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茗汝这一睡就没有醒来,期间她不住喊着哥,神情挣扎,似乎正在奔命。
桑芷萱吓得连夜将人送到池县医院,也不敢隐瞒苏东林,老老实实打电话讲清楚前因后果。
苏东林气的骂娘,当场将人给一通好骂:“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我寻思你们真去乡里玩,痛痛快快放行。
哦,怎么着,合着都是骗我的是吧?
诺大个东省不够你们玩的,哪里危险,偏要往哪里钻,现在怎么着,玩脱了是吧?”
他越骂越生气,憋的一肚子气都快要给自己气死了。
“苏大哥,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茗汝姐的情况真的不对劲,你那里有没有她师傅的联系方式,还请你尽快联系他出山。”
“……行,我知道了。”
憋到最后,苏东林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挂断电话,他以最快的速度翻出抽屉底下压着的一张纸条,按照号码拨了过去。
“喂,麻烦你告诉玄灵道长,他徒弟现在在东省池县医院里,情况很严重,需要他马上出山相救。”
说完即刻挂断。
苏东林一个下午都很忙,一个个电话拨出去安排工作,忙到半夜,这才头回公车私用,让秘书送着去了池县。
桑芷萱寸步不敢离开,一直坐在床边上守着,牢牢握住章茗汝的手,一遍遍安慰她:“别怕!”
等到半夜这才撑不住睡了过去,睡的迷迷糊糊间,忽闻门“哐啷”一声被推开,她立时被惊醒,循着声音望过去。
“苏…大哥……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我哪里能放心。”
桑芷萱十分自觉将床头的位置让出来。
苏东林一屁股坐过去,先心疼地摸了摸媳妇没有血色的脸颊,然后紧紧圈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
“你啊,要你老实些好好过日子,你不听,怕我说还偷偷摸摸的来,你怎么不想想,若是你出事,我又该怎么办呢?”
苏东林声音破碎,轻轻地类似呢喃,又仿佛在陈情。
桑芷萱眼眶一热,险些滚下泪水来。
“对不起,苏大哥,我没有保护好茗汝姐。”
是她亲自从苏家接出来的章茗汝,人家上车时活蹦乱跳,现在却奄奄一息。
“……唉,哪里就能全怪你,她自己也不是个省心的。”
苏东林极力压住不迁怒,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很不想面对罪魁祸首。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我想陪她说说话。”
桑芷萱没有犟,无声退出病房,夜风微凉,她走在漆黑的走廊里,那颗心害怕的厉害。
若是茗汝姐再醒不过来,这份责任自己到底该如何去承担?
又怎么承担的起?
车子缓缓回到靠山屯,她往后一靠,没有下车的欲望,就这么睁着眼睛凝望压抑且黑暗的车顶。
“哦哦哦~”屯子里的金鸡开始报晓。
桑芷萱甩甩头,努力将疲惫甩出去,头疼欲裂,她忍不住上手揉起太阳穴。
“我啥时候睡着了?”
“不能再睡了,先去竹林里抓两只竹鸡过来炖汤。”
她寻思章茗汝昏迷不醒,可这不吃饭也不行啊,干脆炖点汤,搞点流食给她补充营养。
竹鸡并不难抓,成堆成堆的缩在竹林里叽叽喳喳,一把石子过去,最起码能从地上捡五六只。
桑芷萱厨艺不行,回家后只能打整干净往厨房一搁,韩婆婆自会接手。
两人之间的气氛依然没有和缓,从不交流,就连眼神对视到也会极快挪开。
正一个熬汤,一个烧火,楚河汉界互不打扰,黑七进来了,腋下还夹着一个奶娃娃。
随手轻轻一抛,小孩就跟篮球一样对准妈妈投射而去。
桑芷萱轻轻松松接住自家大胖儿子,皮实娃子不仅不怕,还兴奋地咯咯大笑。
韩婆婆在娃被抛起时,猛地吸了口气,直到娃顺利入怀,她这口气才喘匀乎。
“这性格一看就是随你妈!”黑七吐槽一句。
“你不懂,男孩子像妈有福气。”
“行吧,我不懂。”
黑七无所谓,他不跟她斗嘴,因为斗也斗不赢。
“啊,对了,我今天有事,怕是不能帮你带孩子。”
“没关系,你去忙吧,苏大哥来了,医院里我不用时时刻刻守着了。”
“来的倒也快。”黑七嘀咕道。
他对章茗汝这个人,怎么说呢,心生亲近,想靠近但下意识又不敢太过靠近,总之矛盾的很。
“人两口子感情好得很……”
桑芷萱忽然意兴阑珊起来:“算了,不说了,我等会去医院送汤,你今天要用车吗?”
黑七了然,顺口接话:“那我待会儿先送你去医院,回来时再接你?”
“不用,我就留池县照顾茗汝姐,等她醒了,也该回省城了。”
黑七伸手:“孩子给我,你去打包东西吧,给你半个小时够吗?”
“够够的。”
韩婆婆听着两人三言两语决定去处,只是听着倒是将她们婆孙排除在外,搅汤的时候不由锅铲撞的“哐啷”响。
桑芷萱看也不看她,兀自离去。
黑七好心提点:“韩奶奶,章大师一时半刻是醒不来,你不如另请一位地师先把老祖宗的骨灰下葬,到底咱们还是讲究入土为安。”
“知道了。”韩婆婆回答的颇为生硬。
黑七心下摇头,一老一小性格都别别扭扭,谁也不肯先低头,行,那你俩就呕着吧。
张舒雅一觉醒来,家里都空了,就剩下她和奶奶。
“我姐不回来了啊?”
韩婆婆沉默半晌,尤带怨念说:“随她去吧,反正该留不住的总留不住。”
张舒雅听着这个气话,深深地叹息:“我姐对您,对我再没有不好的时候。”
或许起初还有所图谋,但这些年亲亲热热相处下来,她对她俩哪样不是想在前头?
张舒雅敢拍着胸脯说一句,若是没有她姐,她这会指定被赵家欺负到泥里去,更不敢想去京城上大学。
她奶呢?更惨!孤零零窝在水田湾过着熬命似的日子。
“我知道。”
“不,您不知道,她不图钱不图利的,就图咱们真心相对,您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