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燕岁看见了纸人。
从陈显的墓碑后面突然钻了出来，纸上被画了大大眼睛，脸颊两侧都用红色的笔画出了圆圆的腮红，陈显给每个纸人都画了笑脸。
在昏沉的光线下面，那些纸人静静地咧着嘴看着他们一行人，格外诡异。
“救救我，救救我……”燕岁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陈显凄厉又悠远的声音。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面前的纸人全都变成了哭脸。
纸人一个接一个连在了一起，他们先是走了出来，围着燕岁他们绕了几圈，然后就顺着山下的方向走。
最后的那个纸人扯住了燕岁的裤脚，他明显是想让燕岁跟他们去某个地方。
“他们是应该想带我们去陈显遇害的地方吧？”燕岁一边顺着纸人往前走，一边问段清。
段清点了点头，“有很大的可能。”
纸人应该是只有他们才能看见，因为等下山路上遇到人的时候，他们都对排了一个长队的纸人们熟视无睹。
普通人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感觉到靠近燕岁他们会有种发毛的感觉，所以一路上大家都本能地跟他们保持距离。
当看到纸人走到怪诞学院的门口时，燕岁满脸错愕，什么意思？是学校有问题？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纸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想要走进学校里面，可这座学校就像是有什么结界一般。
当纸人们靠近门口时，他们全都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火点燃，最后消失在火焰中，连纸灰都没有留下。
“救救我，救救我……”当最后一个纸人也消失的时候，燕岁的脑海里又响起了陈显的身影。
这一次的声音更为强烈，还伴随着火焰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燕岁有些受不了地捂住了脑袋。
“他在跟你说话吗？”燕岁的手被一只更大的手盖住，他抬起眼，看见了楚秋鹤正垂下眸看他。
段清也看了过来。
“嗯，他说让我救救他。”燕岁实话实说。
段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把小刀，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在指尖划了一刀。
血瞬间涌了出来，他什么也没说，走近了燕岁，将流着血的指尖抵住了燕岁有些苍白的唇。
嘴唇瞬间被流出来的血染红了一小块，燕岁有些发愣，这也让段清成功用手撬开了他的唇。伸进了湿热的地带，
燕岁的嘴里瞬间被铁锈味占据。
“吃干净。”明明是有些暧昧的话语，但段清的声音却极其沉定。
燕岁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睁着有些上挑的眼看着段清，用舌头轻轻卷过段清的指尖。
他知道段清这样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很听话，将血舔得干干净净，最后还轻轻吸了吸。
燕岁知道楚秋鹤和段清都在看他，他有些害羞，低垂下来眼，嘴巴动的时候会露出浅浅的酒窝。
从楚秋鹤的角度能看见燕岁锁骨上的小痣，他的喉结攒动了一下。
段清的手伸了出来，不流血了，却湿漉漉的，燕岁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了纸递给段清。
段清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也没说什么话，接过了燕岁递来的纸。
“小燕，你的嘴巴上还有。”楚秋鹤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他点了点自己的唇，意思是在这个位置。
燕岁没多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楚秋鹤成功看见了他想要的，他眼神微暗，用舌头顶了顶后牙。
真的好乖啊。
“还有声音吗？”段清的声音打破了有些奇怪的氛围。
燕岁一怔，好像真的没声音了，原来段清的血有这个作用吗？
“没有了唉！”燕岁感到惊奇，“陈显被你的血赶走了吗？”他有些好奇地出声。
“暂时是这样，不过要尽快找出他真正的死因才行。”
“那就是我们学校有问题吧？”纸人的消失很明显地昭示着恐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隐藏在怪诞大学之下。
陈显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这一时半会估计查不出来了。”燕岁很明白怪诞大学要是有问题，那必定会牵扯到其中很多权贵家族。
想到这里，燕岁不可避免地看了眼楚秋鹤。
楚秋鹤还是跟之前一样敏锐，捕捉到了燕岁意味不明的眼神，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小燕觉得我会知道？”
燕岁确实是有些怀疑的，楚秋鹤的家世很好，算得上顶层的家族了，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燕岁现在不怕楚秋鹤了，他给了楚秋鹤一个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
楚秋鹤难得一愣，他没想到燕岁会这么“肆无忌惮”，但不可否认，这放肆的眼神让他心里升起了隐秘的欣喜。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了，难得的，生出了些不知所措的情绪，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小男友跟自己撒娇了一样。
楚秋鹤拽紧了自己口袋里的糖，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我真不知道，不过可以帮你查。”
燕岁没有察觉出什么，他胡乱地点了点头，望着这座巨大的学校有些发愁。
怎么就牵扯到了这么大的学校呢？燕岁叹了口气。
事实证明燕岁的担忧是很正确的，因为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得到丝毫的进展。
倒是有查到一些与众不同的怪异现象，但当他们顺藤摸瓜地查下去的时候，最后往往会发现这只不过是学生乱编的罢了。
燕岁最近倒是不做噩梦了，噩梦换作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燕岁在一个巨大的、非常空旷的地方，这里只有一棵苍天的古树，和悠悠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鬼火一样的东西。
燕岁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却起不来，他静静地在古树下枯坐着。
他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只知道自己不是现代人的装束，穿着华丽繁琐的服饰，头上像是带着铃铛一样的东西。
当他动起来的时候，全身的配饰都在叮当作响，燕岁还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链子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