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婉都已经睡下了,正躺在被窝里想心事。
突然,房门被大力推开,桑芷萱携带冷风大步走了进来,呼吸在静谧的空间里粗喘的厉害。
她扑倒在床上,凑近云婉婉耳边,急促的气息打在肌肤上,令其不自觉往后扬起头颅。
桑芷萱现在很慌乱,很焦急,根本顾不得这许多,她边喘边轻声说道:
“婉婉,拿上你的药随我走一趟,我有个垂垂危已的病人现在需要你!”
一听病人,还很严重,医者仁心的云婉婉哪里还待的住,一骨碌爬起来,飞快打开立柜取出一个挎包:“走!”
两人迎着秋风前进,健步如飞,很快来到水田湾。
桑芷萱一个健步冲上小木船,立在船头伸手招了招:“来,我扶你。”
云婉婉眼眸微闪,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但她没有拒绝,一副任君随意她自跟随的淡定样。
船桨摇的又快又稳,哗啦啦的水流抽动声经过扩散,唱响在两岸。
宁屺张起耳朵认真听着动静,黑七陪在他左右,倚靠墙面略阖着眼皮。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表情一变,换了个姿势:“她们来了,我上墙头接一接。”
不等宁屺回答,黑七重重蹬地,犹如一只白鹤亮翅高飞,中途借助墙面又是一蹬,翻身立于墙头。
闲庭信步,黑七悠闲在墙头踱步,根据水声的移动方位同步漫行。
很快,一点电光入眼。
黑七暗暗松了口气,低声唤人:“桑小萱?”
“是我!黑七哥,我现在推医生上来,你配合接一下。”
熟悉的声音让他心落为安,四爪钩手动卡住墙头,自然将绳子垂落墙外。
“来,医生拽着点绳子别掉下去,桑小萱你推我拉,咱们争取一鼓作气。”
“好。”
两人挤在岛外的石块上,桑芷萱拿过绳子绑在云婉婉腰上,小声安慰她:“你别怕,我会在底下接住,绝对不会让你摔倒的。”
“我当然相信你。”云婉婉浅然一笑,双手抓住绳子,闭目喊道:“来吧!”
桑芷萱直接将人扛起来,举重一样举过头顶,百把斤跟玩似的,轻轻松松。
黑七趴在墙头,双腿勾住悬壁来了个倒挂金钩,粗壮结实的胳膊提起两截玉臂,仿佛提起一只小鸡仔,一提一抛,等云婉婉睁开眼睛,她已经坐在墙头。
“绳子解开,给底下的桑小萱。”
“哦哦……”还在愣神的云婉婉慌不迭去解绳子,越解越紧,忙活半天全是无用功。
黑七忍不住啧了声,张口就想开喷,但想到这位的重要性,憋吐血又给憋了回去。
桑芷萱没有借助绳子,自己爬了上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快,十万火急!”
磕磕跘跘总算触地,有宁屺镇守,巡逻队没有起疑,也算是误打误撞为他们提供方便。
“婉婉,谢谢你赶来。”
宁屺鞠躬行礼,诚意十足。
“不用不用,这是我的职责!”
云婉婉连连摆手否决,深知这里是农场,一直紧绷着心态也不敢过度寒暄。
回到房间,她不用人吩咐快步靠近床头,昏暗的油灯映衬下病人气色极差。
云婉婉当下沉了脸,情况不容乐观啊,来不及想太多,她抓过病人的手腕细细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病人现在很危险,她的颅内仍在出血,我只能以银针暂且止血。”
“你来,我们都听你的。”宁屺捏着手,当机立断。
其实他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前几任医生来了只会摇头,至少婉婉准确给出答案,还说能够止血。
云婉婉拿出布包里的一卷银针,摊开,捏出一根细长如牛毛的银针快狠准扎进头顶穴位。
一根接着一根,很快,罗含玉脑袋上扎满银针,蹲在角落里的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问。
许久过后,云婉婉终于停手,身体脱力往下瘫软。
“欸……”桑芷萱赶紧冲上去扶住人,半搂在自己怀抱里,关切询问:“没事吧?”
“没事,就是累的慌,麻烦你扶我坐下,银针要一个小时后才能拔针。”
宁屺也冲了过来,半是焦急半是纠结,他蠕动嘴唇,发着抖问:“我姥姥…还有没有救?”
“止血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清除头颅内的积血,否则积血压迫神经,容易五官失常。”
云婉婉歉然笑笑:“抱歉,我学艺不精,暂时还做不到这个程度?”
三人立时变得垂头丧气,宁屺很快振作,之前是他被吓住,关心则乱,没有想起云家一门。
“云叔叔和阿姨能不能做得的?”
“他们自然可以,但是……”云婉婉欲言又止,父母身陷囹圄,有心无力啊。
“我来想办法。”他转身往外走去:“姥爷你先照顾姥姥,我回县里下调令。”
苏志添伸长手臂,连忙唤住外孙:“宁屺啊……”后半截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张着嘴哑口无声。
没有救另说,有得救他不能放弃老婆子啊,至于外孙,无奈只能选择相信他,就算自己自私一回。
宁屺转身不再等待,淡淡抛下一句:“姥爷,你信我!”
看着愧疚难当的苏志添,背脊瞬间弯下来几分,还要强撑着若无其事。
桑芷萱难免心疼,招着手让他坐到床尾,“姥爷,宁屺哥长大了,再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你们保护的小孩子,他如今可以保护你们了,你要相信他啊!”
“好好,姥爷知道!姥爷相信他!”
苏志添眼含热泪,愧疚和欣慰交加,更多的则是害怕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