟李斩极投缘,既然开口请客,自然不能太过于寒碜。

本来,李斩也想邀请蓝采和,他临时有事,只得另作安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斩和陆玄机已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本来,陆玄机天资极高,又是蓬莱仙院大师兄,在一众师弟眼中是恐怖的存在,可不知为何,眼前的李斩却极投他的脾气。

人与人相处之道,贵在舒服二字。

陆玄机举起酒杯,道:“李斩老弟,你今日已到蓬莱,虽不能进入蓬莱仙院,但蓬莱是仙家圣地,在此修行对你也是大有裨益,不过,在蓬莱有四大禁忌,你却千万不能去做。”

李斩见他已带醉意,笑问,“还请指教?”

陆玄机道:“第一,千万不要靠近镇妖塔。”

“镇妖塔?”李斩来时曾见过那座高耸入云的高塔,听蓝采和提及过此塔,不由好奇,“愿闻其详!”

“第二次天庭之战后,上古四大魔神被天河大阵所诛杀,为防止魔神祸乱三界,天庭在四方修建了镇妖塔,将四大魔神封印在东西南北四座镇妖塔中,咱们蓬莱仙岛就有其一。镇妖塔四周是结界法阵,没有法宝傍身,就是大罗金仙靠近,也会形神俱灭,我上次不服气,偷偷靠近,差点没死在里面,也正因如此,一直未能突破元婴境。”

原来如此。

刚抵蓬莱时,李斩还想去那边瞧瞧,看来以后要躲远一些。

陆玄机饮了口酒,道:“这第二个禁忌嘛,千万不要找曹国舅借钱!曹国舅管理蓬莱财政大权,整座蓬莱仙岛,有将近一半都是他的产,像咱们喝酒的这酒楼,也是他的私产。”

“那跟借钱有什么关系?”

“曹国舅借钱,九出十三归!他在蓬莱放高利贷,那是出了名的狠,一些不明就里的的修行者,来蓬莱后囊中羞涩,很容易就陷进曹国舅的债务陷阱,问题是他手下还有一堆催债的小妖,搞得你不厌其烦。”

李斩心中震愕,神仙还可以这么当的?

“那蓬莱不管吗?”

陆玄机苦笑道,“管?怎么管?整个蓬莱的钱,都在他手中,而且他跟赵财神关系极铁,每年的香火钱,都是他去天庭讨要,整个蓬莱都指望着他生活哩!”

原来里面这么多门道!

这个蓬莱,妥妥的一个江湖啊!

陆玄机又道,“这第三件事,永远不要跟徐正道对视!”

徐正道?

李斩今日已是多次听过她名字了,而且听上去还是个极美的女子,心中好奇,“徐正道,又是何人?”

陆玄机解释道:“她是何仙姑的弟子,修行察微之道,可以洞悉人的心思,任何想法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也是我在蓬莱最惧怕之人,而且脾气还不好,重要的是修为还高。”

“比你还厉害?”

“哈哈!”陆玄机笑道:“实不相瞒,我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亏,若她出山,蓬莱第一斩妖师之名,怕早已易主了。当然,你要是有本事能把她搞定,我陆玄机从此以后就跟你混!”

在李斩眼中,陆玄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跟蓝采和都直呼其名,想不到这蓬莱岛上还有让他惧怕之人!想到此,心中不由起了兴趣,有机会会一会这女子。

“那第四个禁忌呢?”

陆玄机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你已经做了,那就是千万不要跟陆玄机喝酒!”

“为何?”

陆玄机嘿嘿一笑,傲然道:“因为陆玄机千杯不醉,而且你身上的钱,只怕不够!上次曹国舅请我喝了一次酒,心疼了大半个月!”

李斩一听来了精神。

喝酒?

陆道人嗜酒,火云观赚到的钱,几乎都买酒了。没钱买酒时,就自己酿酒,但从来不让李斩喝,用陆道人的话说,这小子喝酒,那就是暴殄天物!

男人有两件事,永不服输。

一个是床上功夫,另一个是酒量。

比武功修为,我可以不是你对手,但你陆玄机在我面前提酒量,那可真是巨灵神看豆女脱衣服,不够看的!

李斩掏出了一锭金子,冲伙计道,“伙计,上烈酒!”

陆玄机大笑,“妙极!”

客栈内还有不少食客,看到有人斗酒,很自觉地让出了座位。

蓬莱客栈内的酒都是仙家琼浆,以花瓣制成,口味偏甜糯,并不适合斗酒,要斗酒,那自然是越烈越好的烧刀子,伙计看到李斩如此豪横,自然乐得其见,不片刻,从后面挑了两个酒坛。

每个酒坛,足有五十斤。

金子都收了,酒管够!

四灵对陆玄机心存畏惧,进来后一直都闷头吃饭,听到两人要拼酒,顿时兴高采烈。

他们虽然没见过李斩喝酒,但对李斩行事作风却相当了解,这个家伙,妥妥的一个老六,向来谋定而动,不做无把握之事,也乐得看陆玄机吃瘪。他们搬桌子、移凳子,将四张八仙桌拼在了一起。

陆玄机笑道:“你今日与我拼酒,只怕酒钱不够!”

李斩又取出两锭金子,“再来四坛!”

连向来极少开口的闷油瓶李乙也道,“这哪里是喝酒,这是要泡澡啊!”

六坛烧刀子,一字排开。

陆玄机道,“你既然跟我斗酒,那自然要有个彩头。我若胜了,从此以后,你喊我大哥,跟着我混。”

李斩问:“你若败了呢?”

陆玄机道:“要求你提!”

李斩动起了心思,吕洞宾的纯阳十三剑是人间剑道第一,可是不轻易外传啊,星宿派费了那么大功夫,也不过才求得四剑,可见其珍贵,让吕洞宾传剑可能性不大,那就在他徒弟身上下点功夫。陆玄机为人傲气,又天生爱面子,待我激将他一下。

“我若胜了,你教我纯阳十三剑!”

陆玄机有些迟疑,“这个……”

李斩笑问,“是你不敢传剑,还是对自己酒量没信心?”

陆玄机看不惯他这口气,爽声道:“好!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李甲看热闹不嫌事大,主动上前,“我帮你们倒酒!”

陆玄机摆了摆手,“不必!”他来到酒坛前,一巴掌拍掉了坛口的泥封,深吐一口气,双唇微张,喝道:“起!”

一道酒箭,从酒坛中疾射而出。

陆玄机张口,如鲸吸水,酒落入其口中。

“好功夫!”

且不说酒量,单是陆玄机露出的这一手,已引来了满堂喝彩。

一盏茶功夫,酒坛见底。

陆玄机打了个饱嗝,神色如初,冲李斩道:“李兄,到你了。”

李斩心说这家伙酒量还可以,难怪敢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他没有陆玄机那聚酒成箭的本事,但拼酒拼得是酒量、酒胆,又不是姿势,对伙计道,“拿根吸管来!”

三尺长、拇指粗的竹管,打通了竹节,送到了李斩手中。

李斩坐下,取来一只烧鸡,一口酒,一口鸡,大快朵颐的吃喝起来。

酒入喉,烈。

鸡入腹,香。

李斩不紧不慢,半炷香后,酒坛也见底。

陆玄机大叫有趣,五十斤烧刀子落肚,面不改色心不跳,跟我有得一拼,也学李斩,要了一根竹管,又开了两坛酒,与李斩边吃边聊。

等第二坛喝完,陆玄机已有些上头。

一阵风吹过,头晕目眩。

足足一百斤!

就是喝水,也足足把人撑死啊。

李斩依旧不紧不慢。

陆玄机心里有些慌,问,“李老弟,你露个底,最多能喝多少?”

斗酒这种事,千万不能露怯。

一露怯,胜败已定。

李斩笑了笑,打开了第三坛,放在陆玄机面前。

“当初跟师父学艺,我师父喜欢喝酒,可是又穷,买不起酒,就在道观后面挖了个一丈深的酒池,自己酿酒,我那时候还小,只觉得酒池里的味道很香,就偷偷溜了进去,一不小心,摔倒掉进了酒池里,我爬不上来,又怕淹死,于是就使劲喝啊喝。”

陆玄机问,“后来呢?”

李斩道:“三天后,师父发现我时,酒池已经干了。”

噗通!

陆玄机钻到了桌子下面,不省人事。

李斩会了钞,让四灵抬着陆玄机上山,送回蓬莱仙院。

看到大师兄烂醉如泥,整个仙院都炸了,陆玄机被人灌醉抬着回来,在蓬莱这是头一遭!所有人望向李斩的目光,都充满了好奇和敬佩。

李斩脚步虚浮,带四灵下山。

路上,李甲问,“斩爷,先前在客栈,你说把祖师爷酒池喝光之事,真的假的?”

李斩笑道:“骗他的!道观里根本就没有酒池!”

“那一百多斤酒,你那肚子装得下吗,不撑得慌?”

李斩来到悬崖旁,解开了裤腰带,“谁说不撑呢!”

……

悬崖下。

白丁山与星宿派两名弟子张风、赵雨在山洞内密会。

白丁山道:“最近一段时间,我要跟陆玄机学纯阳剑法,你们二人按计划行事,千万不要坏了师父的大事。”

赵雨道:“英明无过少主!听说那个黎挽月,为投在八仙门下,自毁容貌,可惜了那张脸!”

白丁山道:“哼,那个骚狐狸,早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从怀中取出四枚锥子模样的玉石,交给了张风赵雨,叮嘱道,“这四枚钻仙锥,我带在身上不方便,你们收好,我找到蓬莱仙岛的阵眼,再告诉你们,等破了蓬莱法阵,到时候里应外合,蓬莱岛尽在我们星宿派之手!”

他又道:“还有李斩那小子,留在蓬莱终究是个祸患,我现在不方便出手,你们想办法把他给做了。”

赵雨道:“一个筑基修士而已,杀他如屠狗,小事一桩,包在我二人身上。”

张风道:“白师兄,我们不明白,蓬莱山下明明有客栈,为何让我们二人住在这破洞里?”

白丁山道:“师尊让我们来蓬莱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山下人多眼杂,很容易暴露身份,这个山洞,位置偏僻,风景又好,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你们看,这山风、这明月……咦,怎么下雨了?”

明明有月亮啊?这里倾盆雨下?

怎么还热乎的?

尝了尝,带着点尿臊味,又有点酒味,还是酱香的?

白丁山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破口大骂,“谁他娘的大半夜在上面撒尿?有没有公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