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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绒绒不答反问:“为什么你非要把我留在这里?你是想要把我变得更红娘子一样,失去自我意识,沦为被你操控的傀儡,对吗?”

“你果然很特别,进入幻境如此之久,却依旧能保持清醒,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杨绒绒面无表情:“谢谢,但我不喜欢你。”

浮生镜发出了笑声。

它的笑声时而遥远,时而很近。

让人感觉飘忽不定,神秘又诡异。

杨绒绒思索浮生镜说的话,原本她以为进入幻境后必须要喝下黄粱,才会被幻境同化,可刚才浮生镜的话中并未提及黄粱,它觉得任何人只要进入幻境超过一定时间,就会受到幻境的影响。

这让她心里有了种不好的猜测。

她试探性地地道:“沈温衾其实未曾喝过黄粱。”

浮生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对啊,他很谨慎,即便被困在了幻境里,依旧对这里的一切保持警惕。可惜,没什么用,他最后还是失去记忆,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我,如果有你没有出现,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彻底同化。”

话说到这个份上,它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沈温衾之所以能够清醒过来,不是因为停止进食黄粱,而是因为见到了她。

重点不是黄粱,而是她。

杨绒绒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除了拥有穿越者的身份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即便带了个系统,那系统对她的帮助也是微乎其微。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唤醒沈温衾?

难道就因为沈温衾喜欢她?

应该没这么简单。

杨绒绒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始终不动声色。

“这么看来,我对幻境的影响非常重大。”

她说的是幻境,而非沈温衾。

这其实是一种试探。

如果她仅仅只能影响到沈温衾一个人,那说明原因可能是她和沈温衾之间的特殊羁绊,可如果她能影响到整个幻境,那就说明她本身的存在就很特殊。

浮生镜却是答非所问。

“我说了,你很特别,我见到过的人类不知凡几,他们无一例外逃脱不掉被幻境同化的命运,你是唯一的特例,所以我希望你留下来。我的幻境对你起不了作用,你不必担心会被我操控。你在这里永远都会是清醒而自由的,如果你还是不信,我们可以签订契约。有了契约约束,以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关系,我伤不到你分毫,你的安全可以得到最大保障。”

浮生镜作为上古神器,其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若能跟它缔结契约关系,修为必定能够大涨。

这对于如今能自保都成问题的杨绒绒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她狠狠地心动了。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很可能是浮生镜抛出的诱饵,她不能上当。

“我无法相信你说的话,除非你能让我带着沈温衾离开幻境,等我获得自由后,我才能确定你的诚意。”杨绒绒说。

如果浮生镜拒绝,就说明它是在撒谎,它其实还是想把她困在幻境中。

但如果它答应了,那就再好不过,杨绒绒可以直接带着沈温衾脱离幻境重回现实。

浮生镜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为了展现我的诚意,在你和沈温衾之间,我可以先放一人离开。至于最后到底是放了沈温衾,还是放了你自己,这取决于你的选择。”

它太狡猾了!

杨绒绒皱起了眉,对方明显是在给她挖坑。

按理说她肯定是把自己的安全摆在第一位,但如果她选择先放了自己,就等于是放弃了沈温衾。

沈温衾是为了她才来到蓬莱仙岛的,也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被困在幻境之中不得自由。

她即便不爱他,却也不会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退一步说,即便她真能狠下心放弃沈温衾,浮生镜也不一定会兑现承诺放她离开。

它也许会将此事告知沈温衾,让沈温衾知道自己被她给背刺了。

那样一来她就会失去沈温衾这个助力。

她在这个幻境里将会变得孤立无援。

犹豫再三,杨绒绒给出了答复。

“先放了沈温衾吧。”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亦是她的试探。

她想看看浮生镜是否真的能把沈温衾放走。

如果它真的做到了,就说明它没有对她撒谎,她可以试着考虑跟它缔结契约。

哪怕最后契约可能是个谎言,它还是不肯放她走,那她也能一直在幻境里保持清醒,不必与其他人那样担心自己会被同化迷失自我。

她可以继续在幻境中寻找脱身的机会。

至于沈温衾,他为了她以身犯险,她欠他一个人情。

如今她把脱身的机会让给他,就算是还了他这个人情。

此后他们两人就算是两清了。

浮生镜显然是对她的选择感到很意外。

“你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性格,我以为你会优先保全自身。”

杨绒绒自嘲一笑:“那你可太小看我了,我其实也有一副慈悲心肠。”

“心地善良是一件好事,可很多时候好心未必能得到好报,沈温衾他不一定值得你如此付出。”

浮生镜的镜面泛起层层波纹,镜中杨绒绒的身影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沈温衾的身影。

他今日穿着大红织锦的喜服,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在这身衣服的映衬下显得多了几分血色,瞧着倒是精神了很多。

乌发被金冠束起,俊美优越的五官展露无遗,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但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到他眼中蕴含着的喜意。

他心里很高兴。

今儿是他跟杨绒绒大喜的日子。

刚才他和杨绒绒拜了堂,两人已经成为夫妻。

他好不容易才打发走那群兴奋过度的宾客,正大步往新房走去。

等下他还得跟杨绒绒一起喝交杯酒呢。

怀着满腔的期待之情,他轻轻推开新房的门,却见铺着大红喜被的床榻上空空如也,原本应该坐在床边上的新娘子不见踪影。

椅子上放着新娘子脱掉的外衣和花冠。

两名女婢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见此情景,沈温衾满腔的期待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醒悟过来,这里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

婚礼是假的,夫妻关系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