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绒绒正愁没处获得关于浮生镜的信息,此刻听到了罗罗的话,她立刻追问道。
“浮生镜能够穿透面前的禁制?”
罗罗给出肯定的答复:“当然!在浮生镜面前,任何伪装都将无所遁形,任何禁制也都将化于无形。”
杨绒绒将他的话默默记下。
原本她对浮生镜的效用有一些猜测,如今罗罗的话让她对浮生镜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这面镜子的用处远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强大。
罗罗发觉浮生镜的其中一面已经碎了,连道可惜。
“这镜子少了一面,就少了许多效用。”
杨绒绒对此倒是没什么可惜的。
她平静地道:“若它没有少了一面,它也不会落到我手里。”
罗罗一想也是。
浮生镜固然强大,可它实在狡猾,稍有不慎就会被它给坑了,不管是谁得到它都得提心吊胆。
他感慨道:“这世上的事都是有失必有得,不可能面面俱到的。”
杨绒绒转动镜子,将代表真实的镜面对向门扉。
门上的禁制纹丝未动,但门后的景象却清晰无误地出现在了镜面之上。
杨绒绒和罗罗齐齐看向镜子。
透过镜面的投影,他们见到门后是一团团燃烧的炽热火焰,火焰下方还有咕噜噜冒着泡泡的滚烫岩浆。
罗罗皱眉:“这是……”
杨绒绒面无表情地接上他的话。
“地狱熔岩阵。”
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可怕的阵法,一旦进入此阵的人,就会立刻被火焰吞没,身体融入岩浆之中,迅速化为灰烬。
真正的灰飞烟灭!
罗罗不由得咂舌:“不夜侯真够毒的。”
既然知道了这扇门后方是地狱熔岩阵,就可以将它从八扇门之中排除出去。
杨绒绒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门上画了一把叉。
随后她走到下一扇门前,将浮生镜对准门扉。
这次镜面上浮现出一群毒蛇。
这些毒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獠牙,粗壮滑腻的身躯不断蠕动扭曲,口中发出嘶嘶的声响,
这画面一出来就对杨绒绒和罗罗的视觉感官造成了极大冲击。
两人不约而同地迅速挪开视线。
罗罗还忍不住干呕了两下:“真恶心啊。”
这上门后面是百毒千蛇阵。
跟前面那个地狱熔岩阵一样,都是要人性命的恶毒阵法。
一旦落入百毒千蛇阵,就会遭受万千毒蛇的啃噬,受害者不会直接死亡,他会一直保持清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被啃噬干净。
这种虐杀的死法极其残忍。
之后杨绒绒又接连用浮生镜照了好几扇门,每扇门后面都是一个凶险万分的阵法。
罗罗不由得感慨:“不夜侯下了血本啊!”
布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具有强烈攻击性的高阶阵法,成本极其之高。
普通人能完成其中一个阵法就已经很不容易,不夜侯竟然能同时布置这么多个。
足以可见他是真的下了狠功夫的。
而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让人进入高塔。
确切来说,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藏在塔底下的貔貅。
当杨绒绒拿着浮生镜来到最后一扇门面前,罗罗不禁心跳加快,眼中充满了期待。
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面前的门,兴奋地道:“肯定就是这扇门了!”
杨绒绒却没有他那么乐观。
她心里隐隐有个不太好的猜想,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当她举起浮生镜,对准最后一扇门时,镜面微微一闪,随即浮现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罗罗一拍手,压低声音欢呼:“果然是它,我们快进去吧!”
说完他就要去推门。
然而杨绒绒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等一下。”
罗罗不解:“怎么了?”
杨绒绒蹙眉看着镜面上呈现出来的通道,沉声道:“我感觉不大对劲,再等一下看看吧。”
罗罗觉得她是想太多了,无奈地道:“浮生镜代表虚幻和谎言的那一面已经被你给摔碎了,现在这面镜子就只剩下代表真实的一面,它不可能说谎,更不可能欺骗我们,你别疑神疑鬼,赶紧和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呆住了。
因为他看到镜子上的画面正在发生变化。
原本笔直的长长通道开始扭曲,并分化出无数条道路。
这些道路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
这是幻心千罗阵。
它和前面那些一下子就能要人性命的阵法不一样,它具有极强的迷惑性,人进入此阵后甚至都无法发觉自己已经入阵。
就像浮生镜方才呈现出来的景象一样。
他们以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却没想到这其实是一条永远也没有出口的无尽迷途。
一旦进入此阵,唯一的结局就是被生生困死在迷宫之中。
杨绒绒心想果然如此。
连这最后一扇门也是错误的。
罗罗怔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八扇门都是错误的?如果都是错的,那么不夜侯又是怎么进入高塔之中的?”
杨绒绒回头看向前面那七扇门,缓缓地说道。
“正确的门应该就在那七扇门之中。”
罗罗立刻说道:“可我们刚才已经用浮生镜查验过了,那些门后面全都是要人命的危险陷阱。”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这些门的顺序是会随机变化的,也许,在我们查验这些门的过程中,它们就在不断地变化,其中那扇唯一正确的门也在跟着变化位置。”
罗罗被她这个推测给惊到了。
若真是她说的那样,那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那扇正确的门。
他不由得心里发苦,悻悻地道:“你这话说的,好像吃面前这座高塔是有意识的,它在故意跟我们捉迷藏。”
杨绒绒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座金碧辉煌的高塔,意味深长地说道。
“也许你说对了,它确实是有意识的。”
罗罗下意识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朦胧夜色之中,金色高塔熠熠生辉,极为惹眼。
它就那样静静地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但可能是因为杨绒绒说的话太有画面感了,以至于罗罗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仿佛面前这座高塔似乎正在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它。
这个荒唐的联想让罗罗感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