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是打开的，昏黄的灯光照在燕岁白皙的脸上，投下了暧昧的剪影。
楚秋鹤因为这句话呼吸停了一瞬，他用舌头顶了顶后牙，他俯下了身，与燕岁四目相对，他们近的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楚秋鹤没应燕岁的话，他反问道，“我的眼睛漂亮吗？粉色的。”
被楚秋鹤专注地盯着，燕岁屏住了呼吸，他像是要被楚秋鹤深邃的眼摄进去了一般，呐呐地发出声音，“好看的。”
“你的更漂亮。”楚秋鹤的声音带着温柔的语调。
在外人看来这个回答分外隐晦，但对于两人来说这是个再直白不过的回复。
他们确实是知道的，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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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天空也知道了A市迫在眉睫的局势，第二天的天气实在是不怎么好，下着连绵的雨。
他们一行人早早就到达了初代的屋子前，看的出来已经很久没住了，门前都积了一层灰。
段清拿出了钥匙，在钥匙旋转开门的那一瞬间，楚秋鹤伸出手挡在了燕岁的身前。
段清缓缓推开了门，客厅的正中央坐着一只鬼，背对着他们，是那次在楼里遇到的肉团，他此时更加庞大了，占据了整个客厅的一半。
在门推开之后，他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两只眼睛和头顶的那只流着脓水的大眼和燕岁他们对视。
六只手还在身上不停地挠着，啪嗒啪嗒不断往下掉着让人泛恶心的肉块。
他咧开了嘴。
“弱点是眼睛。”楚秋鹤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将燕岁推到了身后。
“那群人造了个假的大黑天出来。”
段清整个人都紧绷着，他拿出了一叠符纸。
肉团站了起来，因为身体过于巨大，所以动作的时候显得格外笨拙，他的手横扫向段清。
段清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燕岁完全看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
段清朝着怪物的方向飞奔，用肉团的手借力跳上了肉团庞大的身上，迅捷地把符纸贴在了他的心脏处。
段清还想要上前去贴他的大眼，可肉团用两只手护住了他的眼，其他的手还在不断挥赶着段清。
“我们不用去帮忙吗？”不知道为什么燕岁觉得眼前的肉团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强的感觉了。
“不用，现在的他很弱，今天是从前A市游神的日子，阳气最充足的时候，鬼会被削弱。”
楚秋鹤这句话刚说完，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段清就砍断了肉团的一只手臂。
可肉团具有很强的再生能力，那个断掉的手臂很快就长了出来。
虽然肉团能力被削弱了，但再生能力让他磨人的本事一点也没有减弱。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显然段清也是这么想的，一只叼着纸符的乌鸦幻化了出来。
在燕岁惊讶的目光下，一只、五只、二十只……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就有非常多叼着符纸的乌鸦出现在了客厅里。
密密麻麻的乌鸦几乎要填满整个客厅，他们朝着肉团的眼睛进发，肉团的再生速度再快也抵挡不住这么强的攻势。
乌鸦的战斗力并不强，很多被肉团一挥手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每当有一只乌鸦死亡，段清的身上都会出现一道细小的血痕。
随着段清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肉团捂着眼的手也越变越薄。
尽管他再怎么挣扎，他的手还是被啄穿了，露出了还在转来转去的大眼，“啪”一声，一张符贴在了上面。
段清的身上已经遍布了血痕了，沾湿了他的衣服，在符贴上的那一瞬间他就冲了出来，然后快速地关上了门。
一刹那的时间里，一声巨响从房屋里传了出来。
很吵，好像有无数人在说话，有无数人在他耳边呜呜呜地哭泣。
燕岁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声音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还没捂住多久它们就仿佛被什么吸走了一般，安静了下来。
这小小的楼梯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死了？”燕岁感觉自己还有些耳鸣。
“死了。”段清擦了擦额头的汗。
“进去吧。”楚秋鹤主动伸出手打开了门。
客厅里的景象此时也显现在他们的眼前，到处都是黏糊糊的肉块，地上，窗台上，天花板上，一片狼藉。
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腐烂的味道。
燕岁小心翼翼地跟着段清他们走进去。
穿过了臭烘烘的客厅，他们走进了初代的房间。
很整洁的一间卧室，没有丝毫生活痕迹，让燕岁有些怀疑初代到底有没有用过自己的卧室。
他们让燕岁坐在一旁，然后各自开始动手在地上画着一些燕岁看不懂的东西。
“江舒还没来吗？”画了一会儿之后，楚秋鹤忍不住开口询问。
“或许是被缠住了，毕竟大荒树的树枝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他们说话并没有避开燕岁，在燕岁听到江舒也有参与的时候心中有几分不敢置信，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可是完全没跟他提到过江舒。
“江舒也有跟我们合作吗？”燕岁管不住自己的嘴，直接问了出来。
楚秋鹤发出一声嗤笑，他看上去对江舒不怎么友好，“他可怜巴巴地来求我们的。”
楚秋鹤的话显然不可信，燕岁一看就知道他在开玩笑。
燕岁把目光转向了“好欺负”的那一个，果然在燕岁直勾勾的视线下，段清很快就红了脸。
他咳了一声，声音淡淡的，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情绪，与泛红的耳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们一直有在联络。”
燕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段清和楚秋鹤已经全画完了，可江舒却还是没有来。
“他不会反悔了吧。”楚秋鹤踢了踢椅子。
“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燕岁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就在这时，楚秋鹤和段清同时闷哼了一声，都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怎么了？”燕岁一惊，他们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江舒恐怕出事了。”段清蹙着眉头出声，他拿出手机给江舒打电话。
电话声响了一阵显示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