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出意料两人都起晚了。
宁家一波波来拜年的人上门,纵是宁洛阳习以为常,独撑大半个上午也累的慌。
见到大儿夫妻并肩行来,心里不由松口气,“起了,你们俩用过早饭没有?”
“用过了。”宁屺牵着自家媳妇入客厅,面颊挂上浅笑,熟练和来客打着招呼。
桑芷萱跟在他身后说些俏皮话,都住在这一片,哪怕圈子不同,也都互有印象。
“爸,新的一年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也祝各位叔伯婶娘事事顺心!”
“好好好,爸爸也祝你天天开心,与宁屺和和美美。”
宁屺陪着宁洛阳待客,桑芷萱也凑在女人堆里陪聊,还要时不时帮着凤姑收摆茶水。
宁凤叉着腰累的大喘气:“幸亏你来帮把手,这一个上午又是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又是洗杯子准备茶点,我是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这腰都快直不起来。”
“刘阿姨呢?”送走一批客人,桑芷萱收杯,宁凤利索打扫客厅,也不耽误吐槽。
“刘晶不知道发啥神经,闷在屋里没有出门,就连早饭都没起来吃。”
平时那么喜欢彰显宁夫人这个身份的人,今天竟然一反常态,难道昨天被她哥打击过头?
宁洛阳脸黑如锅底,冷哼一声:“不用管她,尽会出幺蛾子,真要不想过了离婚便是。”
哪家当家夫人这般不识大体,想甩脸子就甩脸子,她以为华国姓宁吗?可以横着来?!
正说着,刘家人上门,听见这话立时觍着脸挂着笑,一个劲狂说好话。
“哎呦,这是宁屺媳妇吧,长的可真水灵,小两口男俊女美,这以后生个孩子得多漂亮。”
宁洛阳眼眸动了动,难得给个笑脸,“都坐,小凤上茶。”
桑芷萱不想理会这帮人,遂跟着凤姑去一边的茶房泡茶,“凤姑,这是哪一家的人?我怎么没有印象?”
宁凤朝后院努努嘴:“还能哪家,喏,刘晶的娘家人。”
“哦,他们家呀。”桑芷萱心里有数,端着茶盘上客厅,“我去送茶,凤姑你抓紧时间歇会,等下怕是更忙。”
“欸,我先歇会,年纪大了真招不住,等会我来收茶杯,你别忙活,也找机会歇歇脚。”
“好。”
客厅里只闻听刘家人在嘚吧嘚,宁洛阳时不时点点头,宁屺一心品茶,谁也不理会。
“宁屺媳妇,怎么要你上茶,你们家那保姆呢?”
桑芷萱笑不露齿,朗声道:“我姓桑,还有凤姑不是保姆,她是我宁家的姑奶奶。
新社会人人平等,用保姆那是旧社会留下的陋习,是很危险的行为,刘夫人你说对吧?”
“啊~对对对,怪我嘴瓢,你看看我这张嘴,大过年的就惹祸。”
妇人轻拍着嘴巴认错,只是流于表面,那双眼可活泛的很,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宁屺媳妇,你妈呢?我们都来了,她怎么还不出来见客?”
桑芷萱当即里拉下脸,冷冷斜睨妇人:“我妈住在青山公墓,她生前最是好客,刘夫人倘若有心过去拜个年,那她也受的起。”
刘夫人尴尬笑笑:“宁屺媳妇就会说笑,我问的是宁圭妈妈。”
“那你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这人啊,其他事可以稀里糊涂,但连妈都能认错,我也不知道她存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刘晶她大哥状似才反应过来,低声唾骂他媳妇:“你看看你,一天天的,连话都不会说。”
“宁屺,宁屺媳妇,不好意思哈,你看看这…你们舅妈也是有口无心,打年轻那会就老说错话,一把年纪也没改掉。”
宁屺蓦地放下茶杯,发出“咚”一声轻响:“改不掉说明没用心,如今做点什么不需要用心,工人们不用心能搞好生产?农民不用心能种好地?”
“是是,我督促她改,也确实不是个好习惯。”再说下去,今天上门想要复工的目的也算是泡汤了。
刘家夫妻被噎的狂灌茶水,三个孩子一个劲吃着糕点,半点心思都没分给外人,由此可见这段日子家里的确不太好过。
桑芷萱促狭性子发作,拿来热水瓶:“宁圭舅舅,宁圭舅妈,再添点茶水吧。”看看一个个给渴的!
“谢谢宁屺媳妇。”
桑芷萱不喜欢刘家夫妇,对孩子们倒是没有意见,看他们喜欢吃糕点,又从茶水房拿来一碟子稻香村的各式糕点。
“吃吧,多吃点。”
“谢谢嫂嫂。”
“嗯,不用谢。”刘家夫妇和刘晶为人都不咋样,孩子们还教的挺有礼貌,也是怪事。
宁洛阳端了好几回茶送客,明里暗里提示,那两人都当做没有听懂,死皮赖脸窝在宁家不走。
又有新客上门,宁屺和桑芷萱忙着前去招呼,一时间也懒得理会他们。
一直到午饭开餐,刘晶才姗姗来迟,待见到桌上的哥嫂,脸色巨变:“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小妹,你身为宁家媳,怎能中午才出现,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多少人前来宁家拜年?
你竟然任性到连面都不露,我对你太失望,父母在时,可曾这般教导于你?”
在宁家嚣张跋扈的刘晶,这会屁都不敢放一个,缩着身子认错:“大哥我错了。”
刘大哥叹气道歉:“宁叔,妹夫,我这个妹妹素来娇纵,她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你们只管管教。”
宁洛阳听这话都听腻了,闻言驳斥回去:“可别,我教不会也不想教,刚好你今天也来了,刘晶你就领回家住一段时间。”
“不是,宁洛阳你什么意思?”刘晶当下就炸了,昂起头怒气冲冲对准宁洛阳开炮。
“这里也是我家,你凭什么赶我走?我不走,宁圭在哪我在哪!”
“你要真为宁圭好,就让他过几天轻松日子。”宁洛阳不疾不徐说道:“还有,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刘晶心底升起一股莫名恐惧,她下意识看向宁圭,哀哀切切喊着:“儿子!”
宁圭眉间的结又皱上几分,祈求看向宁洛阳:“爸!”
“宁圭啊,你不能因为我坚强就总向着你妈,我身为父亲,也心疼我的儿子啊,我就想让他过一个愉快的童年,我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