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峰作为仙云宗内最大的主峰,宗门内的各个执事堂都设在此处,每天都有很多弟子来往流动,可谓是人气旺盛,与门庭清冷的玉鉴峰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掌门南客道尊的洞府位于天机峰山顶。
他与沈温衾师出同门,修的都是苍生道,但两人的修行方向完全不一样。
沈温衾天生剑体,金系天灵根,从入道开始便一心修剑。
南客道尊则是五灵根,修行五行混沌功,修行方面涉猎极广。炼丹制符,奇门遁甲,占卦星象,炼器阵法等等,但凡是他感兴趣的,他都有研究。
他有专门的炼丹房,所有药材都被他放在了炼丹房的储藏室内。
南客道尊让药童打开储藏室,从中取出淬芫花。
小小的淡紫色花朵,花瓣层层叠叠,中间是白色蕊心,下面是绿色花萼,约莫巴掌大小。
它静静地躺在灵玉制成的匣子中,匣子上设有阵法,可保花朵永不凋零。
南客道尊:“一片花瓣泡一杯水,让桑春喝下,每天一杯,等到这朵淬芫花的花瓣全部用完了,她的本元就能恢复如初。”
沈温衾接过玉匣:“谢谢二师兄。”
他正欲离开,南客道尊忽然开口说了句。
“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若真想留下桑春,就不要对她用强。”
沈温衾将玉匣收入乾坤袖中,淡声道:“我没有对她用强。”
“是吗?那你为何要将她困在洞府之中?”
南客道尊不是第一次去师弟的洞府,以前他只需打声招呼就能进入,但今天他却被禁制拦在了洞府之外。
不用想也能知道,他这个师弟肯定是怕人跑了,所以才设下禁制,把桑春困在了洞府之中。
沈温衾默然。
南客道尊无奈一笑:“我知道你想把人留下,但不是这么个弄法,你要是真把人给逼急了,把人给逼出个好歹来,最后还不是你自己心疼。”
沈温衾薄唇紧抿,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没想到还要二师兄来教自己怎么追媳妇儿。
这让他心里颇为不自在。
他低低地道:“你又知道了。”
南客道尊轻轻一甩拂尘,从容笑道:“我当然知道啦!要不然我怎能追到你嫂子?我如今孩子都已经筑基了,而你呢?”
单身狗沈温衾再度沉默。
南客道尊慢悠悠地道:“我是过来人,懂得自然比你多,你若想娶到媳妇,就听我的。”
良久,沈温衾才道。
“我该怎么做?”
南客道尊:“很简单,什么都不用做。”
沈温衾目露不解。
南客道尊耐心地解释道:“桑春现在对你没什么好感,你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不如什么都不做,就安静地陪在她身边,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这便够了。”
“她若是想要离开呢?”
南客道尊微微一笑:“放心,在她伤势完全痊愈之前,她是不会离开仙云宗的。”
沈温衾仍旧忧心:“那等她伤好了,她还是要走怎么办?”
“那便让她走好了。”
面对师弟不解的目光,南客道尊轻笑着骂了句。
“笨呢,你可以跟她一起走呀!
她遇到危险,你出手相救。
她在修行上遇到问题,你悉心教导。
她想看遍天下河山尝遍世间美食,你就一一满足她的愿望。
长此以往,就算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也得被你给捂热了。”
沈温衾明白了他的意思。
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得慢慢来。
“多谢二师兄指点,我先回了。”
南客道尊目送师弟离开。
沈温衾走出炼丹房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紫衣女修,停下脚步微微欠身:“嫂子。”
紫衣女修名唤清瑶,是南客道尊的夫人,太虚后期修为,是整个仙云宗内除了沈温衾之外修为最高的人。
她生得柳眉凤眼,唇红肤白,身穿紫色流仙裙,腰系白色玉带,乌黑长发垂至腰间,鬓边一支金步摇轻轻摇晃。
清瑶微微一笑,嘴畔浮现出浅浅的梨涡,眉眼弯弯。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已经已婚生子的妇人,更像是个初入尘世不染尘埃的单纯小姑娘。
她唤了声师弟。
沈温衾告辞离开。
等他一走,清瑶立刻就迈步走进炼丹房。
南客道尊正在泡茶,见媳妇来了,便将刚沏的茶推过去。
“夫人,请尝一尝我新研制的茶叶。”
清瑶一改方才那副优雅柔美的模样,一屁股坐到桌边,一把抄起茶盏,放嘴边咕噜噜地喝了个精光。
南客道尊看得无比心疼:“这茶叶可稀罕呢,你这么个喝法,怎么能喝出个中滋味?当真是浪费啊!”
清瑶用力将茶盏往桌上一放。
桌面被震得轻轻一颤。
南客道尊头皮一紧,立刻换上一副嘴脸,笑着夸道。
“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喝茶如喝酒,潇洒又利落,真让人敬佩!”
清瑶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嫌弃:“这茶苦得很,实在是难喝,还这么小小的一杯,都不够解渴的,给我整壶酒来!”
南客道尊小心翼翼地劝道。
“大白天的就喝酒,不太好吧?”
清瑶一拍桌面。
南客道尊立刻闭嘴,乖乖从乾坤袖中取一壶酒和两只酒杯。
清瑶嫌弃那酒杯太小,一口就没了,她直接抄起旁边用来放药材的大碗,拎起酒壶往碗中倒酒。
这酒壶看着小巧玲珑,但内里空间却大得出奇。
壶中美酒似取之不竭般,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清瑶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你当真要撮合温衾和桑春?”
方才她在门外,将南客道尊和沈温衾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南客道尊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撮合怎么行呢?温衾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他已生出心魔,而那心魔的根源就在桑春身上,我作为他的师兄,怎么能放任不管?”
清瑶伸出食指,往南客道尊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行了,别总皱着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温衾喊我一声嫂子,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南客道尊眉心一痛,抬手揉了下额头,倒是没再皱眉了。
“我这儿确实有个事需要夫人帮帮忙。”
“你说。”