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省因为地理气候问题,尤其适宜种植茶叶树。
因此苏东霖上门时,抱来几大盒茶叶,都堆到鼻尖处,诚意之足,可见一斑。
宁洛阳热情招待:“东霖呐,你父亲和我乃是旧识,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原也是自家产的茶叶,不值几个钱,但味道喝着还算不错,也拿给宁叔您尝尝看。”
桑芷萱上前接过礼物放好,又忙着泡茶待客,然后返身去厨房帮忙,每天大几个人的饭菜,凤姑也是累得够呛。
“做的咋样啦?还有哪几道菜没整出来?”
宁凤见侄媳妇过来帮忙,稍微喘口气:“你来的正好,给我把那酸菜洗干净切好,我寻思大骨棒炖的差不多,可以下酸菜。”
“好。”
两人忙的连轴转,一个洗菜切菜,另一个掌勺,食物的香气从窗口飘出去,馋得两小孩无心再玩,眼巴巴趴灶房门口等着开饭。
桑芷萱弹射指尖的水珠到两个泥猴脸上,嗔怪笑骂:“看看这一身脏的,明天你们自己洗衣服。”
“那也行,反正我们今天玩够本了!”陈述拿手肘拐拐宁圭,“你说对吧?”
“对……吧?”宁圭犹犹豫豫回答,他没洗过衣服呀,衣服应该怎么洗?
桑芷萱曲起食指在徒弟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就你嘴贫!”
“哎呦!”陈述抱着头嗷嗷叫唤,一副可怜巴巴,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
又是一脚轻踢过去,“赶紧带宁圭去洗洗干净,然后找祖爷爷回来吃饭!”说完,桑芷萱返身回到厨房里帮忙。
菜上齐,桑芷萱摘掉围裙,放下挽起的袖子,走向客厅,准备喊他们开餐。
“论起这茶道,还得是你父亲,当年我调任闽省为某县县长,刚好和你父亲搭班子。
他呀,最好喝茶,也熟知各种和茶文化相关的典故,时常讲的我哑口无言。”
苏东霖浅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润唇:“我倒是有听家父提起过这段往事,他说别的地方讲不过您,在茶这一道上定然能让您心服口服!”
宁洛阳故作凶悍,竖起手掌摆了摆:“欸,我口服心可不服啊!”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扯着家长里短,谁也没有拐到公事上头,今个主打朋友家孩子替父探望许久未见的叔伯,一大一小深谙此道,彼此都不会不识趣。
桑芷萱的到来恰到好处,及时打破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和谐氛围。
“爸,苏书记,都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
“对对,贤侄,先入座,吃完饭咱们再叙话。”宁洛阳起身招呼苏东霖用餐。
刚巧,宁侠也带着两个小兵从院外进来,三人不知在讲些什么,欢声笑语,尤其大声。
才踏进厅里,宁侠洪亮的嗓门率先响起:“呦,家里来客人了?”
宁洛阳笑着介绍:“爸,东霖是故交之子,您还记得闽省苏北进吗?东霖正是他的长子!”
“哦,苏北进啊,到哪都喜欢带着茶具茶叶那小伙子嘛,我哪能不记得,印象深刻着呢。”
苏东霖忙拜见宁侠:“宁爷爷,您好,今日贸然上门,多有叨扰!”
“好好,小伙子一表人才,和你爸年轻那会有八分相像,果然虎父无犬子,北进有福气。”
“您过誉了,东霖愧不敢当。”苏东霖心中虽喜,面上仍旧保持一派谦逊。
眼看又要聊起来,宁凤大嗓门喊饭:“吃饭了,你们咋都不积极,等会菜凉了。”
“对,先吃饭,今儿全是本地菜,也不知道苏书记你吃不吃的惯。”桑芷萱言笑晏晏领着大伙来到餐厅。
苏东霖客随主便入座,客气笑言:“我来东省已是第三个年头,除了太辣的菜受不了,其他的基本上都已习惯。”
宁凤热情将小鸡炖蘑菇,还有锅包肉换到他面前,“你不吃辣椒适合这几道菜,多吃些。”
“多谢!”苏东霖连忙道谢,犹疑着看向桑芷萱:“这位是……?”
“这是我们家姑奶奶,你唤她一声凤姑就行。”
苏东霖一点头:“多谢凤姑,不必挪菜,我自己来就行。”
宁洛阳适时用公筷夹起一块锅包肉放到他碗里:“贤侄,尝尝看。”
苏东霖夹起锅包肉送进嘴里,酸甜爽口,鲜嫩多汁,既不柴亦富有劲道,“好吃!”
他满足的眼眸晶亮,卸下一贯温和假面,这会看起来真实许多。
“好吃吧,你凤姑做菜很是有一手,好吃你就多吃点。”宁洛阳说着,又给他碗里夹了两筷子。
苏东霖略有些羞窘:“不瞒您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锅包肉。”
来东省三年,换过两地,甭管是食堂还是国营饭店,他就没吃到过这般符合口味的食物。
“喜欢吃就多来家里几趟,其他不说,饭菜管够。”
苏东霖听着宁洛阳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的这席话,眼眸微闪,很快掩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