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谁家偷偷摸摸吃点荤腥敢公诸于众,还拿去河边清洗,单纯的小婉婉。
动作快速打整好鸡肠、鸡胗,又将鸡毛收拾好塞进灶膛烧掉。
时间赶的刚刚好,提前回家做饭的李红军气喘吁吁推开院门,“怎么样,野鸡清理好了没有?”
“咦,今天轮到咱们做饭?”桑芷萱讶异:“事先说好,我这厨艺也就到能煮熟的程度。”
云婉婉举手,笑的满脸羞愧,并且小声婉拒:“我……我能烧火,帮你们打下手。”
“不用你们,我来!”李红军抹了把汗,抱着捆柴,直接走进厨房。
桑芷萱和云婉婉半信半疑跟进厨房,嗬~看人家熟练拿刀蹭了蹭锅沿,“砰砰砰”三两下将一只鸡砍得块块均匀。
“就冲你这一手,家里叔叔阿姨估计谁是厨子吧!”
没有点家学渊源在身上,应该学不来这么利落的刀工,毕竟普通工人一年到头有几只鸡给你剁。
“我爸是国营饭店的厨师,我打小没事就爱跟他混在厨房里,那会只为混口好吃的。
但耳濡目染久了,或许的确有些这方面的天赋,渐渐也能上手,来下乡前,我在厨房里帮厨。”
“那你……”桑芷萱深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话到嘴边给咽了回去,不好戳别人痛处。
倒是李红军半点不在意,自己给讲了出来。
“我妈身体不好早早去了,我爸为了我和妹妹不被后娘欺负,硬是咬着牙没有续娶将我们兄妹俩拉扯大。
这不,我妹妹也到了下乡的年纪,可家里只有这么大本事,安排一个工作已是不易。
我想着,来这乡下地方,再怎么着我一个大男人都要比女孩子适合些,所以就将工作让给她。”
桑芷萱特意观察李红军,他说这番话时,眉宇间不见半点阴霾,仍旧一脸憨笑。
“你是个好哥哥!”
云婉婉感慨万千,多少家庭因为一个下乡名额,争的头破血流,就她自家那个哥哥,唉,不提也罢,烧心!
李红军起锅倒油,小小的一调羹油,然后心疼将油壶放回柜子里。
油温热,野鸡倒进锅里稍微煸炒一会,倒水烹煮,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熟手。
“什么好哥哥不好哥哥的,我也就这么一个妹妹,我妈不在了,总要为她多考虑一下。
再说了,她身体不好,来下乡能不能有命回去都是个问题,我就不同了身体强壮随便造。”
云婉婉听得难受,闷闷不乐走回房间躺着。
桑芷萱望了眼她,心知肚明,但这种家务事外人不好开解,故作不知,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和李红军闲聊。
“你既然有这手厨艺,可不能浪费喽,这样吧,咱们三个一起轮值,以后都由你来煮饭,我挑水砍柴如何?”
李红军打开锅盖用锅铲搅动了一下鸡肉,又放了一把泡好水的蘑菇干进去。
“煮饭我是可以的,但打水你们两个小姑娘成不成?要不,我早起来打?”
“不用,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哪能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我还算有点子力气,挑水…一回少挑一些,多走几回也就是了。”
“哇~好香,好香!”
谷明月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她一改颓废像只活泼的兔子飞快蹿进厨房里,围着煮野鸡的铁锅不停扇风吸气。
“唔~李同志,好厨艺啊!”她搞怪抱拳冲李红军拱了拱:“小女子佩服不已。”
李红军嘿嘿傻乐,挠挠后脑勺,谦虚说道:“就凑合吧!”
山楂树下,大家辛苦一天,此刻围坐一起享受晚餐。
胡雪翻着盘子,大声囔囔:“我鸡头呢,我鸡头哪去了。”
“那鸡头上全是细碎绒毛,扯也扯不干净,被我给丢了。”
“不是,啥家庭啊,你丢鸡头……”胡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桑芷萱眼疾手快捞起鸡屁股丢进她碗里,“鸡头没有,鸡屁股给你。”
一旁的李红军满眼哀怨,那是他的最爱啊,为此,他还假公济私特意将鸡屁股剁的大块一点。
“怎么?”桑芷萱感受到他周身怨念,小心翼翼询问:“你也喜欢吃鸡头?”
李红军将视线聚焦胡雪的饭盒,目露渴望舔舔嘴唇,“我喜欢吃鸡屁股。”
开玩笑,到了碗里的肉岂能让出去,胡雪拿起筷子夹住那块鸡屁股,一口塞入嘴里,享受的咀嚼起来。
这一行为彻底打响抢菜之战,一时间下筷如残影,一个个分分钟炼成这项绝世神功。
云婉婉但见筷影纷飞,怔愣之际,满满一盘小鸡炖蘑菇只余一点汤汁在上面。
毛成宇手速飞快,在一众快手中抢下盘子,无比满足将米饭倒进盘子里搅拌,吃的津津有味。
云婉婉傻眼:啊…这……?
桑芷萱从自己碗里夹了两块鸡肉给她,凑过去小声叨叨:“在这里吃饭可不能太斯文,会饿死的。”
“确实,我受教了,并且牢记于心。”这个道理可是用鸡肉换来的,保证终身难忘。
梳洗过后,没有夜生活,早早上炕睡觉。
桑芷萱闭目陷入昏睡,月上柳梢头,子规夜啼时,她猛然醒转,蹑手蹑脚出了知青院。
抬起手腕一看,11:35分,夜间凉风习习,她打着呵欠,快步朝着村口走去。
“biubiu~”
车门闻声打开,宁屺呵欠连天,睡眼惺忪嘟囔:“你来了,那咱们走吧!”
他从后车厢里拿出几个大麻袋,还有麻绳和扁担。
两人静悄悄进村,沉默着爬山,晚间的山林窸窸窣窣并不宁静,白日里隐藏起来的野兽开始出来活动。
银月如霜穿不透密林,手电筒微弱的电光紧着脚下那一亩三分地,他们爬的较为艰难。
“你可真行,藏的也忒严实了点。”宁屺也算是服了自己,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爬山。
“山中野兽属于集体财产,想吃肉不藏严实点还得了,早就被瓜分干净。”
“说的也是,还是桑桑你有远见,唉,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凉拌!”
桑芷萱翻了个白眼,看他爬的脸不红气不喘,出言调侃:“看来这些年,你也没耽搁锻炼嘛。”
“我哪里敢停,我本来就打不过你,落后太多还得了。”
宁屺说的委屈巴巴,他只要一想到被桑桑压着打,背心就是一凉,更加不敢停下锻炼。
“其实…”桑芷萱直言不讳:“我说句实话,你不管怎么炼,都不可能打的过我。”
宁屺: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言辞婉转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伤人呢?
桑芷萱对他的小心思一无所知,手电筒朝着峭壁晃了晃,“快看,到了。”
出了林子,月光似一批银纱倾泻而下,今日是满月,一草一木清晰可见。
拿过扁担挑开荆棘丛,山洞赫然可现,两头大肥猪还有野鸡、狍子等物映入眼帘。
宁屺半眯着桃花眼,眼尾上挑,笑容迷人,不自觉散发魅力。
桑芷萱侧头时不慎被晃到,心脏“咚”一声狂跳,她呼吸一滞,抢过麻绳和麻袋钻进山洞装猪。
玛德,竹马长得太帅也是个巨大的考验,小时候就是个帅比,如今更甚,很像一个后世的明星陈坤,简直就是个行走的荷尔蒙。
“喂,进来帮忙……”
桑芷萱回头叫人,月光下一位矜贵美男撩起衣摆擦汗,那线条流畅的腹肌若隐若现。
她不争气的“吸溜”了口口水,赶忙将头转回去,心脏又在“扑通扑通”跳动。
“跳跳跳,迟早有一天会被宁屺这个狐狸精逼出心脏病不可。”
“你说什么呢?”
宁屺不知何时钻进山洞,还像小时候那样紧挨着她,拿起一根麻绳捆紧袋口。
“说你动作快着些,赶紧忙完,我想早点回去睡觉。”
桑芷萱拖着一袋捆好的野猪送出山洞,那个急迫劲,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说的谁不想睡觉似的。”宁屺小声嘀咕,“但我今晚是没得睡喽。”
天气太热,怕猎物腐坏,只能连夜送到县城里卖掉。
手上动作不慢,野猪他搬不动,捡起小动物塞进麻袋里,捆紧麻绳拖出山洞。
桑芷萱又折返了一趟,三个麻袋满满当当,可谓是大丰收。
“不错,不错,几百斤肉能卖不少钱。”
宁屺一脸满足,拿起扁担套上两只野猪,拱腰放在肩膀上,一挑,脸憋的通红,勉强往前走了几步,晃晃悠悠,“扑通”砸地。
“……呵呵,主要是吧,那个我…挑不来担子。”宁屺试图挽回面子。
桑芷萱憋笑低头,紧紧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确实…没有挑过担子……嗯…是比较难挑。”
默默夺过扁担,挑上肩头,健步如飞下山。
宁屺捂脸,捡起地上那袋小的,甩上肩膀扛着,长腿一迈快步跟随。
回到村口,将两头野猪装进尾箱里,小麻袋放在副驾驶。
宁屺去河里洗手、洗脸,清理好自己坐进驾驶座,他朝桑芷萱挥挥手,“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工。”
桑芷萱颔首,回以挥手告别:“路上注意安全!”
“好,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