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影性情孤僻,不爱与人交往,经常是今年到头都很少与人说句话。
方才他能耐着性子与罗罗说那么多,完全是看在罗罗与杨绒绒交情不错的份上。
此时他自觉已经说得够多了,便不再理会罗罗,把全副心神都放到杨绒绒身上。
殊影看出杨绒绒的魂魄已经离体,他召出招魂幡,试图为杨绒绒召回魂魄,平日里无往不利的招魂之术,却在此刻翻了车。
他通过招魂幡感受到了杨绒绒的魂魄,得知她的魂魄并非消散,只是她的魂魄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禁锢住了,哪怕他是鬼修之中的最强者,亦无法打破那层禁锢。
如今杨绒绒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内部破除挣脱禁锢,方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殊影随即注意到杨绒绒的身体和珩野紧紧挨在一起,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看得殊影眉头紧皱,周身气息越发森寒。
他试图将两人分开,却发现怎么都分不开。
两人就跟粘在了一起似的,密不可分。
罗罗主动解释道:“别白费功夫了,他俩被鸾凤连理钗给锁死了,那鸾凤连理钗是鹤别情的法器,只有他知道该怎么化解,但他这会儿已经死透了。”
殊影看向不远处漂浮在水面上的鹤别情尸首,冷冷道:“那就搜魂。”
罗罗叹气:“我试过了,没用。”
方才他就已经用过搜魂之术,试图读取鹤别情的记忆,结果却发现这厮的记忆乱七八糟,如同无数碎片勉强拼凑而成,罗罗将所有的记忆都仔细搜寻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关鹤羽笔和鸾凤连理钗的任何信息。
鹤羽笔和鸾凤连理钗都是鹤别情的所有物,且他方才还是用了这两件法器,他不可能没有二者的记忆。
除非,他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罗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而后道:“你是鬼修,按理说对魂魄方面的了解要比我深刻,你有没有什么解决这种难题的办法?”
殊影没让他失望,当即就给出个解决办法。
“把他交给我,我来炼化他的魂魄。”
鬼修最擅炼魂之术,殊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要鹤别情的魂魄被成功炼化,那么他的魂魄就会完完全全地成为殊影的所有物,殊影对其有着绝对的支配权,届时他对殊影将会言听计从,连同他的所有记忆也会对殊影完全开放。
罗罗别无二话,立刻将鹤别情交给了他。
殊影的右手上下一翻,原本握在掌心里的招魂幡消失不见,转而替换成了炼魂幡。
他将鹤别情的魂魄吸入炼魂幡中,随后摇动铜铃,运转功法,血红的幡面似有血海在翻涌,隐约还能看到有个魂魄在血海之中扭曲挣扎。
铃声铮铮,鬼气森森。
仅仅只是看上一眼,罗罗便能感受得到鹤别情魂魄此时的绝望痛苦。
他暗暗咂舌,难怪世间许多修士都对鬼修避而远之,这鬼修的炼魂之术实在是邪门,吓人得很。
……
杨绒绒想要快点脱离这个话本世界,每次都是刚把丹田内的妖力转化完灵力,就立刻去找珩野帮忙渡入妖力。
珩野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修炼工具人的角色,任劳任怨地助她提升修为。
对此,杨绒绒自然是万分感激。
眼看修为飞速增长,距离化神期的目标越来越近,杨绒绒充满了干劲,她对珩野说道。
“多亏有你,我修炼起来才能如此顺遂,我现在已经是元婴后期了,只要我最后再吸收一次妖力,应该就能步入化神期,到时候我就能带着你一起脱离这个世界了。”
珩野垂眸看着她,目光温柔,心里却充满失落。
时间过得太快了,竟只能最后一次光明正大地亲吻她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情不自禁地张嘴唤了声:“绒绒。”
嗓音低哑,眸光克制,仿佛正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杨绒绒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珩野很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不想离开这儿,他觉得这里很好,他想和她永远地生活在这儿。
可理智告诉他,一旦他把这些话说出口,肯定会惹得杨绒绒不高兴。
他不想让她不高兴。
沉默良久,最终他低低地说了句:“你不要太着急,慢点也没关系。”
杨绒绒叹气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种修炼方法太过激进,不管丹田亦或筋脉,都是我用灵力强行扩宽的。如今我虽为元婴后期,但其实我的境界并不稳固,丹田和筋脉都非常脆弱。若还要继续用这种方式修炼的话,很可能会走火入魔。但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能再退缩,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赌一把看看。”
珩野见她会错了意,也没有解释,而是安抚道:“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杨绒绒点点头,对他表示感谢。
她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倘若真的不幸走火入魔了,她就直接自我了断,等死后再读档重来。
下一次,她会先一步出手,夺走鹤别情的鹤羽笔,让他无法再书写故事。
杨绒绒珩野的手腕,主动凑上去,贴上他的唇瓣。
由于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珩野的心境格外不同。
他紧紧搂住杨绒绒,将妖力一点点渡入她的体内,暗金色的兽瞳静静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她。
因为妖力在丹田内横冲直撞,太过难受,杨绒绒眉间紧蹙,面色隐隐发白。
待到她的丹田内充满了妖力,双方应该要分开了,但珩野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松开手。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颈,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
杨绒绒本就不舒服,此刻被他狠狠亲吻,呼吸越发不畅,脸色也越发得苍白。
她抬手去推珩野的胸膛,喉咙里溢散出破碎的呜咽声。
珩野满心都是即将到来的分别,不舍与不甘充满胸腔,令他心中酸涩难忍。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离开了这儿,她就要跟他恩怨两清。
谁要跟她恩怨两清了?
那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