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话连篇!”
“满嘴跑火车!”
翌日上午,顾川端着茶缸子出现在会展中心的鉴宝摊位前,满脸的郁闷。
身旁,沈亚楠温柔的笑着,将早餐放到他的桌上。
“好了,别生气了,先吃饭吧。”
顾川拿起一个包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却还在不断的抱怨着。
“老师说,师姐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谦逊温和的南方姑娘...”
“这简直八竿子打不着嘛。”
之前,文老给他说过,这次拍卖会,他那位师姐也会来。
顾川曾经询问过,文老也慷慨的给予了答复,所以,那位师姐在他心中的形象,就跟沈亚楠差不多。
标致的南方姑娘,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却不曾想,竟是个男人婆!
脾气,简直比米琪还要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同为川渝地区的姑娘,她怎么跟小挂件差了这么多?
沈亚楠温柔的笑了笑,从旁安慰道,“也不是所有的南方姑娘都很温柔的呀。”
沈亚楠说完,陈江河便跟赵南同一道走了过来,听到这话,老实巴交的赵南同罕见的主动接茬。
“姑娘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我那老婆就是川渝地区的,泼辣的很。”
“劳资蜀道山,是无数川渝地区的男人翻不过去的一座大山呢。”
说完,赵南同还心虚的左顾右盼了一番,好似生怕这番话被他那婆娘听到一样。
见无人注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无奈一叹。
陈江河听到这话,嫌弃的撇了撇嘴,“切,瞧瞧你们那怂样子。”
“还怕婆娘?一点子出息都没有。”
顾川闻言,侧目朝他望来,故意做出诧异模样,“哎呦,没看出来陈老这么硬气啊?”
“有没有被家暴过?”
陈江河闻言一愣,“啥子是家暴?”
顾川解释道,“就是有没有被老婆打过?”
陈江河脸色一愣,随后,落座到摊位上,拾起茶缸喝了一口,理不直气也壮道。
“我不说!”
顾川莞尔一笑,这老头,看着牛逼轰轰的,估计在家里也是个耙耳朵。
赵南同见状,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
陈老爷子年轻时,其实风流的很。
毕竟,上面有几代积累的财富,加之他创业没遭遇过什么挫折...
可谓意气风发。
年轻气盛,腰缠万贯,总是少不了美人环绕。
可有句话说的却是不假,‘年少时,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
这句话在陈江河身上,被很好的诠释了出来。
见惯了俗世的繁华,就愈向往心头的那一抹宁静。
那个姑娘,就像一朵质朴而纯洁的莲花,盛开在了牡丹丛中。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哪怕匆匆一瞥,那个姑娘,还是从他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
尽管她,与那些所谓的名媛、千金相比,少了浮华,样貌也并没有那么的出众。
可她就仿佛一道光,划过了黑夜,照亮了陈江河迷茫而困顿的未来。
而后,他便对那姑娘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亦如烂俗小说中的情节一样,死缠烂打,不断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有钱人似乎都有种警惕之心,哪怕是他主动去追求一个女孩,依旧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或是身价。
因为那样会让他们认为,那些女孩答应他的追求,都是奔着他钱来的。
诚然,这种想法可以保护自己,窥探出那个女孩的真心,但是...
也不能排除,当女孩得知了他的身份,或者身价后,露出的惊讶、震惊的表情,来满足他那份虚荣心。
毕竟,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站在高处与低谷的有个共性,都是‘人’。
是人自然就会有欲望,只不过,想要满足有钱人的虚荣心,需要付出更昂贵的代价罢了。
很幸运,陈江河遇到的女孩,不是贪图他的财富,甚至...
在他谎称自己失业的那段时间,还是那个女孩养着他。
再后来,陈江河不打算继续隐瞒,欺骗那个女孩,就把他的身份和盘托出了。
女孩没有任何的惊讶,反而一脸的平静,就好像...
陈江河是亿万富翁跟穷光蛋在她眼里,没有任何的区别。
后来,他们搬进了大房子,豪宅、别墅,女孩没有任何的局促与不适。
她就像一条‘通用语句’一样,放在哪里,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违和。
反倒是陈江河,觉得浑身不自在,相比于女孩的坦然,仿佛他才是那个外来人一样。
虽然住进了别墅,但每个月,他们都会回之前的老房子住上一段时间。
不仅仅是那里拥有着最淳朴,最真挚的情感,还有那个女孩喜欢的东西...
泥塑。
女孩拥有一双无比灵巧的双手。
泥巴在她手里,仿佛被赋予了灵魂,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她是川渝地区的女孩,性格带着几分泼辣,却又有南方姑娘的温婉。
虽然听上去有些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两者的区别,就在于她...
有没有开口说话。
她从小就喜欢摆弄这些玩意,捏泥塑的时候,是她最快乐的。
女孩负责捏制,陈江河就负责烧,做出来的成品,他们也会拿到街上去卖。
当然,基本都是赔本。
因为女孩喜欢‘缘分’,看到‘有缘人’,她就会送上一个。
尤其喜欢小孩子,喜欢他们的单纯、质朴,喜欢用泥塑,去定格他们的样子。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三十多岁,女孩因不治之症离世了。
可出殡那天,陈江河却没有哭,可他的性格,却相比从前改变了许多。
自己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
年少时的风流浪子,最终,却成了许多人心中,最痴情的人。
顾川听到这,有些恍惚,他没想到,老爷子背后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深爱之人的离世,不像一场倾盆而下的暴雨,而是往后余生,挥之不去的潮湿与泥泞。”
说完,顾川忽的话锋一转,桀桀桀的笑着,看向一旁的陈江河。
“嘿嘿,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你是耙耳朵的事实啊?”
陈江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撸起袖子就准备干他。
“兔崽子你是真没见过h社会啊!”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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