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雅单纯只是想问出这句话,问完她没有解释,更没有逗留,借了个斗笠深鞠一躬掉头就走。
搞得桑芷萱和韩婆婆两人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楚她的意思。
“舒雅这是……?”
桑芷萱摊手:“别问我,我搞不懂小女孩的心思。”
韩婆婆无语:“你也才比她大两岁而已。”
桑芷萱无话可说,眼神左右游移两下,拍了拍手,随即站起身掸掸衣摆,强势且僵硬转移话题。
“啊,姑奶奶,您这霸王别姬应该炖好了吧?”
韩婆婆从善如流揭开锅盖,一阵更加浓郁的香气迎面扑鼻,她用铲子捞起一块鸡肉递给桑芷萱。
“喏,你试试,看熟了没有?”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试菜啦!”
桑芷萱捏起那块鸡肉,烫的左手换右手,嘶嘶吸着气往嘴里塞,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点赞:“好吃,真好吃!”
“嗯,看来是熟的差不多了。”韩婆婆眼里蕴含笑意,用一个搪瓷缸装下大半,菜碗装了小半。
继续刷锅做红烧鱼,姑祖孙俩在灶房里摆好桌子,美美饱餐一顿。
“姑奶奶,面粉都吃的差不多了吧?过两天让宁屺哥送点过来!”
桑芷萱自问自答,吃饱喝足,自觉捡碗刷锅,打扫灶房卫生。
外面雨势已经停下,但百渡河里依旧波涛汹涌,水色是浓重的泥巴水,很是浑浊。
韩婆婆凑在她身后眺望百渡河,哗啦啦的浪涛不断拍打两岸,可谓是声势浩大。
“你确定今天要横渡百渡河,很危险的!”
眉头越皱越紧,韩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绷成一张铁面,唯有浑浊的眸子里担忧一目可现。
桑芷萱揽过她的肩膀,往屋里带:“您放心,我这人啊最是惜命,肯定不能干那等没谱的事,我就去试一下,不行立马打道回府。”
“那你小心,说好了就试试,不行咱们就回。”
“放心,放心!”
桑芷萱背起竹筐,斜挎着布包,一手持船桨,一手打手电筒。
小木船一入水不等她上船,就要随波逐流,浪花溅起打在脸上,寒凉持续许久。
“别说还真有点冷……险也是真的险!”
桑芷萱收起小船,对岸仰叹:“这就不能怪我啦,天不予尔等分享这份美食,只能留给我和姑奶奶享用。”
假惺惺抹了把眼泪,打道回府睡大觉。
赵家。
王桂花对这个突然跑出去又跑回来的大孙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不是挺能跑吗?你还回来干啥?衣服也换了,你去哪个野男人家里做些下贱事?
我告诉你,赵舒雅,你要敢给我赵家摸黑,我饶不了你,我非得把你卖到大山里给那些老光棍做媳妇,一辈子出不来山。”
越骂越难听,一屋子人死死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赵芙雅昂着头洋洋得意,她冲低眉顺眼的赵舒雅不屑撇撇嘴。
让这贱人去上学就是照顾自己的,结果倒好,成绩敢排在她前头,表现敢比她好,老师和同学原本对她的那份喜爱也要夺走。
怎么?你这么能干,奶奶治不了你是吧!
看看,奶奶这么疼她,只要一说赵舒雅坏话,指定会为自己出头。
心里不住加油鼓气:“骂,奶奶狠狠骂她,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宁小茹冷眼旁观,将她闺女的表现尽收眼底,眉心不自觉蹙起,这事是芙雅唆使的?
一通百通,以前如罩云雾,看赵芙雅哪哪都好的心态被击得粉碎。
直到这一刻,她的心如坠冰窟,冷入骨髓,好似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劈在她头顶,懵到天旋地转。
宁小茹哆嗦着手大力拍击桌面,声音尖锐发着颤:“赵芙雅,你给我跪下!”
王桂花正骂的起劲,口吐芬芳,被这一下起音吓得够呛,不住拍着胸脯念叨:“阿弥陀佛……”
“老三家的,你发什么疯?没事吓唬孩子干啥,我告诉你,福娃今天可受大委屈了,你别再给我瞎咧咧。”
王桂花慈祥看着赵芙雅,招招手:“福娃,你来,奶奶带你去喝麦乳精,咱们呀不理他们。”
“好呀好呀,福娃最喜欢奶奶,这个家里就奶奶对我最好啦。”
赵芙雅笑盈盈冲入王桂花怀抱,还故意对着宁小茹做了个鬼脸,妈妈那么凶,她才不喜欢。
“赵芙雅,我说跪下!”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哇,奶奶,我妈疯了,她让我跪下,我凭什么给她一个外姓人跪下?我就不!”
“不哭,福娃不哭。”王桂花条件反射哄人,心里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宁小茹过于激动,呼吸急促造成缺氧,眼皮外翻,双手按着胸膛瘫软在凳子上,竟是出气少进气多。
“哎呀,不好,老三媳妇喘不上气。”
赵大奎得见这一幕脸色大变,急急吩咐:“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快送你们弟妹回房平躺着。”
两个中年妇人似是被吓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边一个架着胳膊往房里送。
整个赵家乱成一锅粥,赵舒雅趁乱抬起头,眼神如利剑直直刺向赵芙雅。
对方吓得一哆嗦,尖叫一声回搂着王桂花的脖子,不住高声喊叫:“奶奶,赵舒雅瞪我,凶的不得了,她中邪了,变成另外一个人。”
“中邪?”王桂花抬眸,不错眼打量这个从没上过心的孙女,那双眼如狼,冷漠、嗜血、凶残成性。
两双眼对上,她甚至有种下一秒就被咬断脖子的错觉,身体止不住打起冷颤。
不对,这人不是舒雅,舒雅唯唯诺诺,最是乖巧听话,哪里会有这样的眼神。
“对,你不是舒雅,快说你是谁,来我们赵家做什么?”
赵舒雅磨了磨牙,笑的癫狂:“我是谁?我啊,是从地府前来索命的冤魂!”
满屋子人被吓的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着:“王母娘娘、观音菩萨,玉皇大帝……”
赵舒雅一步步上前:“漫天神佛也救不得你们,判官大人说了,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