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岁一听就觉得行,虽然知道可能会有危险,但他和初代要是一直待在这间屋里,一定是出不去流云村的。
一番权衡之下,燕岁答应了秀禾的提议。
村长秀禾听到燕岁答应显然也很开心,她也不耽搁,领着燕岁他们就往章家的地方走。
大抵是农村,章家办的酒席虽然不是很隆重,但不该少的一个不少,看样子应该是全村的人都来了,在燕岁看来很是热闹。
秀禾先是带着燕岁去见了章家人,章家的儿媳正抱着孩子,拿手指逗弄着小孩,燕岁听见了“咯咯咯”的笑声。
章家的儿子则是主要负责接见宾客,章父听说已经去世了,坐在主位的只有章母。
章家儿子章民看到燕岁表现得很热情,找了个位置让他落座,初代也被安排在了他旁边。
坐在桌前,燕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周围的村民此刻都像是从死人变成了活人一般,表情生动。
一个村子的人大概都互相认识,谁跟谁都聊得起来,正嘻嘻哈哈地聊天。
“你家的香罐准备好了吗?”
“家里没人了,不好准备啊。”
“你不是讨厌刘大郎吗?去他家里拿呗。”
“不好不好,他家里人太多了,闹不过。”
“我瞧着寡妇那家不错。”
“可惜了,还是个漂亮的。”
“不见得能不能得手哩。”
这桌上的两个年轻人正聊着天,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或许是因为聊天内容里的主人公并不在这里,所以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什么是香罐?”燕岁主动开口体提问。
那两个年轻人都是一惊,像是没想到会有人跟他们插话。
剃着寸头的人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意识到燕岁是不是村里的人后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他笑了起来,不知道吃了什么,燕岁看见他的牙缝红红的,“香罐啊,这可是好东西,防疫鬼的!”
“疫鬼?”燕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你是外面来的,不知道我们村里每年的七月初七疫鬼都会来我们村子。
要是没有香罐,就会被疫鬼逮住,到时候可就染上了治不好的疫病了。”
燕岁听到这里心里顿时一咯噔,过三天就是七月初七了,如果能在三天内出去自然是最好,但若是不能的话,他们恐怕也会被疫鬼攻击吧?
“我们没有香罐,疫鬼会找上我们吗?”
“那肯定会哩,前年有个人来我们村,也是正好赶上了这时候,没有香罐,第二天去的时候就病得下不来床了!”刚刚跟寸头谈话的人凑过来插花。
燕岁放在桌下面的手动了动,“那香罐要怎么做?”
话音刚落,寸头的神情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眯着眼打量燕岁,这直白的目光算不上多礼貌。
燕岁感觉到了初代的蠢蠢欲动,他用手压住初代的手,摸了摸以示安抚。
“嘿嘿,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我看你合我的眼缘,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寸头转了转眼珠子,“香罐呐,香罐做起来实在是简单,可材料那可是不好拿呀。
要用上新鲜的人肉,再加上祠堂里那棵反尸树上的反尸花,全部都放在一个小罐子里,过不久它就会散发出香味,叫做十九香,这香罐就做好了。”
燕岁在此刻骤然明白过来,寸头当时说的去刘大郎家里拿,并不是那个“拿”,而是要去杀刘大郎。
知道了香罐的做法,燕岁也不想跟他们再聊下去了,再加上初代已经有些不满了,燕岁怕依照他的性子,说不定会在这里闹起来。
正好满月席要上菜了,他就低下头去装作要吃饭的样子。
他用手肘碰了碰初代,迎来了初代带着寒意的目光,他又不高兴了,在与燕岁视线交错时,他笑了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小燕,好想把你杀掉哦,怎么这么不乖。”
燕岁早就对初代的“犯病”免疫了,这句话他少说也说过十遍以上了。
燕岁捏了捏初代的手,自动忽略了他的那句话,“这饭有没有问题?”
初代带着冷冷的笑意,他摇了摇头。
燕岁松了口气,他动筷夹了一两样菜,周围人都在吃东西,他不吃怕会引来什么麻烦。
这顿宴席算是有惊无险地吃完了,他跟初代走在回屋的路上。
秀禾追了上来,她问燕岁吃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燕岁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吃不习惯我们这儿的菜,吃的惯就好,毕竟过两天还会有丧席。”秀禾的语气平淡。
“丧席?”燕岁的一惊,“村里最近有人去世了吗?”
秀禾笑着摇了摇头,但燕岁却觉得她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现在还没有,明天就有了。”
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什么意思?”
秀禾却没再回答了,她乌黑的眼看向了燕岁,没有了刚开始的亲切,仿佛是看透了他一样,“你猜一猜呀?”
问完这句话之后,秀禾就好像陷入了焦虑的情绪,燕岁眼睁睁地看着她开始啃自己的指甲,越啃越快,越啃越快。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血肉模糊。
燕岁感觉到一阵牙酸,秀禾已经把自己的手指都啃没了,她又换了只手继续啃着,他听到了她迷迷糊糊嘴里嘟嚷着妹妹,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初代的蹙着眉头,显得很嫌弃,他拽过燕岁的手就快步往前走。
燕岁一踉跄,扶住初代的手臂,在走出一段路后他又往回看。
秀禾还在啃自己的手,血沾湿了下巴,她在原地踱步打转,步伐凌乱,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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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罐要怎么办啊?初代。”燕岁戳了戳初代。
初代没说话,他抱着手臂依靠在床上,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一样,就是不看燕岁。
燕岁不死心地又戳了戳,这次他戳的是初代的脸,脸颊被他戳进去一个小圆,燕岁暗暗笑了笑。
他扒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片凸起的锁骨,“你的牙不痒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